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吃醋

吃醋

正式上班前，林方歌終于有時間陪林方藝幾天，期間林方藝恢複很好，不管是氣色還是胃口都好了很多。

林方歌記得，林方藝移植那段時間是最苦最難熬的，但是她都咬牙撐過去了，所以即使是重新回到讓她痛苦的病房，她也總會安慰林方歌，“怕什麽，最難的我都熬過來了，不會更難了，等出院了，我得趕緊找找導師，助我投身偉大的地質勘探工作中，我的小姐妹們都等着我呢。”

林方藝學的是地質學，研一時查出白血病，治療兩年，學業不曾落下，她還有幾個關系十分要好的朋友，同樣是學地質學，同樣是碩士，同樣是大齡剩女，她們都在等着她回去。

“還得趕緊掙錢。”林方藝聲音低下去，但卻無比肯定，“一定要趕緊把錢還給人家。”

“嗯。”林方歌輕聲回應，低着腦袋削蘋果。

林方藝看着他略顯瘦削的手腕和手指，漂亮得不可思議，這是她打小就羨慕的，也曾很多次抱怨自己怎麽沒有這樣一雙漂亮的手，明明她是女生啊。

爸媽說林方歌的骨骼好，皮相也佳，所以他更适合學習雜技，林方藝就這麽看着自己的弟弟跟父母學雜技學到了9歲，直到父母過世。

這麽多年，手的主人長大了，手也更漂亮了，可卻是這麽瘦。

林方藝心裏苦澀難當。

林方歌将蘋果再小心切成小塊，遞到林方藝嘴邊，“姐，對不起，明天有個飯局，可能會喝酒，我就不過來了。”

“沒事，你忙你的，不用次次跟我說。”林方藝笑了笑，又想起什麽，道，“也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是你姐姐啊，你現在怎麽會對我說對不起呢？”

要知道，以前的林方歌是多麽臭屁的小孩啊，那麽自信，那麽陽光，那麽愛笑，到底是不是生活的重擔壓垮了他，讓他再也變不回原來的他？

說到底，是因為自己嗎？

“嗯。”林方歌悶悶地嗯了聲，眉目低垂。

林方藝探頭想去看他的表情，卻只能看到他抿緊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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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歌，如果我不在了……”

“姐！”林方歌猛然擡頭打斷她，“沒有如果！姐你又怎麽會說這樣的話！你不是說過會沒事嗎！”

林方藝愣住了，她看着林方歌過分認真的臉，眼神悲傷又灼熱，自己竟是不敢和他對視。

她垂下眼睛，慢慢說着，“都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歡這些東西，我學習它們，研究它們，我上知了天文，下知了地理，可我還是不知道生命的盡頭是哪裏，就像有的時候，我們對面前的人非常了解，卻還是不懂他真正在想什麽。”

“姐……”林方歌沉默了。

病房陷入沉寂，好像有一道口子突然裂開，就像外面的積雪突然消融，無人注意。

林方歌當初對陳舵的承諾是随傳随到，但林方歌需要照顧林方藝，有些時候他的确到不了，前期陳舵會因此倍加折磨他，後期林方歌只能不斷從陳舵身上尋找規律，自行判斷他需要纾解欲望的時間。

一般來說，應酬之後，陳舵是必定要做的。

好在作為助理，林方歌是能提前知曉陳舵所有應酬的。

這天晚上，陳舵應酬的對象是薛一山。

其實在白天，薛一山已經在經紀人和助理陪同下來到公司并待了很久，聊完了所有公事，晚上不過就是吃吃飯，畢竟薛一山是大明星，那些燈紅酒綠的場合他并不适合去。

“哎？你，就你！”薛一山在餐桌上手指門口的林方歌，“你過來給我倒酒。”

林方歌徑直走了過去，替他滿上。

“你別走！”薛一山有些微醉意，他拉住林方歌的手腕，讓他站在自己身邊，慢吞吞問着，“我問你一個問題啊……”

薛一山20歲，已經是名頭響亮的流量明星，他10歲童星出道，參演過多部電視劇，17歲簽約豐恺後又發表了幾張專輯，甚至在最近這一年頻繁參加綜藝露臉，國民度達到頂峰。

出道雖早，成績雖好，但他畢竟年輕，性格又乖張桀骜，甚至有過暴打粉絲的行為，曾經被人從小道消息曝出，不過被紅舫壓了下去，至今沒有成為他的準确黑料。

在紅舫幾次三番問薛一山為什麽打那個人時，薛一山的回答都是，“一個男人，一個大男人，一個長那麽醜的大男人，拿着我的照片親我，你說我惡不惡心，他該不該打。”

林方歌被薛一山拽得身體不穩，略向他跟前側了側，衣服貼着他的肩膀，微微掙紮，“你先放開我。”

“我的問題是……”薛一山直接忽略林方歌的話，“假如你老板掉到河裏，你會救他嗎？”

這是什麽問題？

林方歌下意識看向斜對側的陳舵，這一眼明顯看到陳舵眼裏的不快，他掙紮得更厲害了，“你先放開我，我回答。”

“你先回答，我再放。”薛一山甚至用另一只手覆蓋住林方歌的手背。

這樣一拉一扯，飯桌上所有人的視線都到了這裏來，王菁小心看着陳舵，又看着林方歌，暗暗捏一把汗。

“我救，救。”林方歌急了，聲音帶着急切和肯定，像是他發自內心的無比真誠的回答。

“你看！”薛一山突然松開林方歌，轉頭看向旁邊坐着的男生，他看起來年紀也不大，戴着鴨舌帽遮住上半張臉，好像比薛一山還像明星，但其實，他是薛一山的助理唐映。

“你看啊，人家助理都知道救老板，你為什麽不救！”或許太生氣了，這句話說得格外大聲和順暢。

唐映一聲不吭，只有經紀人吳庸不停笑着圓場，“哎喲，喝醉了，他喝醉了，哈哈。”

林方歌管不了陳舵之後說什麽，趕緊離開了現場。

這件事本該告一段落的，可是在陳舵的床上，他卻是怎麽都不願意讓它結束！

“林方歌，怎麽就總是有人注意到你呢？”陳舵将他雙腿呈一字大開，死死壓在床上。

林方歌上半身還能動，卻只能是像按住了魚尾的魚一樣左右搖擺，他兩只手撐在陳舵胸膛上，抽氣回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們怎麽就那麽喜歡跟你說話呢！”陳舵又用了力氣，在他大腿上留下青紫痕跡。

其實這兩句話不像是在問林方歌，更像是陳舵的自言自語，可是他的自言自語語氣那麽重，那麽生氣，林方歌只會認為是自己錯了。

“對不起，你別生氣了。”

陳舵一個深入後，林方歌撇過頭尖叫一聲，意識回籠時，陳舵的氣息盡在鼻側。

他貼着林方歌的唇，吞吐着他的氣息，像是下一秒就要吻上來，可他就是不吻。

“唔……”猛烈的□□變成輕柔的探入探出，林方歌又忍不住發抖了。

“你看，你只有在我身下才會變成這副浪蕩樣子。”陳舵突然發火，身下的力度再次加大，甚至比剛才更重。

“啊！”

太重了，太深了，太疼了。

林方歌咬牙，忍着仿佛沒有盡頭的酷刑，只是，陳舵尤不過瘾，他掐住林方歌下巴，狠狠道，“叫出來！我讓你叫出來！”

林方歌試着□□了幾聲，其實這□□夾雜了幾分哭腔，聽起來脆弱不堪。

陳舵仍舊得不到滿足，他覺得心口似乎有團火焰在燃燒，燒得他自己渾身火熱，也要拽着林方歌跟他一起火熱，可是，林方歌卻從不會和他一樣。

他又覺得心口似乎有把利劍，只要別人靠近林方歌，這把利劍就刺他一下，他疼得不行，想讓林方歌幫他把利劍抽出去，可是，林方歌卻從來不理會他。

這讓他體內的暴虐因子無限放大，再放大，殊不知，這會讓他更痛苦，也讓林方歌更加痛苦。

林方歌再一次感到身體不是自己的時候，他好像覺得自己騰空了，他看着下面大床上雙腿無力顫抖的自己，再看着他身上霸道瘋狂的陳舵，竟生出一種錯亂感。

漸漸地，那張臉不再是自己，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對了，林方歌曾撞見過陳舵和別的男人□□的，當時的他，在想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