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算計

算計

接下來，陳舵将林方歌手機沒收，并且鎖在公寓，任何人都接觸不得。

林方歌對陳舵沒有好臉色，甚至一次又一次的辱罵他，踢打他，陳舵冷着臉照單全收，最狠的一次，陳舵沒忍住回打了林方歌一掌，林方歌紅着眼睛看他，那裏面盛着的恨意驚到了陳舵。

“你恨我？”

“是！我恨你！”林方歌大聲喊，“我恨你一次次忽視我、侮辱我，我恨你讓我變成這樣，我恨你……恨你……”

陳舵的回應是大力禁锢他，用手捏上他泛紅的臉頰，堵住了他的嘴。

陳舵白天上班，晚上□□，一天下來他甚至不會問一句林方歌吃了嗎。

好在林方歌沒有委屈自己，他除了晚上應付陳舵，白天做些吃的，剩下的時間，他會在公寓裏瘋狂踩單車，做引體，目的都是為了提高身體素質，好為接下來去南極做準備。

是的，他沒有放棄去南極。

五天後的晚上，陳舵下班回家，林方歌破天荒走過去迎接，“工作順利嗎？”

只是一句不帶幾分真心的問候，陳舵竟然站在那裏看着他呆滞了，林方歌有些忐忑，避開陳舵目光，下一秒，陳舵逼上來，将他壓在玄關上恣意親吻。

陳舵的皮膚微涼，帶着屬于他的幹燥和煙草味道侵入口中，林方歌哆嗦了下，然後就被抱了起來。

“你……”陳舵的熱情讓林方歌招架不住，騰空的不安又讓他抱緊了陳舵頸項，像孩子一樣趴在他肩頭。

“是不是無聊了？”陳舵竟然會這樣溫柔的問話，林方歌動了動腦袋，随後感覺到自己被放在柔軟的沙發上，吸頂燈正打在側方，襯得他側臉暖融融的。

兩人都累了一天，這一刻突然有種莫名的放松和惬意，眼神流轉間，林方歌輕聲道，“如果我說無聊，你會怎麽辦。”

放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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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一山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了。”陳舵側坐在沙發，懷裏又摟着林方歌，輕撫他腦後發絲，“再等兩天，我奶奶76歲大壽，我帶你回去，順便再回你家看看。”

陳舵黑眸中似乎有流光在閃，是溫情脈脈的，是和睦溫暖的，可是林方歌總覺得那流光背後是冷酷無情的，是□□蠻橫的。

就像以前的他無論說什麽做什麽，陳舵都不相信他一樣，現在的陳舵在他眼裏，只是被挑戰了底線伺機報複的嗜血魔君。

“薛一山……”林方歌很想知道，便忍不住多嘴問了，“最後怎麽處理的？”

陳舵深深看他一眼，恢複幾分冷漠，“他助理被開了。”

“為什麽？”林方歌不解，“這樣輿論就能熄滅？”

“游戲是助理提議玩的，所以不知輕重，不知廉恥的是他，而薛一山是稚嫩單純，是勇于承擔，這樣還不能熄滅輿論？”

林方歌低頭喃喃，“真是這樣嗎？”

“不管是不是這樣，都結束了。”陳舵靠近林方歌，“我不喜歡你過多關注別人。”

林方歌想，自己果然足夠清醒，看，這才是真正的陳舵，從來不在乎他內心想法的陳舵。

而且陳舵見過了那麽多危機處理，公關說辭，是真是假對于他來說或許就是不重要。

就像薛一山身邊的助理，事情發酵那麽久，甚至根本無人在意他叫什麽名字，他只是一個無名小卒，用來幹活，用來背鍋，用來充當別人無聊消遣的工具而已。

陳舵的手一直在林方歌腦後摩挲，就像是逗弄一只小狗，林方歌靠在他肩膀，有一瞬間突然想到了小時候。

隔壁鄰居大哥哥比他大5歲，個頭總是在他之上，肩膀的厚度也在他之上，很多次，林方歌走在他身後，望着他堅實的後背在想，自己什麽時候可以和他一樣。

可哪怕是現在來比，林方歌仍舊比不上他。

“做吧。”林方歌對着陳舵耳邊呼氣，并非引誘卻勝似引誘，陳舵一把将他抱起，林方歌便雙腿打開坐在了他身上。

陳舵一如往常，直接粗暴，林方歌漸漸支撐不住，原本懸空的雙腳蹬在沙發邊沿，可晃動間總要再次落下，一旦落下下面就含得更深。

陳舵似乎覺得有趣，到後來更是主動将林方歌的腳放在上面，林方歌賭氣一般腳尖抓緊了邊沿，仰頭難耐喘息。

“林方歌……寶貝兒……”陳舵沙啞的聲音近在耳畔，這幾天，他總喜歡寶貝兒寶貝兒的叫，林方歌很恍然，不知道他叫的究竟是誰。

是那個黑夜裏獻祭的自己，還是現在行屍走肉的自己。

林方歌很快又沒有力氣，雙腳再一次掉落，身體随之整個落下，“唔……太深……”

陳舵喜歡他發出的聲音，一時刺激得動作更大。

兩個人在沙發上釋放後，仍保持着面對面坐擁的姿勢，林方歌再一次趴在陳舵肩膀，忍不住張嘴輕輕咬了他一下，只是一下。

陳舵響應似的也在他肩膀咬了一下，卻是重重的一下。

“唔……”林方歌不滿哼唧，“我想洗澡。”

陳舵心情大好，直接将他抱起來，“我抱你去。”

林方歌好像長在了陳舵身上，兩人相處這麽久以來從沒像今天這樣親密。

陳舵心口油然升起自滿，他想，林方歌果然離不開他。

進入浴室，陳舵打開花灑，任水流沖刷在兩人身上，陳舵還是不願意放開林方歌，于是将他頂在浴室牆壁上，再次躍躍欲試。

“我想泡澡……”林方歌又在耳邊哼唧，太像撒嬌了，陳舵招架不住這樣的林方歌，馬上将他抱入浴缸中。

溫暖的水流逐漸上升，兩人就在浴缸裏接吻，撫摸，林方歌更是主動向陳舵壓了過去，呈陳舵在下林方歌在上的姿勢。

陳舵的手在林方歌後背後腰處來回摩挲，當他再一次向下探入幽谷時，只聽砰的一聲，好像是什麽碎裂了，反應了一秒鐘，他才發覺自己的腦袋一陣劇痛。

林方歌一手拿着玻璃碎片坐在他身上，眼神迷離茫然。

浴缸壁龛上的玻璃瓶已經四分五裂，有些甚至掉到水裏。

陳舵皺眉不解，剛才，不，不只剛才，這五天裏，原來林方歌所有的表現都是假裝？

只是很快，疼痛代替了不解，他眼前逐漸發昏，但滿腹的不甘和憤怒，迫使他極力保持清醒。

“你又算計我。”陳舵眼底很深沉，像一團霧，“開始是，結束也是。我陳舵到底憑什麽由着你算計？”

一滴、兩滴……血順着陳舵後腦滴到肩膀上。

林方歌拿碎片的手開始不穩，但眼神仍是空洞的，沒有洩露一絲情緒。

“陳舵，我們該結束了。”

“別想。”陳舵仍舊死死攬着林方歌的腰身，“死都別想。”

林方歌逼急了，幹脆拿碎片抵在陳舵頸下，“放我走！”

陳舵和他對視，表情明明滿是暴戾，眼神卻似乎恍惚脆弱，林方歌突然閃過猶豫。

他設想過很多逃跑的可能，拿東西砸暈陳舵是最直接的方式，可是每天晚上入睡，哪怕一個翻身，陳舵都會先他醒來。

那就在做的時候動手，這是林方歌做的決定。

拿什麽動手，什麽姿勢方便動手，他又思索了很久。

終于，他看上了浴缸壁龛裏的玻璃花瓶。

計劃實施得很順利。

只是，剛才真真正正砸上陳舵那一秒，林方歌沒有松口氣，相反他感受到自己胸口一下快過一下的心跳，他慌了。

“有本事殺了我。”陳舵沙啞開口，“口口聲聲說感謝我，你就是這麽感謝我的。”

林方歌顫抖着松手，碎片掉入水裏，陳舵側頭看到林方歌手心殷紅，是被碎片劃過的痕跡。

“你！”陳舵動了動，林方歌趁機推開他，跳出浴缸。

實際上，林方歌自認剛才自己的力氣不小，陳舵沒有暈倒已經超出預想，這一把推力力氣也不小，陳舵必定不會好受。

但林方歌仍選擇快速跑出浴室。

手機很快在陳舵衣服裏找到，只是，手機是陳舵的，自己的仍找不到。

算了。

“王姐，麻煩你來下陳總公寓，對，我沒事，你來就行了，沒事，嗯，嗯。”

林方歌一邊打電話一邊穿衣服，等電話挂斷，他再次跑回浴室門口，看着陳舵倒在浴室邊緣，雙目緊閉。

果然暈倒了，他卻突然再次慌亂。

天人交戰下，林方歌遵從本心，快步走向陳舵，将他從水裏撈出來，擦幹身體。

扶回床上穿衣服的時候，林方歌手指竟然有幾分顫抖。

他想，或許是以前做慣了這些事，而這最後一次，多多少少會有些感慨吧。

“陳舵。”林方歌整理着陳舵衣領，一時似乎覺得陳舵沒有暈過去，或許因為陳舵給他的印象太強悍了，失去知覺的他從沒有出現過。

“陳舵，我走了。”林方歌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麽樣的表情，是哭是笑還是別的什麽，他只覺得連聲音都開始顫抖，然後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終于，林方歌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