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只狗哥

三只狗哥

方棟是喬歡小時候的玩伴,比喬歡小兩歲,不過他學習能力比旁人都強,小學連跳了好幾級,史詩級別的學霸。

他是喬媽媽口中鄰居家的孩子,總之非常變态,當小孩兒玩過家家搭泥房子的時候,他站在旁邊會說:“水泥房子才耐固,你們這樣的下個雨就塌了。”

當時一衆小孩認認真真的問他:“水泥是什麽?”

方棟深沉臉,帶着不是他這個年紀的成熟說:“字面意思,水加泥啊。”

其實他也不知道,只是聽方爸爸講過。

“......”

把過家家玩的那麽精致也沒誰了。

幼兒時期方棟一直屬于被喬歡欺負的,有一回方媽媽出去忙工作,把方棟接到家裏玩兒,兩個人追追鬧鬧,方棟摔了一跤,上面的門牙掉了。

方棟沒哭沒喊,倒是喬歡哭的震天響,把方棟吓一跳。

喬媽媽抱起方棟一看,連忙給他止血,一邊用涼手帕捂着他的頭。

“這是你的牙。”

喬歡生怕方棟不信,她指了指掉在地板上的牙。

當時的喬歡腦子一轉,安慰方棟道:“我也掉牙啊,你看。”

方棟一言不發,看她表演。

“我媽媽說下面掉的牙齒要丢在樓上,上面掉的牙要丢河裏,不然會歪着長的。媽媽,我說的對不對?”喬歡向喬媽媽邀功。

喬媽媽點點頭,摸了摸喬歡的腦袋。

殊不知,懷裏的方棟變了臉色,之前掉的幾顆下牙床的大門牙全被她媽媽扔垃圾桶裏了啊!!!

我的牙,不會長崩了吧TUT

事實證明迷信不可取,因為方棟後來的牙長的好好的,而喬歡上初中戴了兩年半的牙套。

“......”

但是方棟沒見着,由于方爸爸工作的緣故,他們一家在方棟上初中的時候搬走了。

等過年回家就能見面了,好期待啊。

一個若有若無胖乎乎的身影出現在喬歡的腦海裏,肯定一如既往的胖。

這一點,毋庸置疑。

因為他搬走之前,體重還在往上漲。

以往的點滴回憶讓喬歡心情稍微舒緩了點兒,她合上倦怠的眼睛入了眠。

隔天她還是準點到了工作室,昨天工作室裏的爛攤子桃子已經收拾完畢了,桌面上幹淨整潔,幾本人體構造書與模型沉甸甸的坐在桌上。

她百無聊賴擺弄了一下模型,心裏面想的都是季揚,心裏又是一陣的委屈。

下次,真的不會把他忙忘了。

陶悅從門口咋咋呼呼的走進來,她看到桌上的模型忙不疊嚎道:“歡兒,看不出來哇!”

“嗯?”喬歡扭過頭看她,不明所以。

“看不出來,你那顆心那麽黃暴啊!”

陶悅指了指桌上的模型。

知見喬歡擺弄的那個模型的屁股支在另一個模型的頭上,姿勢有點不太雅觀——

喬歡秀氣的眉毛擰起,有點無言以對,耳廓立馬透出點點粉紅,她剛剛太入神了。

“昨天我把我哥哥家的崽子教訓了一頓,結果我被嫂子說了一頓。諾,這是我哥賠電腦的錢。”陶悅把一疊紙鈔挪到喬歡面前,緊接着她把包放下吐槽道:“真不知道我怎麽就攤上了這樣的嫂嫂。”

喬歡明眸一擡,漆黑如深潭一般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她問道:“又欺負你了?”

“算不上欺負,就什麽事兒在她嘴裏白的能說成黑的,我哥還得哄着她。”陶悅耷拉着一張臉,沒好氣。

猶記得陶悅第一次和她做自我介紹的時候,“我還有個特別疼我的哥哥。”

這才短短幾年啊——

“要不來我家,和我住吧?”雖然租的房間只有兩室一廳帶衛生間,一間書房一間卧室,但是騰一騰還是有空間的,其實喬歡老早就想和陶悅說了。

陶悅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不用了,你租的房子本來也不大,在加上我真的就轉不開了。”

南城這個地方是二線城市,經濟發展迅猛,生活節奏也快,房價自然也跟着往上竄,這是往大城市發展的規律。

不過喬歡租的地方是老城區,房價稍微便宜一些,交通也比市中心好的多。

見陶悅這麽說,喬歡逗她:“你這是嫌棄你姐們兒的屋子是呗?”

“哪有啊。”陶悅抿了一口水,又道:“咱歡姐兒的房子那可是豪宅啊,金碧輝煌的,全南城都找不出第二幢。”

“......”

喬歡突然被逗樂,嘴角向上揚,朝她眨眨眼:“可不是。”

老城區可比市中心好的太多了,特別是夏天的時候,傍晚踏着斜陽往街道上一走,随處可見的便是賣蔬果的老太。提上幾斤新鮮的蔬果,切上一盤子,仿佛一天的疲憊都消失了。

左鄰右舍相見都會喊上一聲,離家的孤獨感會少許多。

最重要的是,不用早晚擠地鐵。

喬歡的思緒被陶悅扔過來的煎餅打斷,她啃着餅問道:“你和季揚現在怎麽樣了?”

“我最近忙過了頭,把他給忘了。他說要和我分手,可是我覺得他就是再和我鬧。”喬歡垂着眼眸,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往椅子上靠,無精打采。

陶悅大口大口撕咬着餅,漫不經心道:“季揚那小子屁股一撅我就知道放什麽屁,他肯定就是想鬧,最好鬧的你倆家長都知道,然後順順利利結婚。”

“.......”

這話雖然直白,但是不無道理。

緊接着,陶悅湊近喬歡,爪子扯住喬歡的衣領嚴肅的看着她,“問你一個親姐倆問的問題,你特別特別喜歡季揚嗎?”

“喜歡啊。”喬歡一絲猶豫都沒有。

陶悅沒松手,瞳仁緊盯着喬歡的眼眶,隔了一秒,她迅速松開手揉了揉眼睛嚷道:“我的意思是,和他每分每秒不見面,心裏就像是有只貓爪在撓!”

喬歡:“?”

這姑娘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再簡單一點,就是想上他!!”

“......”

“桃兒,我發現你不得了诶。”

“......”

陶悅遮臉,OKOK當我什麽也沒說。

在喬歡的炙熱的視線下陶悅乖乖的坐回了椅子上,開始為期一周的征戰。下一輪的截稿在下周的星期三,什麽事情都沒有狗哥大!狗哥是男神!畫漫畫一點都不辛苦!!

“......”

折磨瘋一個。

喬歡拿起手機,心虛的在屏幕上敲上幾個字。

——我真錯了,晚上我去找你。

——六點左右到你那。

敲完最後幾個字,喬歡咬了咬嘴唇,眉心擰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等到傍晚,天空突然陰沉了下來,邪風肆虐,有下大雪的架勢。

看着屏幕裏季揚發來的那一個字,喬歡拿着傘背起包往屋外沖,紅潤的臉上難得露出了點興奮勁兒。

到季揚家樓下,已經六點過一刻了。

還好,這回沒有遲到。

她迅速走進電梯,照着透明冰冷的鏡面整了整頭發,今天風真的好大。

敲了敲門,很快裏頭的人就開了門。季揚上身白色衛衣格外惹人注目,臉上沒什麽情緒,很快便扭過了頭。

進門,一股溫熱湧進了全身。

“我買了蛋撻,你要不要吃?”喬歡小步小步的往裏走,這個地方她有點兒陌生。

季揚有點兒繃不住,明明他倆尴尬成那樣,結果一見面這麽軟綿綿的給他送吃的?

這架,怎麽吵?

鐵了心一定要鬧上一回讓喬歡讓步的季揚随手扯過她手上的蛋撻往茶幾上一扔。

蛋撻有點脆弱,一扔立馬碎了皮。

“.......”

氣氛立馬又緊了起來。

季揚往沙發上架起腿一坐,雙目沉沉的看着喬歡,見喬歡不說話,他說:“你有什麽事兒就說吧。”

明明就知道自己來這裏為的什麽事,偏偏要裝作不知道,呵,男人!

喬歡皺眉,咬唇道:“過完這段時間,我就不忙了,到時候随叫随到。”

這下季揚真的氣懵逼了,自己壓根就不是為了這事兒,他拔高了聲音迸着怒氣道:“過年,你得和我一起回我家,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一時間,喬歡呆住了。

果然,放的什麽屁被桃子猜到了。

“我不要。”喬歡硬氣的回了一聲,細聽之下夾雜着強忍着的委屈。

如果季揚态度沒有那麽強硬,她說不定會同意,可是他這麽個樣子,喬歡那如同刺猬一般紮人的勁兒就這麽上來了。

沒個商量,就這麽定了?

鬼定的吧。

男性被駁了面子,那種不悅立馬把季揚環繞了起來,他臉色鐵青,眼神恨不得想吃人。

“你這樣和吊着貴公子哥的女人沒什麽兩樣你知道不?”季揚冒出了這麽一句,雙手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喬歡的肩頭。

什麽?!

喬歡深吸一口氣,抿着的嘴唇松了松,調整了一下面部情緒:“我圖你什麽了?”

“......”

季揚一時間接不上來。

手上的力氣在不由自主的增大,他生猛的把喬歡逼至牆邊,肌肉緊繃着。腦子裏那根弦随着喬歡的掙紮瞬間崩了,他手指靈活的開始撕扯着自己的皮帶,大腿鉗制住喬歡的軀幹,不讓她離開。

如同惡狼撲食般的季揚是喬歡從來沒有見過的,她劇烈的開始掙紮,粉紅色毛呢大衣脫落了一半,整張臉由于驚懼慘白着。

“你要是現在碰我一下,我們就真的完了!”

腦袋裏關于季揚那些美好的回憶瞬間成了一朵即将消散蘑菇雲。

這句話似乎起了作用,季揚不動彈了。

她扯着外套慌忙往在跑,仿佛屋裏關着一頭野獸。

明明兩個人話都沒說幾句啊——

喬歡慌不擇路,原本已經收住了的眼淚毫無預兆的砸了下來,紅彤彤的眼眶看着有點兒可憐巴巴,她和季揚這回算是徹底崩了。

這是她人生當中的第一場戀愛,談了兩年之久的戀愛。

“操操操!!!!”

“什麽都沒圖他怎麽就吊着他了?!”

“分就分吧,擱着誰沒分過手一樣!!”

一路上她一直碎碎念,上了出租車,她毫無形象的開始淚奔起來,司機瞅了她好幾眼。

“不是我想哭,是車裏溫度太高。”喬歡嗆了一聲,頭上冒着細細密密的汗。

哦,這樣啊。

司機小聲心領神會,立馬把四面窗都給降了一半,瞬間冷風撲簌簌的往裏灌還夾雜着絲絲雪花。

效果一級棒,喬歡瞬間就不哭了。

“......”

神志也清醒了。

喬歡摸了摸口袋,眉頭一皺,好像把鑰匙落工作室了。

“師傅,麻煩你往樂安路三巷開,就在前面不遠。”工作室與家相距不遠,打車到那邊,待會回家就走路吧。

“好嘞。”司機師傅立馬打方向盤。

下了車付了錢,司機師傅說了聲:“小姑娘,這風兜的爽嗎?”

“......”

喬歡點點頭,爽飛TUT

目送着司機師傅走,天空也下起了雪花,喬歡染紅的眼睛輕眨,雪花好巧不巧就選擇了她又長又翹的睫毛安家落戶。

走進工作室,拿了鑰匙,她坐在椅子上看自己畫的手稿。

腦子裏自然而然浮現漫畫裏下一幕的構圖與細節,可是關于季揚的半點都沒有。

這場戀愛的結局,不就是自己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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