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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請一年級同學莫念到校長辦公室。”吃飯的時候，學校廣播突然突然響起，将這句話重複了三遍。

莫念下意識擡手查看智腦，就見智腦上有一條新消息，和廣播一樣，都是讓她到校長辦公室去。

飯也吃的差不多了，下午還有課要上，莫念索性結束用餐，前往校長辦公室。

沈一弓坐在會客室內的沙發上，将自己的智腦調成時鐘模式，盯着不斷跳動的數字，直到會客室的門被推開。

他站起來，向來人行了個軍禮。

莫念剛覺的此人有些熟悉，就看到對方手臂一擡，動作幹淨利落地行了一個軍禮，頓時吓了一跳，想擡手臂回禮，又覺得自己的軍禮不倫不類，相比之下會很失禮，又生生壓住胳膊，忙不疊地朝他鞠了一躬。

“你好。”說完，莫念突然想起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

“您，您好。”莫念補充道，畢竟他是一百二十九歲的老爺爺。

“嗯？為什麽？”沈一弓問道。

“……沒什麽，口誤。”

“那就坐下來慢慢說吧。”即使坐在沙發上，他的背也聽得筆直，相反，莫念平常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都是慵懶地靠着靠背，手裏再抱一個抱枕，肆意的時候腳丫子也會縮到沙發上，但是此刻對面的人坐姿端正，她也離靠背遠了些，盡量坐直。

沈一弓緩緩開口：“這件事還是董厲那小子告訴我的，想必他已經和你說過了。”他邊說邊觀察莫念的表情，但莫念垂眸，看着桌面上的水杯，連睫毛都沒動一下。

從食堂走到校長辦公室，莫念想了一路，心中已有定奪。因為她對突然出現的親情很難适應，下意識抗拒和莫父莫母接觸，所以天賦發揮作用，讓莫父莫母忽視她的存在，她不主動聯系，莫父莫母也不會想到要聯系她，更別說是通過廣播這種方式聯系。再想一想最近發生的事情，離開警局時董厲的那番話，來人是誰，為了什麽，莫念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現在猜想被證實，她一點也不驚訝。

“只是巧合罷了。”莫念的聲音很輕，因為她知道這人不會信。

果然，沈一弓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謊言：“我活了這麽久，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其他方面不敢說，看人這一點，我是一看便準。有視頻為證，也不存在巧合之類的說法，所以，我能不能問問，你為什麽不願意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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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只想混吃等死啊。

莫念心裏這樣想，卻不敢對這一位身穿軍裝的老先生這樣說，沉默片刻，她索性問道：“你們想讓我做什麽。”

“參軍。”沈一弓指只說了兩個字，卻铿锵有力，好似說了一大段宏圖壯志的話出來。

莫念早已料到，說不出話來。

“丫頭，你選的課程也都是朝軍事類發展的，怎麽就不願意參軍呢，你只要同意，聯邦最好的資源我都能給你找來。”

莫念仍不答。她向來容易心軟，不用沈一弓多說，只需要自己腦補，就能讓自己原先的想法動搖。

“空中花園那場突襲中的五個歹徒，是從邊緣星系偷渡回主星的。他們都是死刑犯，被流放邊境，對抗蟲族的侵襲，那比死刑更殘酷，他們回來的目的不是想活下來，只是想報複。”

莫念終于擡眸：“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你是當事人，有權了解真實情況。”

莫念歪頭，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我年齡這麽小，還是受害者，不應該掩飾真相，讓我別安心嗎。”

沈一弓不為所動：“你不是受害者，你的所作所為，更像一個軍人。”

莫念無奈扶額：“非要我參軍不可嗎？”

“你這麽好的苗子，我不可能放過，更何況你本來就是要參軍的，在我這裏挂名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莫念：……您可真會做買賣。

她參軍只是想在深水裏多撲騰一會，別淹死得太快，能在軍校走多遠，她不知道也不在意。但是，星際文明一樣不單單只有娛樂和享受，還有陰暗的角落裏不斷滋生的罪惡。

邊境的生活能将窮兇極惡的死刑犯，更能輕易地毀掉一個普通人的生活，這也代表着軍人身上肩負的責任有多重。許多人都對軍人有一股天然的景仰之情，莫念也不例外，當初下決定時心中參雜着的那股熱血，從未消失過，只是礙于難以跨越的體質鴻溝，從未表現出來罷了。

“您該知道，我的體質等級是B負，精神力等級是D，這樣的學生第一軍校都不收，您收了會賠本的。”

“有我在，第一軍校必須收你。我不怕賠本，而且我相信自己的眼神。”

莫念被他過于自信的語氣噎住了，沉默片刻後，頭一擡，梗着脖子道：“這可是您說的，以後我沒用了，您也得負責到底。”

沈一弓終于露出了些許笑意：“可以。”不過這丫頭應該不會有需要他來養的那一天，畢竟她可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答應了他的人。

莫念看着他，咬了咬下唇，心裏的秤又開始搖擺不定。

“賊”船上了還能下嗎？當然不可能，還是乖乖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吧，反正有這麽個天賦在，死不了，說不定還能躲過于璟的報複，賺了賺了。

交換了通訊號碼，得知離莫念的上課時間還早，沈一弓就沒讓莫念走。

“你的天賦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就是在……”莫念突然想起開學前自己被遺忘在家中的那幾天，“從開學前幾天開始。”

“剛剛出現？據我猜想，你的天賦主要靠精神力來實現，但你的檔案我看了，精神力極低，一般來說，精神力天賦擁有者的精神力至少是A級，我見過的人中，精神力最低的都是S級，當然，也可能是我遇到的天賦者太少，孤陋寡聞。”他凝眉思索片刻，道：“這周末，我來接你，再測一次你的體能和精神力。”

莫念乖順地點頭答應。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他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頓了片刻，“嗯，随和的天賦者，倒是和你的天賦很搭。”

“随和不好麽。”

“當然很好，讓我省了很多力氣和時間。周末之前我會将安排發到你的智腦上，你看一看，有什麽意見盡管和我說，周末我再聯系你。關于你天賦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說，否則我要強行逼迫他簽署保密協議的。”

莫念嘴上應好，心裏卻道難得周末休息，最好忘記聯系。

沈一弓扯着話題，基本上都是他問，莫念答，不想答的就混過去。沈一弓也不在意，轉頭就換新話題，就這樣聊到将近上課。

莫念告辭後，癱着臉走進教室，一下午都沒能集中注意力聽課。

“中午發生了什麽？一下午都在神游。”下課後，沈淩義和莫念慢悠悠地往宿舍走。

“沒什麽，就是上午太累，中午沒有休息，聽不進去。對了，今天中午那個穿着軍裝的人，真的是你爺爺？”

虛拟機甲訓練确實會耗費很多精神力，沈淩義沒有懷疑她的說法，“是我爺爺，不會認錯的。”

“你爺爺是做什麽的啊？”

“在軍部挂了個閑職，不需要做什麽事，拿錢就好。”

莫念瞪大了眼睛：“還有這種好事。”

“可能是早些年立功比較多，才能這樣混吃混喝吧。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沈淩義的語氣有些嫌棄，“明明身體沒毛病，但就是不願意好好當個将軍。”

這該不是個騙子吧。莫念懷疑到。

“看起來不像啊。”

“從小在部隊裏訓練，姿态自然就成了那副樣子。”

聽到這裏，莫念扭頭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将沈淩義打量了一番，“你也在部隊裏訓練過嗎？”身上有幾分軍人的影子。

“嗯，我家歷代從軍，小輩到了年紀都要進幾次部隊。”

“累嗎？和體能訓練課比起來怎麽樣。”莫念眼神閃爍。

“訓練強度自然是要多好幾倍的，習慣了就好。”

莫念望天：她好不容易才适應了體能訓練課程的強度，不想這麽快就被扔進部隊啊，求放過。

沈一弓果然是言出必行的人，周四的時候，滿當當的安排表躺進了莫念的信息列表，周五的時候，沈一弓确定了時間，說周六上午九點來接她，測試結束後便帶她去适應訓練并調整訓練強度。

江母想女兒了，催得緊，江輕如課也少，周五便回了江家，莫念離開宿舍的時候，沈淩義剛拿了衣服要去浴室洗澡。

沈淩義随意問了句：“回家？”

“嗯，好久沒回去了。”其實并不是。莫念在心裏吐槽了句。

坐上車，莫念對沈一弓道：“你是不是有一個孫女，叫沈淩義。”

“嗯，是我孫子。你和他認識？”

莫念被他脫口而出的稱謂驚到：“……她是女孩子。”

“性子和男生沒差，就這麽叫了。”沈一弓将車調成自動駕駛，坐到後面來，“你不覺得嗎？”

“淩淩只是有男孩子的帥氣而已。”

“你看你都這麽說了。”沈一弓笑道。

好吧，說不過。

莫念将跑歪的話題硬掰了回來：“我聽淩淩說，您在軍部挂的是閑職？”

說罷，她端坐在座上等他辯駁。

“對，就是閑職。”

嗯

莫念伸直脖子，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慢慢瞪大眼睛。之前那麽自信地說各種資源都能幫她找來，有他在第一軍校不得不乖乖錄取她，硬要她同意提前參軍，聽他安排訓練的是誰？！

怎麽再見面就變成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