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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路湛一氣喝完半杯焦糖瑪奇朵，才把嗓子眼裏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怪味涮下去。春曉一直盯着她看，路湛摸摸臉頰，“我臉上有東西？”

春曉收回目光，一勺子把手中的花式咖啡攪得亂七八糟，“自從你開竅後，越來越會穿衣服了。”

“……我有不開竅過？”

春曉笑而不語。

她把咖啡往前推了推，湊近路湛，“說吧，什麽事。”

路湛就問，“你不是大概猜到了是什麽，怎麽不把壓縮包打開細看？”

“拿不準，所以得要你一句準話。你真打算讓我，就我一個，介入這件事嗎？”

路湛托着下巴看了她好一會兒，驀地笑起來，“怎麽，有什麽問題？如果你不願意，可以當成沒收到過。本不是什麽難事，我自己應該也可以搞定。”

“你自己啊……”春曉拉長了聲音，玩着指甲慢騰騰地說，“你需要的證據隔現在足有八-九年，牽扯到的舊賬更是陳芝麻爛谷子，确定一個人能行？”

路湛不說話，鼓着腮幫，氣呼呼的。

春曉的心一下子軟了，忍不住嘆氣，“激将法永遠用成這個爛德行，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路湛瞪她，“我這是撒嬌，管袅每次和我耍賴那樣的撒嬌！”

春曉捂住眼睛，覺得辣得受不了。

“說吧，”路湛拍了拍桌子，“幫不幫，做不做？”

“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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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路湛背上的汗毛一下子立起來，生怕春曉來一句：我要路氏百分之五十股權之類的話。

“我要你……”春曉故弄玄虛停了一下，看到路湛緊張的都坐直了，“我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現在還沒想好要什麽，決定了再告訴你。”

“這不行。”路湛想也不想就拒絕，“萬一你一開口就要整個路氏，我豈不是虧太大。不幹。”

“放心放心，我對路氏沒興趣。是關于你的，就你，不牽涉別人。”

“真的？”路湛斜着眼睛看她，不甚信任。

“真的。”春曉篤定。

路湛覺得自己身上沒什麽好要的，春曉這種和自己差不多什麽都不缺更不缺錢的變态，大不了最後會讓她陪她玩一天，或者幫她做點什麽陰謀陽謀的事，不會造成太大損失。

“那好吧。”路湛勉為其難點了頭，她一點頭，春曉就從包裏取了電腦出來，她坐到對面去看，發現這家夥在解壓收到的那份文件，還真講究效率。

路湛有些好奇，“如果我不同意呢？”

春曉頭也不擡，“那我就删了呗。”

好吧，路湛抿抿嘴，“你準備怎麽做？”

春曉一眼不眨飛快浏覽文件和照片，嘴上說，“那要看你的意思了，是想用你喜歡的方式，還是我喜歡的方式。”

路湛回答的頗為狗腿，“我還以為我倆喜歡的一直是一樣一樣的。”

春曉看她的眼神充滿鄙視。

“好吧好吧，”路湛舉雙手投降，“不拘于你的還是我的，只要達到我想要的目的就行。”

電腦上鼠标光标停在一個名為“路宏多年從事地下黑市交易”的調查卷宗上，春曉不打算再往下看了，“如果我沒有猜錯，路渺渺現在應該在你手上。”

路湛想給她豎大拇指，“對。”

“還有個東西也得提醒你，一旦動手了，或多或少會給路氏帶來刮擦性的損傷，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個我當然清楚。路宏雖然離開路氏，卻還帶着路家的姓，人前人後還是路家長輩，這樣一棵大樹倒下，不壓着點苗苗，也太說不過去了。即便影響不了路氏，我也會親自拿刀捅出個傷口來，不然外面不定怎麽看路家人呢。你放心大膽和我一起動手，後果我自負。”

“那這事兒太好辦了。”春曉滿意地說。

路澤坐在辦公室喝下午茶，一邊浏覽頭條新聞，一邊思考晚上該炖什麽給一一補身體，正想着，屏幕上陡地跳出一個大标題來。

路氏前副總裁路宏或因拖欠雇傭軍報酬，掌上明珠遭綁架

路澤一口茶水全噴在屏幕上，嗆咳得渾身發抖。

好容易才平複了，路澤拿起手機打給路湛。

“你是吃錯了什麽才會想到如此狗血爛俗又匪夷所思的導-火-索的？”

“燕窩。”

“……”路澤咳意又上來了，“別避重就輕，回答問題。”

“不是我啊，是春曉想的，怎麽樣，是不是好勁爆？”路湛的聲音簡直是幸災樂禍且蹦蹦跳跳。

路澤扯了扯領帶，“扒路宏也就罷了，怎麽硬要冠上路氏？”

“這樣才更真實啊。”路湛說，“好啦，我要去找朱菲菲了，後面還有大事要做呢，你就等着看路氏公關和春曉手上水軍掐架的大戰吧！”

路澤扶額，不知該用什麽詞彙來評價路湛的任性妄為合适。

“對了！”路湛突然加重語氣，“你晚上要是再炖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離家出走！”

說的嚴重無比，好似後面這個才是真正的正事。

“不炖不炖，我們炒燕窩，幹鍋黃焖油炸清蒸炝炒幹煸涼拌……”

路湛：“……”

皮這麽一下就能長生不老青春永駐金槍永不倒嗎？

朱菲菲覺得這件事并不像表面那麽簡單。

她本來不想接手，路湛找來的時候，她明言道，“路老爺子和您還有路總有多不對付，我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他躁動了這麽多年，是該被好好整治一回才知道乖，您幹嘛要趕趟的去幫他呢？”

“小姐姐，這你就不懂了。”路湛指着頭條新聞的标題，“你看，這行字前六個就是路氏前副總裁，和我這路氏現任副總裁就差一個字，讓我看着多堵心啊！”

朱菲菲：“……”

“還有，這篇文章一共三千六百三十二個字，路氏集團四個字一共出現了七十一次，別人看下來會記住什麽，印象最深的又是什麽？不是路渺渺有多漂亮得過多少證書文憑有多受路宏叔叔的寵愛，而是路氏集團啊！要是這倆人和路氏沒關系，還能登上頭條嗎？這關乎到路氏的顏面和形象，路人是不會管這人還在不在路氏的。做吧，這次的人和之前污蔑我的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不處理的漂亮點，一會兒記者得上門了。”

朱菲菲沒說不做，她就是挺替路湛委屈，憑什麽路宏和他那廢物女兒出了事，要路湛來給他們善後，沒有這樣的道理。

她跑去和李琦明以及一幫精挑細選一直伺候路家兩兄妹的精英們這樣那樣的一合計，合計出一個絕妙的處理方法來。

在路宏那條新聞占領頭條頭版一個小時後，另一條新聞異軍突起，迅速上升到與之并肩的位置。

路宏被路氏辭退或有隐情，四年前路氏破産重-整-風雲的驚天-內-幕

一篇文章不僅把路宏給路氏帶來的重創寫的真真假假飽藏伏筆，勾人浮想聯翩，還含沙射影指出路氏多年來對路宏仁至義盡但這家夥吃裏扒外道德淪喪無惡不作，利用路氏這棵保-護-傘幹盡喪盡天良的事，實在人人得而誅之。

這篇文章實在像路氏高層因為忍受不了再次要為路宏背鍋出離憤怒有感而發，立即有大批水軍一擁而上，主要分為兩派，一個是說路氏多年來包庇路宏，同流合污，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另一個則說路氏早已和路宏一家脫離關系，對面不過自作多情厚顏無恥借路氏的光好做事而已，實則連踏入路氏總部的機會都沒有，什麽清理門戶早在四年前就做了，只不過顧着路宏顏面沒有大張旗鼓宣揚，現在的路氏根本不會有誰理路宏，更不要說替他背鍋擋槍-子。

水軍也好，真實民衆也好，掐得精彩絕倫高-潮疊起，路湛看得津津有味。

春曉的微信彈出來，路湛随手點開。

春曉：“你的人挺會來事兒啊。”

路湛：“過獎過獎。”

春曉：“負責這類事情的人是叫朱菲菲對吧？你和她說一聲，我想挖她，薪酬翻倍。”

路湛：“她發過毒誓，生是路氏人死是路氏鬼，不會為了一點錢就輕易離開。不過如果你要用我給的那個承諾要走她，我不介意當一當說客。”

春曉：“那算了。”

路湛：“你到底想要我幹什麽啊？”

春曉：“你猜。”

路湛：“奚皓來電話了，我一會兒和你說。”

“喂？”

“有空嗎？”

“在家，怎麽了？”

奚皓哔哔按了下喇叭，應該是在車上，“出來吧，幫我件事。”

“什麽啊？”

“你出來就知道了。”

“最近你們怎麽一個個的全和我玩神秘？”路湛披了外套，“你在哪兒，我開車過來？”

“路澤不在家吧？”

“不在。”

“那我來接你。”

就這麽怕他？

當年把你揍得不能自理的人明明是我，怎麽不見你怕我？

奚皓是叫路湛陪他去挑戒指的。他也拍了塊石頭，拿給設計師後，對方太過珍重所以大顯神威，自作聰明地給他弄了七張設計圖出來供他選擇。天可憐見，糾結癌晚期的奚皓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選，想起路湛還算了解管袅的喜好，就把她抓出來臨時抱佛腳了。

“我現在成了你和袅袅的家長了是吧？”路湛扶額嘆氣。

“你選的袅袅肯定喜歡，拜托拜托，務必幫這一次，當是為小時候你揍我那一頓道歉了。”奚皓雙手合十，讨巧賣乖。

路湛真想再揍他一頓。

為了便于直觀感受到成品的貌美和精致，設計師組用銀先做出了七個樣本，放在珠寶店裏，等着奚皓去選。

路湛不僅是意見建議者，還要充當人形手模，一個個戴過來給奚皓看，不過說句實話，她并不覺得這七款有哪款合她心意。

“我搞不懂你，”趁設計師不在，路湛悄悄說，“你都讓我設計房子了，怎麽不把戒指交給我一塊弄。”

“你的設計風格太簡約了，袅袅喜歡華麗的，大氣的，精致的。”

路湛踢了他一腳。

奚皓往旁邊一躲，再靠過來抓着路湛的手，“來，你再試試這個我看看。”說着給她戴上戒指。

“你們在幹什麽！”

簡直是盛氣淩人的一聲炸響，路湛從不知道春曉還能發出這麽憤怒的聲音，她和奚皓都沉浸在珠寶店VIP室居然能讓外人随便進來以及春曉的憤怒裏無法回神，以至于手上動作還停留在套戒指的瞬間。

在春曉眼裏，這實在太刺眼紮心了。

她大步走過來，一把拎起奚皓的衣領把他摔在地上，“你這混蛋！”然後拳頭就往他身上落下去了。

奚皓委屈到震驚，好端端的，他怎麽就混蛋了？！

靠，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別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