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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路湛覺得自己可能發現了為什麽路澤總是在奇怪的地方迷路,司機卻不見蹤影,但是永遠不會被辭退或換人的真相。

呵呵噠。

這一發現真是讓路湛的心情棒極了。

“我沒空。”路湛說,“你自己打車吧。”

然後就挂了電話。

路澤似乎沒想到小丫頭居然有敢拒絕自己的一天,看着手機好一會兒回不過神,司機又問了他什麽,他搖搖頭,有些失落地走了。

路湛整個晚上都心不在焉,春曉戳了她兩下也沒反應,于是用簽子插了一顆她最讨厭的香菇魚丸遞到她嘴邊,也是無知無覺的張嘴咬了咽下去。

谷一曼和管袅相視一眼,覺得這姑娘肯定出了問題。

“思春了?”舒煥擡起筷子在她面前搖了搖。

“啊?”路湛慢慢擡起頭,表情怔怔,反應有些遲鈍。

“你說的想吃海底撈,我們幾個全部舍命陪君子了,吃的最郁郁寡歡的卻是你,是想引發血戰嗎?”谷一曼說。

“啊……”路湛喝着冰涼的酸梅湯,心不在焉地說,“今天湯底太淡了。”

衆人看着全是辣椒和辣椒油的變态辣鍋底:“……”

回去的時候,一行人在離學校還有一段路的地方下車,這裏靠着校園圍牆,鐵栅欄裏種着連綿不絕的薔薇花,四季常開,月光下一條長道上鋪了一層薔薇花瓣,自帶夢幻意境。

路湛和春曉落後一步并肩慢慢走,管袅她們三個在前面嬉笑打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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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曉看了看路湛,“有什麽心事就說出來,一個人憋着,這不太像你的風格。”

“是說我不是個會把時間放在兒女情長這些事上的人嗎?”路湛笑了,擡頭看着圓圓的月亮,突然伸了個懶腰,“你提醒的對。借一下你的車,鑰匙在身上嗎?”

春曉一頭霧水,她說什麽了?

“诶?一一怎麽走了啊?她去哪兒啊?”管袅一回頭發現路湛開着春曉的車離開,不曉得這倆人又在做什麽妖。

春曉看着無論長多大似乎都能永遠天真無邪下去的管袅,“袅袅,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麽認識的一一,又怎麽和她成為最好的朋友的嗎?”

“記得啊,”管袅摸摸鼻子,“竟然在路家舊宅後花園和奚皓打架,可憐奚皓大一一整整六歲,居然被十一歲的一一揍得鼻青臉腫。不過,那時候為什麽沒有人批評一一不禮貌太野蠻呢?總感覺一一的頭頂有一把大大的傘,風暴也好泥石流也好,永遠不會落到她身上,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你覺得舉傘的人是一一自己還是別人?”

“不知道,”春曉輕聲說,“不太記得了。”

路湛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過了,停了車上樓,別墅裏沒有開燈,她以為路澤還沒回來,正準備開客廳的燈,乍一眼看到大沙發上橫這一條人影,在滲透落地窗的月光裏像一條大大的毯子。

客廳裏亂糟糟的,彌漫着酒氣。路澤不會做家務,又很少讓家政來打掃,路湛不在,他把好好的房子弄成了狗窩,大概只有他自己的房間還是幹淨的。

路湛走過去,在沙發邊蹲下來。房間裏彌漫着酒精味,靠近這個男人,他身上反而是清爽幹淨的,沒有喝酒,只是因為太累所以睡着了,衣服都沒脫。

路湛直接坐在地上,抱着膝蓋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伸手去摸他的眉毛和鼻梁。

“十年前,你為什麽會把我從馬路邊撿回來呢?”

路澤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他躺在自己的大床上,難得沒有在地毯上醒來,看着身上蓋的好好的薄毯有些感慨又有些疑惑,如果沒有記錯,他昨天回來應該是靠在沙發上來着,什麽時候進屋了,自己完全沒有印象。

洗完澡裹着浴巾從浴室出來,才聽到房間外一點不尋常的動靜,他走出去一看,端着一碟剛攤好的薄餅的路湛正從廚房走出來,迎面看見,腳步就是一頓,臉上顯出十分嫌棄的表情,“你圍着浴巾滿屋亂竄這個破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

路澤閉了閉眼睛,以為是夢裏的幻覺。

睜開眼睛路湛還在,她把薄餅放在餐桌上,轉身又回廚房忙了。

路澤忙回屋換了衣服出來,站在廚房門口有些不敢進去。

“你……”路澤看着她的背影半天,“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晚。”路湛盛了兩碗粥,“別擋路,要不要吃?”

路澤忙接過來。

餐桌上除了薄餅還有醬菜和其他小點心,都做的很精致很好看,一如路湛除了收拾她自己的房間,任何經手的事都要做到最完美的性格。

手上的日式手繪風小碗裏裝着皮蛋瘦肉粥,吃了一個星期李琦明買的早餐的路澤覺得自己的胃又活過來。

不僅是胃,躲了他一個星期的路湛又回了家,路澤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納蘭那邊處理好了沒有?”路湛一邊吃一邊問。

“下一輪也就這幾天,納蘭集團外表看起來還和以前一樣。”

路湛冷笑,“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是在B城只手遮天的納蘭。讓人好好準備,第二輪可就沒這麽溫柔了。”

路澤看她把尖尖的筷子戳進點心裏,熔岩夾心噗流出來,像是一把刀捅進敵人的肚子,殺氣騰騰。

路澤默默把那碗粥喝完,看路湛也快吃的差不多了,終于說出憋了好久的話。

“你……還在生氣?”

“嗯?”路湛歪了歪頭,“什麽?”

“還疼嗎?”

“……”

路湛反應過來路澤說的什麽,沒有露出對方預想的尴尬和不知所措,反倒笑起來,“這話應該我問你,你不生氣了?那天晚上不是要殺人嗎?”

“想殺的又不是你。”路澤說,“我是……”

“沒什麽。”路湛打斷他,“什麽事都沒有了,我就當被狗啃了一口。”

路澤:“……”

她耿耿于懷抑郁寡歡,路澤會心如刀割,她淡如清風毫不介意,路澤更加難過。

總覺得自己把初見時那個陰暗的,絕望又無助的小姑娘養歪了。

“這件事不要讓別人知道,春曉她們只因為你怒不可遏揍了我一頓,沒有誤會,你也別讓你的人誤會就是了。”路湛站起來收拾碗筷。

路澤沉默了好一會兒,點了頭。

“對了,這周末叔叔過六十大壽,會辦宴會,要我們回去一趟,我已經答應了。”

路湛端着東西進廚房,“知道了,禮物你準備吧。”

路澤追進去,“你是因為不想送,還是又缺錢了?”

路湛一口咬定,“沒錢。”

路澤很想捏她的臉但是最後沒有伸手,“我的副卡在你身上,從給你那天起到現在一塊錢沒動過,你告訴我你缺錢花?”

圍着圍裙帶着手套嘩啦嘩啦洗碗的路湛低着頭說,“我缺的是我的錢,不是你的。”

路澤諱莫如深的哦了一聲,然後下午路湛就發現她所有的卡都被凍結了,幾乎所有的銀行都把她拉進黑名單裏,一向不會放現金在身上的她現在連坐公交的兩個鋼蹦都拿不出來。

路湛:路澤,老子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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