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二哥婚了（2）

許清風載許清則和程安安去民政局注冊。黃道吉日是爸爸媽媽選定的。準備締結良緣的那兩位完全沒有尊敬長者的态度，經常無視許清風，手拉手彼此凝視對方不說，弟弟小動作還頗多，害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們宣誓完，弟弟從上衣口袋掏出Tiffany鑲了鑽石的男女婚戒為彼此戴上。他們笑得在他看來活脫脫兩個傻瓜。笑到後來弟弟不管不顧親上去。他和工作人員不由互看，他表示他不想認這個弟弟。

領完結婚證，三個人吃飯慶祝。結果就是許清風感覺他們這桌完全被一種名曰幸福的光環籠罩。他拍了照發在家中的群裏，題了‘找重點’。他發現自從弟弟回來後他拍照數量明顯增多。正所謂有圖有真相，否則遠在澳洲的家人怎麽能知道這倆人的惡行。

照片馬上得到反饋：

許清寧：大哥，你們在吃火鍋慶祝？

許媽媽：安安穿紅裙子真漂亮。小則怎麽用左手吃飯？

許爸爸：小則是左撇子？在美國用刀叉不習慣用筷子了？

方磊：二哥和安安在牽手，所以二哥用左手。

許清風覺得方胖子雖然憨實不過智商在線，決定認可這個妹夫了。

許媽媽：。。。。。。

許爸爸：。。。。。。

許清寧：二哥要不要這麽肉麻！

方磊：二哥左手無名指戴了兩個戒指

許清寧：結兩次婚了不起呀？臭美！

許清風:小則右手大拇指紋了‘Anne’

許清寧：受不了二哥

許爸爸：許媽媽，你确定當年你生小則時沒被雷劈到

許媽媽：許爸爸，我懷疑我懷小則那晚你被雷劈到

方磊：我想拜二哥為師

許清風看着他們的對話發笑，收起手機，瞧見對面弟弟正俯在安安耳邊說話，安安笑靥如花。他吸了一口氣，怎麽空氣都粘膩香甜起來。

寧姐姐說二哥變态，程安安現在深信不疑，她握有強有力的證據，還是無法啓齒對外說明的那種。拿到結婚證當晚，他哄着她穿上芭蕾練功服和蓬蓬裙，不理會她的反對，硬是在連體服下面剪了個洞。

他撐在她上方，一邊舔吻她耳垂一邊無理攪三分：‘安安學芭蕾就是為了勾引二哥。’

‘不是。’她那會兒才幾歲。

‘就是。高中時二哥去接安安下課，安安就穿着這個，知不知道二哥動情了，安安還抱着二哥不撒手，不是勾引二哥是什麽？’

‘人家沒有。’做賊的喊抓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怎麽沒有？’他忽然擡頭，輕咬她下巴，然後手指在她眉毛緩慢勾描，又溜到她眼部下方輕柔的用指腹滑擦：‘從小安安就眨着這雙眼睛勾着二哥。是這雙眼睛告訴二哥安安要抱抱要親親。’

‘沒有。’他太過溫柔的語氣讓她胸腔發緊。

‘知不知道現在安安眼睛說了什麽’她被動搖頭。

‘愛安安。安安想要被二哥愛。’說完最後一個字，他封住了她口，也一并封住了她将要溢出口的哭音。

許清則飛回美國處理學業退租等最後事宜，急着回來就為了結婚。程安安回去宿舍發現田惠變得形容枯槁。還沒等她開口詢問，田惠就抱着她大哭一場。

原來正在程安安和二哥你侬我侬的時候，田惠男友發來信息要求和她分手。他說他在大學找到了真愛，忍不住和對方發生了關系，希望取得她的諒解以後各自安好。她聲淚俱下，連問程安安三遍為什麽。

程安安答不上來。她說給二哥聽。他問所以呢。她吞吞吐吐：‘二哥有沒有。。。。。。有沒有。。。。。。’

‘沒有。’他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麽。

‘為什麽？’輪到她問這三個字。

‘因為那些女生太麻煩。’他居然給出這種答案。

‘二哥要安安是因為安安不麻煩？’她氣惱，怎麽想從二哥嘴裏聽點好話這麽難。

‘不是，是因為安安最麻煩。’他還在那邊笑。她真想把電話扔了。‘小不點兒難道不知道自己是二哥的寶貝嗎？’最後他如是說。

程安安把自己和二哥的故事告訴田惠，開導她也許那個男生不是她最後要等的對的人。田惠說也許她會痛很久，但因為程安安和許清則她不會懷疑愛情。

江敏琪一貫外事活動繁多，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某日淩晨，她衣衫淩亂，頭發蓬松，面容浮腫，身上還隐約帶着酒氣踉跄着回來。

一進門，也不管誰的水杯，抓起就喝，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她仰面朝天倒在自己床上，不可抑制地發出兩聲怪笑。大家被她吵醒，又迷惑于她怪異的舉止。

‘我昨晚把系草秦鐘陵給睡了。’她大聲宣布。

‘你放屁。’何蜜掀開被子下床，氣沖沖來到江敏琪床前，虎視眈眈的俯視着她。

程安安和田惠也從床上坐起來靜觀事态發展。

‘昨晚我和系裏七八個同學去酒吧，包括秦鐘陵，大家都喝高了，他抱着我亂親，我也沒拒絕，然後就那樣了。’

‘你撒謊。’何蜜張牙舞爪。

‘不信你去問他本人。這會兒他也該回宿舍了。我們一起從酒店打車回來的。’

何蜜聽了突然安靜下來。‘昨晚你為什麽不帶我去？’她帶着哭腔質問。

‘你又沒問我出去做什麽？’江敏琪話說得極不負責任。

何蜜低下頭，眼淚跌落在地上，一時間房間靜谧的只聽見她的抽泣。

‘哭什麽哭？你以為他喜歡我嗎？’江敏琪煩躁地說。‘你知道他親我的時候喊誰的名字？’她話對着何蜜，眼神卻直射向程安安。

本來置身事外當無辜群衆的程安安心裏咯噔一下，她不由自主看向臨床的田惠，發現田惠正憂慮的望着她，她笑笑，轉回頭跟何蜜的視線對個正着。

那目光有忿恨也有絕望。程安安毫不心虛的與她對視。最後何蜜低了頭放聲痛哭着跑出寝室。

‘程安安，你想不想知道他喊了誰的名字？’江敏琪故意賣關子。

‘不想。我和他又沒什麽關系。’她冷靜回答，躺回床上。

‘呵呵，一個假裝清高，一個假裝放蕩，結果人家都瞅不上，瞅上的那個吧事不關己。呵呵呵呵呵呵。。。。。。’接着是一連串歇斯底裏的笑聲。

程安安被子蒙頭，裝聽不見。她要的幸好也要她是剛好，她不要的是種負擔無需負責。

許清則徹底結束美國那邊的生活回來了。除了對周邊生活環境的再熟悉，他開始着手找工作，同時也不忘先會會那些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第一個見的就是周毅。上高中後，由于不同校，課業又繁忙，兩個人關系一度趨于平淡，但是一直都有聯系。他出國後，周毅逢年過節都會發短信問候。這家夥除了天生好女色，就其它方面來說也算是個真性情的漢子。這不，一聽說他回來了，立馬豪氣的請他去吃某酒店的豪華自助餐。

周毅面貌樣态沒有本質的變化，不過舉手投足間增添了些許職場人員的精明世故。他大學畢業後進入某證券公司，憑着聰明和勤奮，現在已做到經理職位。

在知道許清則和程安安已經結婚後，他直為許清則不值，認為許清則還沒好好欣賞過各色花朵就這樣匆忙的采摘了。他和李沐雅高一就和平分手了。此後又交了若幹女朋友。最後大四的時候因為操作不當致使當時的同班女友懷孕只好雙雙一畢業就奉子成婚了。

這一晃，孩子都三歲了。不過這些似乎都沒能阻擋住他對美色的貪戀。席間他忙中偷閑的接了幾通電話，語氣頗為矯揉造作，還不時的回複信息。更不要說醉酒以後跟許清則大講特講他近來熱捧的幾個女主播。

随着年紀增長與之相輔相成的涵養讓許清則安靜的聽着并未和他起舞，也不想過多解釋自己和程安安的感情。似乎沒有那個必要。

跟高中同窗聚會相對輕松惬意很多，大概因為一個寝室裏住過三年，革命情誼更深。除了遠在英國的齊野，他們歡聚一堂，夜晚在小飯館裏喝啤酒撸串兒。陳抿再次發揮了他班代的作用，不光提早去飯館占位，而且在大家都就坐後快速的點了單。

許清則向大家報告自己已經結婚，并且簡略介紹了一下自己和程安安的情況。衆人聽了之後先是傻愣愣的一陣靜默，繼而一片嘩然，都忍不住跳起來指責他不夠朋友。

田彬撸胳膊挽袖子，拍着桌子聲讨：‘那會兒真以為你清心寡欲，正人君子一枚，沒想到原來你一直心裏暗搓搓肖想人家未成年少女。’

‘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肖野搖着手裏的啤酒瓶笑道。

‘厲害了我的媽。’戴青抱拳對他施禮。

‘但是人家修成正果了。’陳抿點燃了一支煙，煙霧袅袅盤繞之間，他的臉似有凄楚之色。大家表情各異都不說話了。

陳抿高中和臨班的女學霸一直私下交往，這份情誼又經受住了大學四年的考驗，卻敗在了婚後女學霸的不滿足。

他們兩個都是計算機專業畢業，後各自都去了五百強企業。他們的很多同學為着各種原因留學移民美國加拿大。女學霸看着眼熱，多次表示要趁着年青闖出一片天地。

陳抿找不到強有力的理由說服她留下。愛嗎？但她不正是在仗恃他的愛在強取豪奪嗎？女學霸最終去了多倫多，然後自斷了那根他一度還在幻想能牽在手裏搖曳的風筝線，飄遠了。

田彬倒是一直和許清則見過的那個酷女生愛恨糾纏着，并且倆人已經生下一個女孩，但是酷女生堅決不結婚，而且也不和他住在一起。原因是酷女生認為田彬的風流本性在婚姻中是禁不起考驗的。

田彬對此直喊怨，他之所以老是和別的女生調情，是覺得老感受不到酷女生對他的在乎。小孩由酷女生帶着，如果他要見母女就要提前預約。這種開放式關系的走婚制似乎有效的制約了田彬，這個某汽車代理公司市場部專員安逸的過着這種似戀人又似炮友的無法界定的情感生活。

戴青和高中同班同學夏芷在發現就讀同一所大學後自然而然有了交集，然後自然而然的交往，結婚。可是婚後一直沒有孩子，戴青的媽媽又催的急。他們去醫院做了檢查，是女方的問題。夏芷的精神壓力很大，後來幹脆辭職在家調理身體準備受孕。他們現在考慮做試管嬰兒。

現在某科技有限公司任軟件工程師的肖野更願意相信虛拟世界裏的愛情。他同時和衆多女網友交往，每隔幾天見一個。他說他享受那片刻的激情，不用背負太沉重的壓力。

氣氛一片壓抑中，田彬出來打哈哈，很快就帶熱了場子，一掃剛才陰郁的氛圍。大家詢問許清則在美國的學習生活情況，當中不乏就他和程安安的關系開了一些粗俗的玩笑。

許清則一一承受了，知道他們都沒有惡意。就某種程度而言，許清則對自己的情感是慶幸而驕傲的。如果說程安安5歲碰巧到他們家造成他們現在這種可能會被看作偶然的情感，但誰又能說這種偶然不是一種潛在的必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