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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藏家的老宅在京都中心圈一處占地萬平的四合院,老式風格。
老太太在這裏出生長大,一輩子沒舍得離開。
車駛到前門就停了,紅漆古式木門前,一位雍容和藹的老人被一個打扮華貴的少婦扶着,身後還站着位穿着校服的高挑少年。
“矜白啊!”兩年沒見,老太太一見着人就高興地不行,拉着江律彥噓寒問暖了半天。
江律彥就堆着笑應和了半天,還是霍媛敏開口,“媽,矜白在這兒呢。”
藏矜白把玉如意遞給老太太,“奶奶。”
白發蒼蒼的老人愣愣地把目光在江律彥和藏矜白之間來回轉了兩圈,才恍然大悟似地抱住藏矜白,“我的乖孫喲。”
一場鬧劇讓家庭氛圍一下融洽起來,說笑的說笑,聊天的聊天,與尋常人家倒也沒什麽兩樣。
午飯後,老太太要散步,霍媛敏上來撫,但她只要藏矜白陪。
霍媛敏臉上堆着笑把人送走後,睨着自己靠着牆邊一副纨绔樣兒的兒子一眼,“游輪上那麽幾天,你弄出點兒動靜了嗎?現在人好模好樣回來了,我看我的大少爺還能悠哉多久。”
霍媛敏點了根女士香煙,放在紅唇間吞吐了一口氣,“你說媽也是,人都認不清楚了,還是孫子最親,人家骨血裏帶的啊,永遠比不上。”
袅袅白煙中,霍媛敏望向霍斯免一笑,“但藏家教會我們的不就是什麽都要争一争麽?”
“兒子,”蔻丹紅的手搭在黑色校服上拍了拍,“媽都幫你打聽好了,藏矜白的車還有一輛去了西苑,那可不像他會住的地方。”
霍斯免不明所以看向霍媛敏。
“聽說他在游輪上看上了個小鴨子。”霍媛敏笑得漂亮,“剛好西苑我也有套房,抓住點兒什麽總比什麽都沒抓着好,你覺得呢?”
霍斯免聽出來了,但目光懶懶從霍媛敏臉上掃過,也從口袋裏摸了根煙點燃。
“剛好在你大學旁邊,明天就搬到西苑去吧。”
霍斯免往後一靠,避開了霍媛敏的手,聲音慵懶,“随你。”
*
“這芍藥是小姑種的,”老太太撫摸着一株開得正好的芍藥花道,“那時候她才八歲,可機靈了,拿着株學校裏發的花就圍着我繞,‘媽媽媽媽幫我種花’。”
“那時候多好了,可惜……”老太太像是回想到些什麽,不再清明的目光望向遠方,“那時候沒在意,我要是多點時間陪她,多關心一下她……她也不至于……”
後面的話消了音,蒼老的手撫上椅背後那雙修長年輕的手背,聲音帶着驟然蒼老的哽咽,“所以矜白啊,奶奶做的很多事,是為了你好。”
“藏家只有你了,”老太太道,“奶奶也只有你了。”
若說進門的時候還有演戲的成分在,那現在就剩兩人,倒是難得的親情時光了,藏矜白推着輪椅,老太太倒騰自己的花,商界的事随意提過,老太太看着湖中一對并蒂蓮,忽然把話題扯開,“你覺得那株并蒂蓮怎麽樣?”
“顏色好。”
“奶奶送你做标本吧。”老太太道,“成雙成對的看着多喜慶。”
藏矜白聽出言外之意,只覺得頭隐隐作痛。
“當年嚷嚷着灑蓮種的時候才幾歲,現在都三十了,”老太太語重心長,“奶奶這兩年身體也不行了,總想着啊,我們矜白要是能帶着人回來就好了。”
老太太灑着魚飼料,看着滿池錦鯉一湧而上,“女孩也好,男孩也好,有個伴奶奶就放心。”
“當年的事是奶奶對不住你們,你心理的毛病何嘗不是奶奶的心病。”老太太道,“家業自有興衰命數,但人不一樣。人得去找,緣分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奶奶,您多想了。”藏矜白接過老太太喂完的魚飼料。
“聽律彥說,最近在和個小男孩兒談戀愛?”老太太索性轉頭,攤牌了。
“……”藏矜白無奈笑道,“沒談戀愛。”
一本藏本不單能當說客,能套出的話也不少。
“那就是有小男孩兒了?”老太太一時喜不自勝。
“……”藏矜白無言反駁,“陸家的小公子。”
“家底兒都摸清了?”這下老太太更開心了,“陸家好啊,除了陸慎是個拈花惹草的……不對,陸家骨子裏帶風流,你不給人名分,不怕人跑了?”
老太太不擔心人花了自己孫子,只怕好不容易有一個還跑了。
“奶奶,魚跑了。”藏矜白岔開話題。
“魚跑不跑我不知道,但你說你有家有室的還在這兒喂魚,”老太太推推藏矜白,不讓伺候了,“多不合适。”
“把我推回去就趕緊回家,人孩子年紀不大,真是貪玩兒的時候,要是嫌你悶了老了,我這老太太倒成罪人了。”老太太自己按動自動回程鍵,語調難得歡快,“待會兒讓律彥去我那拿兩對玉如意,還有送子觀音、鹿茸酒什麽的,我這腿腳不靈便,你也不把人帶來我瞧瞧。”
老太太越說越誇張,最後拿了對玉如意來,倒收了一後備箱的東西回去。
江律彥也沒想到自己就透了個口風,威力就那麽大,一路上氣氛都有些尴尬,仿佛回到了自己相親那些年。
“老板,老太太問了,我就實話實說了。”車開進三環,江律彥從後視鏡裏窺探了下正在翻看文件的藏矜白的情緒,賠笑道,“您這都讓我準備那些東西了,和小少爺不早晚生米煮成熟飯嗎?”
藏矜白微擡眼,自己都有些好奇讓江律彥準備什麽了。
“不是老板你讓我讓小少爺學學生理常識,這不——靠,不會單純真的只是學習生理常識吧?!”
藏矜白淡淡收回眼神,有個過于面面俱到的秘書有時也并不見得省心。
——他幾乎可以猜測回去可能遇到一番怎樣的場景了。
*
鹿嘉渺躊躇不安半天了,他在新房子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一會兒蹲一會兒的,最後目光落在了地毯上那本生理常識書上——要不還是看一眼吧?
早晚的事兒。
你不是一直想爬床嗎?
現在機會來了啊!
拿着小叉子的惡魔在鹿嘉渺腦海裏張牙舞爪。
他最終還是探出手,用兩個指尖拎起了那本充滿大自然和諧的書,放到膝前的瞬間又趕緊蒙住了眼,試圖保持最後三秒貞操。
——今早,江律彥給他選好大房子後,似有深意地遞給他了幾本書,封面上有着意味明顯的标注:男男版,受專用。
還挺專業。
捂住眼的手指慢慢分開幾條縫隙,鹿嘉渺從縫隙裏看着圖文并茂的內容,在心裏宣布道:好了,鹿嘉渺,你要回歸老本行了。
準備工作、中途花樣、結束善後……種類不可謂不多,內容不可謂不刺激。
才三頁鹿嘉渺的耳朵已經紅得不像話了……沒想到事業文專業起來,程度也不低啊。
鹿嘉渺還是一個生疏的小黃人,他很容易自我代入的,加上前有小黃夢做鋪墊,他真的……仿佛身臨其境看了好幾部自己主演的片兒。
時鐘在滴滴答答走,馬上九點了。
鳥兒歸巢的時間。
鹿嘉渺捏捏自己紅紅的耳垂,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他得拿出自己小黃文主角受的氣度來,就這,他垂眼看着那本生理常識書,心虛道:都不夠他玩兒的。
自我疏導了半小時我很厲害我最棒,早做準備不彷徨的鹿嘉渺終于忐忑地推開了浴室門。
極其生疏潦草的準備工作後,他把自己洗白白,擦香香,脫了個精光就躺在了主卧。
然後眼睛瞪着天花板,腦海開始放映小黃片。
……藏矜白其實也還不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肩寬腿長,胸肌還大。
長得更是沒話說,燭影搖曳,長睫微垂……怎麽都是他賺了不是。
“咔噠——”一直高度緊張的神經被開門聲打斷,鹿嘉渺一下把被子拉起一點,遮住微紅的臉,比新媳婦兒上花轎還羞怯上三分,心髒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他要說什麽開場白,還是直接起來?
遮太嚴實不好吧?猶抱琵琶半遮面會不會效果更好?
要不他還是放棄吧嗚嗚他真的怕疼……
老太太逼着喝的那兩杯鹿茸酒酒勁兒上來,藏矜白松了松領帶,才按亮主卧燈,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小少年嚴嚴實實縮在被子裏,但露出的一雙大眼睛一錯不錯的看着自己。
“先生,你回來啦?”被子裏傳出嗡嗡的聲音,和第一次生疏笨拙的撩撥不同,這次語調還帶着點怯怯的顫音。
像是雖然很害怕,但還是極力維持乖巧。
莫名顯得自己像強取豪奪的惡霸。
“嗯。”藏矜白解開兩顆衣扣,止步于門口,有些無奈道,“律彥會錯意了。”
不願意上學,又會因為這個年紀正常的生理現象羞怯,本意只是做些常識教育,沒想到過了尺度。
“嗯?”鹿嘉渺不解地眨了兩下眼。
“你可以回自己的房間。”燥熱地厲害的藏矜白簡潔道。
這是……不用自己了?
他準備了那麽久,浴室的噴頭都讓他給卸了……現在通知不要他爬了??
他褲子都脫了好不好。
這不能忍,鹿嘉渺此刻也不嬌羞了,一下坐起來,雪白泛粉的肩頭胸膛一覽無餘,他語氣微詫,脫口問出:“我不是你的金絲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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