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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天氣轉涼，光線也變得昏暗起來，直到光線完全暗下，兩隊人依舊在僵持。莫念握緊弓弩，繃緊神經，時刻注意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

那隊人絕對是個硬茬子，這麽久連一道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好像不存在一般。

“這什麽鬼天氣啊，晚上這麽冷，風還這麽大。”

太久沒有聽到人聲，莫念差點以為這是她的錯覺，但回過頭，對上蘇克的眼神，莫念便确定不是自己一個人聽到了說話聲。

蘇克盯着莫念的耳垂看了良久，聽到聲音才将面上的神色收起，所以莫念回頭，并沒有看到他剛剛的眼神。

黑暗中，莫封白也沒注意到蘇克的神色有何異常。

“你小聲點，萬一附近有人……”

躲在附近的兩隊人：……

“啊！這車吓死我了！都怪你，非要說附近有人來吓我。”

莫念将弓弩擡起，做好準備，聽那腳步聲逐漸走到兩隊人正中間時，她擡手朝外射了一弩。

“啊！”木箭擦着她的臉頰劃過。

聽到尖叫聲，另一隊人探出頭來。拿着槍朝這邊掃射，可是從頭到尾，莫念都沒再将頭露出來過，直到槍聲停歇的瞬間，蘇克探頭開了一槍，淘汰一人。

路過的那隊人早已死在對面密集的彈雨中。

“不知道還有幾人，得快點解決掉。”蘇克皺眉。

“我去把他們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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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封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用好像第一次認識她一般陌生的眼神。

“确實需要有人這麽做。”蘇克道。現實中他一定不會同意隊友這樣去做，但現在，僵持的時間太長，赤蟲随時有可能出現，如果不做出改變，他們很可能會和對面的人一起死在這裏。

莫封白一把拽住莫念的手腕，抓緊。

“不用你去，我來。”

“咳！”蘇克重重地咳嗽一聲，挪到莫封白身後，不停地瞪眼。

沈一弓讓她來參加比賽的本意是鍛煉她的能力，而不是讓她躲在別人的羽翼下拿一個好名次。

莫念明白，她堅定地拒絕了莫封白的好意，探身擡弩向對面射了一箭。對面的人聽到動靜，沒有任何猶豫，反過來就是一槍。子彈從她剛剛探頭的位置劃過，如果不是她躲得快，腦袋一定會開花。

莫念反倒不着急。上鈎了就好。

槍聲剛落，她便從掩體後方沖了出去。大概有半秒的空白，一連串的槍聲便響了起來。莫念心無旁骛，調動全部的力量朝側後放的障礙物沖去。

這人的槍法很準，而且不知道從哪找來了那麽多子彈，完全不怕浪費，見人就是一梭子射完。莫念身上不可避免地中了幾槍。

跑到一半，槍聲驟停。

莫念繼續翻躍掩體，躲到了障礙物後面。

因為她身上帶有藥品，系統并沒有立刻判定她出局。

蘇克将對面開槍的人淘汰之後，向他們之前停車的地方沖去，中途不再有槍聲響起。

汽車所在位置剛好能看到對方掩體後一小半空間，在蘇克的指示下，莫封白從另一邊和蘇克同時圍了過去。

空蕩蕩的掩體後，只剩一下一把槍和散落在地的空彈夾。

臨走之前，這人竟把他們得到的所有子彈射空了！

蘇克冷着臉将地上的醫藥品撿起來，全部放到莫念懷裏：“療傷，我們進樓。”

莫念覺得耳旁似乎又傳來嗡嗡的翅膀震顫聲，她擡頭向蘇克後方看去，一片昏暗中，一團更黑的蟲群越來越近。

“來了，赤蟲來了！”

蘇克回頭，一眼便看到空中的蟲群。中間沒有任何遮擋物，赤蟲的視力也并不受黑暗影響，他們很可能已經被發現了。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腳下的土地便開始搖晃。大地上裂開一片片蜘蛛網似的紋路，從中心開始向外延伸，逐漸和其他裂縫逐漸想接，擴大，露出下方的黃土。裂縫越來越大，終于，黝黑的觸角從地底延展而出，又快速揮下，将地面拍出一條凹痕。借着觸角的力量支撐，長蠕蟲搖擺着身軀，鑽出頭來。

它用力弓起滿是觸角的身軀，将還埋在土下的身軀用力頂出。

裂縫進一步擴大，碎塊掉落進長蠕蟲藏在地底時的深坑，不遠處的高樓牽連，在長蠕蟲不停搖擺的尾巴下化為廢土。

長蠕蟲擡起的頭顱正對着莫念三人，黑黝黝一片，十分滲人。莫念想起自己看過的資料中有關長蠕蟲的圖片，它的眼睛沒有長在身上，而是長在觸角頂端。

“現在把身上的醫療用品扔掉，可以直接被傳送走。”蘇克将莫念擋在身後，回頭道。

莫封白皺了下眉，将莫念網自己身後推了推，“她知道了。”

蘇克挑眉，對上莫封白的眼睛，勾起嘴角笑了下，什麽也沒說。莫念看了看自己的便宜哥哥，又看看了蘇克。

氣氛好像有些不對勁。

沒有時間供她細細思索，長蠕蟲的觸角揮下，将三人一起淘汰。

莫念心裏剛升起的一點念頭頓時被打散，變成後悔。

還不如她早些沖出去當靶子，總好過被赤蟲發現，驚動地下的長蠕蟲。

主負責人看到莫念被淘汰出局，擡起手腕撥通一個號碼。

“我和念念先回家了。”出了比賽，莫封白一只緊跟着莫念，力求站在莫念和蘇克中間。

“這恐怕不行，我還有帶她去見一個人，畢竟是有他的同意，我才能帶念念來參加比賽。”

莫念以為是沈一弓對他的囑咐，沒有起疑，當即對莫封白說道：“哥，你先回去吧，我去和老師說下謝謝。”

教官也是老師嘛，她這麽稱呼也沒錯。

莫封白滿臉都寫着不開心，齊禮忙扯過他的胳膊，“妹妹你盡管去，我帶你哥走。”說着，把不情不願的莫封白扯走。

沒有看到莫封白發脾氣，莫念松了口氣：“教官找我還有什麽事啊。”

虛拟戰場的時間比現實之中的時間晚三個小時，現在已經是臨近晚飯的時間，她本以為比賽結束後可以直接回家，沒想到沈一弓會囑托蘇克将自己帶去找他。

原本想帶她去吃飯的蘇克沉默片刻後，在莫念催促的眼神中，說道：“大概是有些事要和你商量吧。”

沈一弓本沒有要求莫念比賽結束後來找她，但此刻他挂掉電話，雙手合十，支住自己的額頭，坐在椅子上沒了其他動作，直到房門被人敲響。

“教官，在嗎？”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屋內只剩下莫念和他，一起來的蘇克被他趕到了門外。

“我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糾結的感覺了。”他的語速比平時要慢上許多，“我該怎麽稱呼你？”

今天沈一弓的狀态過于奇怪，說話的語氣奇怪，問出的問題也很奇怪，讓莫念不敢輕易回答。

“您平時不是叫我念念嗎？”

沈一弓從座位上站起來，“自從精神力問世以來，學界衆人的看法有很多，其中有一種說法，将精神力與一種十分古老的詞語——靈魂，聯系在一起。人類文明的歷史有多遠，我們已經無法追溯，但人類是否擁有靈魂這個問題，一直沒有得到解答，所以它漸漸被淹沒在歷史長河中，少有人再提起，但為什麽我今天要和你說這些。”

莫念盯着自己的腳尖，不答。這種感覺像是有人将她裹在心上的保護層一點一點撥開，難受極了。

沈一弓走到她身前停下，“念念，今天有人告訴我，系統無法在聯邦人類信息庫中匹配到與你的精神力相同的波動。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嗎？”

“系統出錯了吧。”

“聯賽系統在賽前經過數次檢查，出錯的概率低于萬分之一。”

“是其他原因的概率不也低于萬分之一。”

“其他原因是什麽？”沈一弓絕對是人精中的人精，嗅覺不是一般的敏感。

“……”莫念不肯說。

“我大概能猜到。”

如果不是猜到了，你也不會這樣試探我半天啊！

莫念心煩地捏了把自己大腿上的肉。猶豫這段時間的訓練，腿上的肉想捏起來也不太容易，下手沒注意，還有些疼。

“念念，我保證有我在，絕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

莫念這才擡起頭，看向沈一弓。雖然剛開始他的狀态有些奇怪，但現在，他的神情和平日裏再無半分差別，依舊是那個喜歡整天板着臉，專注于訓練，不斷提升她能力教官。

“你難道不會把我送進實驗室解剖做實驗？”

莫念覺得在她話落的一瞬間，沈一弓的眼神帶着幾分嫌棄。

“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你在戰場上的價值遠比躺在實驗室裏高。”

莫念心裏的不快頓時煙消雲散，只剩下兩個大寫的服氣。

嫌棄完，沈一弓再次展現出他極強的能力來，“你的事情我已經想到解決方法了，這樣既能對外有一個很好的解釋，你的親人朋友，不，是莫念的親人和朋友也不會起疑。”

“……我也叫莫念，同一個字。”

“哦？”

怕他不相信，莫念坐直身體，嚴肅地點了點頭，“我和她擁有同一個名字，現在甚至變成了她，但我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