18 二哥的初吻（1）

許清則無法掩飾由心而發的喜悅。今天是程安安三年級下半學期的最後一天。明天她就放暑假了，但這不是他高興的主要原因。

原因是那個他瞧不順眼的羅傑米要和父母回英國了。羅傑米的爸爸在中國的任期已到，并且短期內全家不會再回來。豈不快哉！他巴不得羅傑米那家夥一輩子待在英國。

程安安上幼兒園時，他就對羅傑米極為不爽。憑借自己外國人的長相，很快引起了程安安的注意，之後又不斷表現自己，讓程安安覺得什麽他都十分在行。

許清則一度認為羅傑米搶了他在程安安面前當哥哥的風頭，但礙于家裏人都說小朋友在一起要好好做朋友，他就忍了。

程安安上小學後，羅傑米跑來對着他‘hello hello’的問好，他就預感到大事不妙。果不其然，羅傑米對程安安過分親昵的态度招致了班上其它女生的妒嫉。尤以一個叫金怡的小女生為最。她推倒程安安，他就讓她摔倒。從小到大他第一次出手傷人。雖是為了程安安，但禍水是羅傑米。

事後羅傑米依然故我，依舊對程安安那麽熱情。許清則盡管內心不平，但什麽都沒說。一是羅傑米跟他沒關系，他沒立場管羅傑米的行為；二是他不想讓程安安覺得他是個小氣的哥哥，連交朋友都幹涉。

許清則其實不知該怎麽解釋自己這種奇怪而又別扭的心理—程安安跟別的男生相處就代表着危險的降臨。

好在花壇事件後程安安漸漸和羅傑米保持了距離。她本不是愛出風頭的人。她大概也覺出羅傑米為人太過高調。

當然也有他受罰的因素在其中。媽媽雖然沒有責怪他，畢竟事出有因，但爸爸還是扣了他的零用錢，讓他從中吸取教訓，萬事不可魯莽。

許清風前年升入高中，自願申請住校。許爸爸許媽媽沒有反對。許清寧為此怨聲載道，不懂大哥明明在家住的好好的為什麽要搬出去。

程安安與她相反，似乎平靜的接受了這一事實，只是一個勁兒讓大哥保證周末他一定回來。

至于許清則，他舉雙手贊成，男生就該自立。他自己進了臨近安安小學的中學。說臨近，其實兩所學校之間需要坐幾站車，好在公車直達。

選這所學校他是抱了私心的。媽媽說過，等他上中學後，她可能不會再天天接送他、小寧和安安，會讓他擔負起更多看護妹妹的任務，她則多些時間輔佐爸爸經營公司。

媽媽買了手機給他。原本大哥上初中時也有此待遇，但大哥換成了IPAD。現在大哥住校，媽媽給大哥添置了手機和電腦。大哥很夠意思，主動把IPAD贈與他，不過目前被許清寧假借程安安名義把持在手裏。

許清則到校門口時，許清寧和程安安已經等在那裏。‘對不起，二哥遲了。幹嘛不站在陰涼裏？’兩個妹妹一模一樣的關公臉。

‘沒多想。’标準的許清寧式回答。

‘走啦。’他瞪她一眼，拿過她們的書包。

‘二哥—還不行。。。。。。’程安安站着不動，臉上盡顯為難的神色。

許清則挑眉看她。她看向許清寧。

‘怕什麽？二哥又不吃人。羅傑米讓安安等他。你來之前他媽媽帶他去跟老師說再見了。’許清寧三言兩語道出原委。

許清則當即有點心煩意亂，但繼而一想，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面了，實在沒必要計較。

他将程安安的不安、掙紮看在眼裏。看來平日裏他雖極力隐藏，她還是敏感地意識到他對羅傑米的不喜。

為着她顧慮他的心情，他必須做個大度的哥哥。‘二哥陪你們等。和羅傑米說完話，二哥帶你們去麥當勞。’

許清寧當即原地轉了一圈，用胳膊肘捅捅程安安：‘就說二哥好說話。’

程安安眼裏滿是欣喜。許清則用手指捏她鼻子：‘不相信？’她搖頭，雙手攀向他前臂。因為氣息不暢，說話甕聲甕氣的：‘二哥最好。’

沒多久，羅傑米和媽媽從學校走出來。大家見過面打過招呼，羅傑米請媽媽去車裏等他。他媽媽同意并離開了。

為了保持相對的尊重，許清則拉一臉好奇準備看戲的許清寧到一旁站着。

羅傑米喜笑顏開的遞了個早已包裝好的四方盒子給程安安。程安安目光往許清則那邊蜻蜓點水般掠過，接過盒子并道了謝。

羅傑米又羅嗦了些他的行程，他在英國的家等等之後伸手握握她的，道別。

他轉身走了幾步，又猛然折回，站到程安安面前，指着某處說了什麽，趁她一偏頭的時機，猛然湊上去親了下她臉頰，不等大家有所反應，他飛也似的跑了。

媽的，這小子！許清則有生以來第一次飙髒話。他憤怒地扔下手中書包，握緊拳頭就要去追，腳步卻一時有些虛浮。剛才那淬不及防的畫面沖擊着他血液直往頭部湧去，令他微感不适。

程安安徹底傻了。她不敢相信羅傑米竟做出如此舉動！心撲通撲通一陣狂跳，她下意識尋覓，碰上了二哥黑沉沉的臉和滿含愠怒的眼。她的心一下揪緊。想開口卻如鲠在喉，只能對着他搖頭。

最興奮的就是許清寧。她啪啪啪的在一旁鼓掌：‘安安，姐姐覺得你很有偶像劇女主角的潛質。’

許清則一個箭步沖到程安安面前，帶着怨氣粗魯地去抹她臉上被羅傑米親過的地方。她忍着痛，不敢反抗。

‘二哥，安安的臉都要被擦破了。’許清寧看不下去，愣是推開他。‘又不是安安的錯，你不高興就去揍羅傑米。’她摟住程安安。

他看看眼眶裏已然蓄滿淚水的程安安，心頭悶痛，更為惱恨自己。‘走了。’他扔下一句，撿起書包，率先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