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關雄篇：重逢

5 關雄篇：重逢

齊副局長名叫齊偉，現年四十多歲，混跡官場二十多年下來，齊偉平步青雲，從一個地級縣的基層公務員，一步步攀升到省局。齊偉的手段很簡單，但是很有效，那就是裙帶關系。在這些關系中，齊偉最重點需要維護的就是關海濤。

齊偉的副局長位置基本是關海濤一手布局下來的。商人的盡頭是追求權力，關海濤早年白手起家時就深刻明白了這個道理。這麽多年，關海濤之所以看上了齊偉這個貨色，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他聽話。

在龍安大學發生的謀殺案很快傳遍了整個學校，關雄獲悉消息後也是極為震驚。因為齊偉和關海濤之間的關系，關雄從小便認識這個叔叔，不過自己不用喊他叔叔，齊偉總是讓關雄直呼其名。言外之意，我齊偉就是你關海濤的兒子。

警方很快趕到，刑警安涉迅速派人封鎖了現場。秦列文和王露絲此時還在一旁圍觀。安涉拉出一道警戒線，把學生們攔在外面。自己則是帶着法醫和幾名鑒定科的人員在垃圾箱附近勘察。

“死因是什麽？”

“勒死。你看，脖子上繩索的痕跡很明顯。應該是窒息而死。”

現場的學生們也能聽到刑警的對話，勒死？這是在學校操場的垃圾箱裏，這種公共場所，兇手是怎麽做到在掩人耳目情況下把一個大活人勒死的？

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那也就是下午四五點發生的事兒。周圍圍觀的學生和老師們越來越多，關雄，李伊凡和白德米也聞訊前來。

“安叔。”關雄朝裏面打了個招呼，安涉回頭一看，這不是關海濤的兒子嗎？

“你怎麽在這？你是這兒的學生？”安涉看着一腳跨進警戒線的關雄問道。

“嗯，今年大一。”周圍的學生們都開始驚訝于關雄的人脈關系。沒想到他連刑警都認識。

“而且，這死者我也認識，名字叫齊偉，是省教育局的副局長。”

關雄和安涉的相識當然也是源自于自己的父親關海濤。安涉并不靠人脈上位，因此四十多歲也才幹到刑警支隊長的位置。聽到關雄了解被害人信息，安涉便決定和其繼續詢問一下細節。

考慮到關雄還是學生，而且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把他帶回局裏去審肯定不太妥當。于是安涉先吩咐幹警們将屍體擡走，随後派人保護好現場，并立刻通知校領導。

龍安大學自建校以來也從未發生過如此駭人聽聞的案件。學校領導層一接到通知，立刻高度重視起來，當即決定明天全校停課一天，等待下一步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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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涉坐上返回公安局的車後，便開始在通訊錄裏查找關雄的聯系方式。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因為兩年前的一場貪污案，當時關海濤作為參考人曾到過公安局錄口供，關雄去找父親，刑警安涉便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關雄。

安涉覺得關雄和別的富二代不太一樣的地方在于，他身上有适合當刑警的潛質。具體來說，兩年前在上高中的關雄指出那些官員不僅貪污，而且還涉嫌販毒，安涉當時順着關雄提供的線索一路追查，最終果然發現了販毒罪證。

兩年前初次看到這個小青年的時候，安涉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銳氣。或者說是狂氣。不過這也在所難免，畢竟是富家公子，從小嬌生慣養自然脾氣也大。安涉主動提出要加個聯系方式，當時或許只是随口一提，不過沒想到現如今竟派上了用場。

“待會兒找個飯店聊聊？”安涉撥通了關雄的電話。

“嗯。”關雄應允下來。

至于為什麽關雄願意主動幫警方查案，主要原因當然還是給自己找個新的事情從而躲避在鹿闵婷那裏吃的苦。轉移注意力并不是關雄一貫的做法，他認為這屬于逃避。但眼下湯徹給自己帶來的沖擊的确是前所未有的，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兩人約在了一家海鮮城，“你怎麽認識的齊偉？”安涉開門見山。

“有兩年沒見了吧，開口就聊案子？”

聽到關雄這麽說，安涉先是愣了一下，“咱倆很熟嗎？不就兩年前因為那起貪污案，你幫警方推理了一個思路。而且啊，你這年紀，你才多大？你怎麽跟我說話呢？你得喊叔叔。”

關雄不屑的“啧”了一聲，“龍安市發生的命案，為啥你一個角都市的刑警會過來查案啊？”

“我被調到龍安公安局這邊來了。”

關雄明白，龍安市是省會，所以安涉的這個調動還屬于升遷。

“算了，你先說齊偉的事吧。”安涉無奈的夾了一口菜送進嘴裏。

“齊偉我從小就認識啊，他老來我家求我爸辦事兒。”

“人家一個教育局的副局長，求你家裏辦事兒？”安涉剛一說完就感覺不對，他忘了關海濤的身份了。

“怎麽了？”

“行吧。那你說說，他為啥會出現在大學裏？”

“他來做演講啊，臺上講完話之後還跑到我宿舍來了。”

“他跑你宿舍幹啥？”

“套近乎呗。實話告訴你吧，憑我的高考成績我是上不了龍大的，我爸托了齊偉幫忙，讓我進來了。這次他估計是來宿舍裏炫耀一下，意思是說要是沒有他齊偉，我也住不進這樣的宿舍。”

安涉摸了摸胡子，“然後呢？他幾點離開的你宿舍？”

“沒太注意，演講結束的時候大概是下午4點吧。到我宿舍裏怎麽着都得4點半？”

這個時間點引起了安涉的注意，因為發現屍體的時候是晚上不到七點，法醫鑒定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小時，那也就是說齊偉是在5點左右被害的。考慮到這一點，齊偉離開關雄宿舍後的行程，就是兇案發生的時候。

“那他離開你宿舍後去哪了？”

“這我哪知道。”關雄雙眼朦胧，開始玩起了桌上的紙杯。

兩年不見，安涉總覺得關雄的腦子沒有以前靈光了。眼前的小夥子雙眼呆滞且無神，這不是之前那個僅通過聽人描述以及查閱資料就能推理出案件真相的關雄。

“談戀愛了嗎？”安涉問了一句。

關雄翻了個白眼。

安涉心中開始狂笑，果然是這樣，讓人變傻的唯一辦法就是戀愛。

“沒對象，對象被人搶走了。”關雄覺得自嘲也是一種解脫的辦法。

“失戀的事情我不感興趣。你說說這個案子你什麽看法？”

“我能有什麽看法，我沒看法。”關雄試圖讓自己把思維牽引到案情上來，但鹿闵婷和湯徹的身影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唉，天涯何處無芳草，你振作起來啊。當年你那股勁兒呢？你不是看了兩眼報告就說那個貪官在走私毒品嗎？”安涉看着關雄這副頹廢的樣子，試圖喚醒他。

“齊偉的遇害時間應該是4點半到5點。”關雄終于強行在大腦中将鹿闵婷和湯徹排擠出去。“我們學校宿舍區有幾個攝像頭，你們查查就知道齊偉離開我宿舍後去哪了。”

“這個不用你說，剛才我們就聯系校領導了，你們宿舍區的攝像頭半年前就已經僅是擺設了，原因說是保護學生隐私。”

聽到這個消息，關雄稍微吃了一驚。“屍體是在垃圾箱被發現的，那個垃圾箱在操場，兇手不可能在操場上活活把一個人勒死然後丢進垃圾箱裏。”

“那你說說兇手在哪殺的人？”

“具體是哪兒還不好說，但垃圾箱是可以移動的。”關雄看着安涉的眼睛。

安涉笑了笑，好小子，終于有了兩年前的感覺。

“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清潔工人會把垃圾箱從宿舍區以及教學區推到操場上，再從那裏把垃圾集中運上垃圾車。”

然而，目前失去了監控攝像，齊偉離開關雄宿舍後的舉動便難以獲悉了。

“你能不能在你們學校幫我問問，肯定有人看到齊偉去哪了。他一個副局長，下午剛給你們演講完，學生們肯定都記得他的臉。”

“嗯，抽嗎？”關雄從兜裏掏出昨天剛買的煙，給安涉遞過去一根。

“啥時候學會的？”

“昨天。”

“學啥不好，學這幹啥？”

“總感覺早晚要抽。抽煙的意義在于，平時所有的時間都是別人的，只有抽煙的時候，時間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