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來自白切黑的僞裝4

第4章 來自白切黑的僞裝4

“那你得聽我的話”

江淮躺在陳九月背上,手中軍刀不松,依舊死死地抵在身下人的胸膛處,另一只手抱住其頸項。

兩人一背包爬上山坡,遇見陡坡,身下人故意腳步散亂,身體颠簸,江淮就将刀刺穿其厚厚的登山服,歪着腦袋貼近陳九月的頸項,張開嘴巴咬住,直到對方恢複正常走路。

江淮松口,嘆息:“我,全身,好痛。”

他聲音低啞,像是說話已經耗盡全部力氣。

陳九月輕聲笑問:“江淮,你真有意思。”

“你都這樣了還威脅、挑釁我,是真的覺得我不會殺你嗎?”

他動了動脖子,些微的刺痛感讓他皺了皺眉,這人居然真的咬進肉中去了。

江淮回答:“我現在還不想死,所以你不會殺了我。”

陳九月停住步子,“很有自信,為什麽”

“因為,我很有意思,我和他不一樣,不是嗎?”

【警告,角色不可以ooc】

陳九月不說話了,江淮将腦袋靠在他頸項,問:“ooc是什麽?”

‘江淮’不怎麽上課,記憶裏沒有搜尋到解釋。

“Out Of Character,不符合個性,預料不急。你會接受懲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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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這麽痛,已經是懲罰了。”

陳九月哼起小調。

他們爬上山坡,回到了之前的位置,誰能想到同樣的位置,剛剛還在拍照的江淮,現在則全身血淋淋地躺靠在陳九月背上。

江淮看向地面,泥地上剛剛躺着的短發少女已經不見了,她倒下的那個深坑裏面不知是泥水還是血水,一旁的殘肢孤零零地接受着凄風苦雨。

好不寂寞。

陳九月看着那塊水坑,轉頭将視線放到一旁被重物壓倒掀翻的草地,他止住嘴裏哼的小調,低聲輕笑,走進半人高的、顯出走動痕跡的草叢中。

江淮肩頸處、手臂、嘴巴裏都在流血,他鼻尖微動,第一次有些厭惡這種血腥味。

他動手将背上人的帽子蓋起,問:“你會死嗎?”

“你不救我我就會死,但是我會在死前殺了你。”江淮回答。

“那你怕死嗎?”

“從前很怕,但又不怕了,現在不想死,但也不恐懼。”

有些繞,陳九月揮手折斷前方擋路的樹枝,繼續問:“你叫什麽名字”

“江淮。”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那你得喜歡它。”

陳九月冷哼一聲,不答話。

過了會,他感受到身後人呼吸微弱了,盯住前方密林裏逃亡的幾人,問:“你死了嗎?”

背上人沒有回答,他微微一笑:“等追上前面的人,你就可以以血補血了。”

“沒死,不過,我不是鬼,也不是妖魔,更不是,吸血鬼。”

“我不愛喝血。”

“不愛喝人有時候和獸類沒有兩樣,你需要它。”

他步伐加快,最後竟直接跑了起來,背着一個人和包也完全沒有影響到他的速遞。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他步伐極輕,身上觸碰樹木産生的嘈雜碰撞聲外竟沒有發出其他聲音。

江淮放在他頸項的手摸上他的臉,像是在細細描摹他的五官。

虛弱的笑意在陳九月耳邊響起,“九月,狼。”

*

彭望和鶴千尋是在路中途碰見的,兩人抱着樹試探,發現是自己人後互相抱住,淚流滿面。

兩人身上也有着大大小小的傷,本來那些狼也追着他們跑,跑到半途卻不知為何離開了,兩人竟朝着同一個方向猛沖回到山路不遠處。

他們互相拉住雙手,迎着狂風暴雨,在數次堅定信念後返回了山路,準備繼續上山與鶴長亭、許攸彙合,卻看到在水坑中嘶啞掙紮的張雪嬌。

兩人想越過她繼續上山,風暴閃電聲遮蓋了另一處山坡下的聲音,在良心的折磨下,他們返回到水坑,抗起血水中的斷臂、斷腿女生,準備往山壁上處走。

那知聽見驚雷巨響和數只狼的低吼聲,鶴千尋再次軟了手腳,胖圓的身體一半肩榜垮下,張雪嬌發出痛苦哭聲,半邊身子倒入草地。彭望一個沒抓穩也跪倒在地,他死死拉住張雪嬌的身體,也順着山坡滾下到了草地中。

山坡上的鶴千尋見了,當即全部手腳冰涼,心髒撲通像是要跳出胸腔,他試探地伸出腳,卻在遲疑半響後收了腳,雙腿跪倒在地,口中喃喃道:“彭望、張雪嬌,你們撐一下,我先去找我哥他們,出了……不……我找到他們就來救你們。”

說完他連滾帶爬起身朝山上跑去,胖圓的身體竟爆發出極快的速度。

彭望護着張雪嬌,身體受到沿途山坡的坑石撞擊,幾聲悶哼,嘴裏血流不止,他望着破山逃跑的人,艱難起身,扶起身邊似乎已經失去生機的人。

“張雪嬌,你,還好嗎?”彭望說話也極困難,一句話斷斷續續的。

“別抛下我!求你!”她已經哭不出聲了,只能用嘶啞幹裂的嗓子低聲乞求。

彭望站起身,牢牢禁锢住女生的身體,往下邊草地拖去。

一路上,他累到脫虛便躺倒在樹幹旁,對着一旁因為巨大疼痛而暈過去的張雪嬌苦澀低語:“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雨打在臉上,身體溫度極低,冷得令人窒息,他內心開始怨恨起來,怨恨自己為什麽要帶着這麽一個累贅,怨恨鶴千尋逃離,怨恨鶴長亭選擇陰嶺山……

突然,他眼睛一亮,前方樹林稀疏,借着昏暗的天光,他看見了林中空曠散落一地的背包和旁邊幾處可以躲于的山洞。

他爬起身拍拍地上女生的臉,歡喜道:“張雪嬌,醒醒,別睡,我們可以躲雨了,醒醒!不要睡!”

但是無論他如何拍打、推搡,地上的短發少女始終沒有動靜,他踉跄起身拖起她,嘴裏發出一聲怒吼,向那邊山洞猛沖。

待到達山洞,他停下腳步,心有餘悸,原來他再速度快點就會掉落進深深的岩洞中。

他拖着張雪嬌靠岩洞一旁坐下,手摸了摸她的濕發,理了理,指尖慢慢落在她的臉龐,冰冰涼涼的。

“張雪嬌,醒醒。”

沒人回答。

他沉沉睡去,洞外風雨漸小,身上的疼痛也減輕許多,他醒來了。

突然意識到懷中人已是身體僵硬的屍體一具,他抖了抖,瞬間站起身,懷着屍體滾出他的懷抱,順着陡峭的地勢滾進深深的岩洞中。

彭望只聽見了一聲輕微的響動。

他喉中聲音嗚咽,腦子迷茫,想向岩洞走去,背後聲音響起。

“彭望。”

他轉身,只見陳九月背着江淮站在他面前,渾身血氣濃重,像是暗夜裏的索命惡鬼。

江淮垂着的腦袋擡起,露出微笑,幽幽道:“hi。”

“張雪嬌死了,她手腳……都沒了,她之前還拉着我的手說不要抛棄她,她不想死,但真的太冷太痛了,我也好累,她閉了眼後面就睡了,我喊她她也沒動靜,她死了。”

“我沒想讓她死,可是我救不了她,我剛剛還把她的屍體推到洞裏去了,我真的沒想她死……”

彭望呆呆地坐在江淮身旁,面容呆滞,語調低沉,嘴裏的話颠三倒四。

陳九月将江淮放在山壁旁,叫彭望照顧江淮,自己則放下食物和水離開,不知去了何處。

江淮嘴裏叼着面包,靠着身後的山壁,用腳蹬了蹬使勁讓自己身子上移,軍刀插入身旁泥地中,他擡手拿起旁邊的一瓶打開的礦泉水送到嘴邊。

補充了食物和水,他轉頭看向彭望,對彭望剛剛說的一大串話作出反應,問:“你很難受”

彭望收回遠望的空洞視線,默默點頭。

“幫我把外套脫下來。”

彭望動作僵硬地将江淮身上沾滿血漬和腥臭的破爛登山服脫下。

“別難過,人不是你殺的,你雖然不能替她去死,但是你活着就可以幫她完成她未完成的遺願,或者……為她報仇。”

江淮微笑,将手中水傾倒在肩頸、手臂、臉頰腹部的傷口,感受着身上的刺骨冰涼和傷口處的鑽心疼痛,淡然說道。

“報仇”

彭望喃喃,他眼睛一亮,又瞬間熄滅,臉上露出沮喪之色,頭埋在膝蓋上,嗚咽哭道:“我是個廢物,我根本殺不了那些野狼,我害怕,我想回家,我好後悔,我為什麽要來這裏,我好後悔……”

“是鶴千尋的錯,他抛棄了我們!是你們!是你們!”

他說着便憤怒地吼出聲,這時全身又充滿了力量,蹭地站起身,怒火在眼中亮起,惡狠狠地瞪視着山壁旁的江淮,快速向他撲去,兩只手握緊拳頭就要朝他身上的傷口重擊。

江淮搖頭,在彭望的拳頭沖到他身前的瞬間,他翻身拔起軍刀,擡腳踢去,對方膝蓋一彎跪倒在地,他手中刀快準狠地插入彭望的大腿肉中。

“啊啊!”腿部的巨痛讓彭望驚叫出聲,聲音撞上山壁洞間發出回響,十分瘆人。

“別叫。”

江淮拔出刀,彭望又呆傻住了,捂嘴嗚嚎跌坐在地上。

他呆呆地擡頭看着江淮,自覺腦中思維混亂不堪,世界崩塌,生出不知現在是何年何月何地的迷茫之感。

他感覺自己瘋了。

“江淮,對不起,我不是要殺你,我,我只是……”

“沒事,你殺不了我。”江淮微笑,在他身旁坐下。

岩洞中的水滴嗒嗒落下,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音。

“江淮,我們會不會死啊。”

“我不想死就不會死。”

“江淮,你是人還是鬼啊,別殺我,求你,求你了。”

“那你得聽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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