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王露絲要在平安夜請咱們全宿舍的人吃飯！”李伊凡一推開宿舍門，就開始大聲嚷嚷。

白德米和關雄都好奇地湊了過來，秦列文則是紅着個臉在床上玩手機。

“為什麽請咱吃飯啊？”關雄好奇地問。

“那還不得是沾了列文的光。”李伊凡不懷好意地看了列文一眼。

“那個……是這樣，露絲說我倆能在一起，有你們的功勞，你們那天不是慫恿我約她去商場看電影嘛，然後當天我們差不多就确認了關系。所以，露絲說想請咱一起吃個飯。”列文解釋了一下。

李伊凡和白德米開始興奮起來，沒想到在自己宿舍，大一剛剛幾個月的時間，就成了一對兒，而且還能沾光蹭個飯。

關雄也為列文感到高興，然而此時的關雄也有個疑問，一般平安夜不都是情侶間過嗎？我們這幾個大老爺們去當啥電燈泡？

203宿舍的關雄等人集體出發，打車前往自助牛排店。

“喂，沒想到這王露絲還是個富家千金啊，我上網查了下，這家自助牛排店人均800多啊。”李伊凡興奮地說着。

“列文啊，茍富貴勿相忘。”白德米拍了拍列文的肩膀，“你找了個這麽有錢的女朋友，以後可不能忘了哥幾個啊。”

關雄則是一路上沉默不語，他腦子裏不斷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到了店裏，王露絲已經在等着了，關雄看到她還帶了兩個女孩兒過來，大概是怕自己一個女生和四個大老爺們吃飯，難免會有些尴尬。

“哇，還有妹子啊。”白德米更加興奮了。

關雄嘆了口氣，自己的舍友們能不能有點出息？

幾人坐下，由于是自助店，大家瘋狂點飲料，冰淇淋，各種牛排，水果。服務員還沒端上來菜，王露絲就開始介紹自己帶過來的兩個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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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女生也都是龍安大學的，只不過不在財會專業，王露絲稱她們是在一個社團裏認識的。兩名女生性格都很開朗，聊起天兒來有種自來熟的感覺。

話題進行到一般，王露絲突然插了一句：

“之前齊副局長的案子鬧得人心惶惶，這幾天卻好像沒什麽人提了。”

“是啊。聽說警方還沒破案，不過總歸跟咱們普通學生沒啥關系吧。”李伊凡開口說道。

“嗯，我聽說，法學院那邊有個學生，她已經被警方盯上了，前幾天我看見她和之前那個刑警，哦對，好像還有關雄，你們一起在餐廳吃飯來着。”王露絲看着關雄說道。

“法學院？”關雄此時心裏大概猜到了，“是說哪個學生啊？”

“好像是叫，佟芳？就是她舍友。”王露絲指了指一旁自己帶過來的姐妹說道。

“哦，你是佟芳的舍友？”關雄看着這個女孩子問道。

“嗯。佟芳最近對齊偉被殺的案子關注度很高，每天在宿舍裏上網搜案件的最新進展。哎，可能是因為我們是學法律的吧，所以對這種謀殺案自然會感興趣。”

關雄聽完後，略微沉思了一會，随後開口說道：“你記不記得佟芳12月5號的時候，就是齊偉被害的那天下午4點半到5點，她在幹嘛？”

“啊，這個，我想想啊。”這名女生放下手中夾着的蛋糕，“哦，對了，那個時間我們宿舍內其他三人都在一起上課，那節課佟芳也報了，但是她逃課了一次。”

“哦？”關雄突然提高了警惕，“那，佟芳逃課去幹嘛了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大學生偶爾逃個課應該也正常吧？”

關雄沒再繼續問下去。奇怪，太奇怪了。關雄回想起高中時代的佟芳，這是個學習極其認真的女生，她會逃課嗎？

“等等，你們先吃，我肚子有點疼，得撤了！”關雄随便編了個理由，随後直接離開了餐桌。

衆人呆呆地望着關雄離去的背影，此時李伊凡打了個圓場：

“嗨，別在意，那小子就那樣，自從失戀後，就沒正常過。”

關雄飛速打開通訊錄，撥通了佟芳的電話：

“喂。你在哪？”

電話那頭的佟芳此時正在宿舍吃宵夜，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驚到了，電話那頭關雄的聲音顯得很急迫。

“我，在宿舍呢。”

“半小時後，咱們在你宿舍樓底下見！”

坐在出租車上，關雄想，如果佟芳是兇手，那麽她關于胡雪雯的描述就可能會撒謊，比如她說胡雪雯曾帶着恐懼不安的情緒給她打電話，這個所謂的“恐懼不安”只是佟芳的一種描述，關雄在酒店的監控裏的确看到了胡雪雯有些神情呆滞的樣子，但如果是佟芳有意引導關雄往“恐懼不安”上想呢？

可是，佟芳為什麽要殺齊偉呢？這倆人完全沒有關系啊。

回到了學校，關雄飛速奔向佟芳的宿舍樓底，佟芳已經在那裏等候了。

“怎麽了？”佟芳看着氣喘籲籲的關雄問道。

“12月5號下午4點半到5點，也就是齊偉被害的那個時候，你當時逃課了？”

佟芳驚訝地看着關雄，他大老遠跑過來就為了問這個？

“呃，是。因為當時我去上課的路上看到一只流浪貓，我看到它走路一瘸一瘸的，而且身上還有傷，我就抱着流浪貓去了寵物醫院。”

看着佟芳真摯的眼神，關雄覺得她不像撒謊的樣子。

“當時有人和你一起嗎？”

“沒有。”

“那然後呢，你抱着流浪貓去醫院，醫生給流浪貓包紮好，随後你把貓帶哪去了？”

看着關雄咄咄逼人的目光，佟芳生氣地說：“你要幹嘛？你是在審犯人嗎？”

“不是，我……”關雄此時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兇了，“對不起。”關雄嘗試着把語氣緩和下來。

“在醫院包紮好之後，我又把流浪貓放回原位了。因為宿舍不讓養寵物。”佟芳說道。

“大概是哪個位置呢？”關雄繼續追問。

“就在教學區的A區那邊，那附近好像有很多流浪貓。它們經常翻垃圾吃，自從上次救了那個流浪貓之後，我便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有時候我會帶一些食物給它們。”

“如果再見到被你救助的那只貓，你還能認得出來嗎？”

“當然可以。我今天還去喂了呢。”

“那，能帶我過去看看嗎？”

佟芳意識到，關雄仿佛在懷疑自己。或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救了貓，沒有撒謊，佟芳便帶着關雄往教學區走去。

因為是賭氣，所以佟芳走的格外快，關雄甚至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佟芳的步伐。

“那個，對不起啊，我不是懷疑你……唉，要不你看那個超市我給你買個冰淇淋。”關雄一向是不會哄女生的直男，他要是能有湯徹一半的實力，估計鹿闵婷早就被拿下了。

“我不吃！”佟芳自顧自地往前走。

關雄試圖拉扯佟芳的胳膊，“真的對不起啊，唉，你走慢點。”

佟芳一把甩開關雄的手，繼續加快腳步。

不多時，二人趕到教學區的A區，佟芳轉進一處小胡同，關雄看到有很多流浪貓正在翻垃圾箱。

“你看，就是那個橘色的。”佟芳指着一只紮繃帶的貓說道。

關雄走近觀察，這只貓的确曾經受過傷，繃帶上還染着血。

等等，垃圾箱？

關雄盯着眼前的這幅畫面，四五只流浪貓在翻垃圾吃……

關雄擡頭往上看，這座樓有7層高，垃圾箱恰好就在窗戶口下面。

“當時，你看到受傷的流浪貓，是具體受了怎樣的傷？”關雄此時又恢複了很理智的語氣，然而佟芳并沒有責怪他，因為佟芳意識到關雄很可能發現了案件的線索。

“我記得獸醫說，這只小貓的右後腿被砸傷了，然後腹部也有撞擊過的痕跡。”

“砸傷？撞擊？”關雄感覺這種受傷方式很奇怪，是有人故意虐貓嗎？

“這個教學樓，是哪個學院的啊？”關雄看着垃圾箱臨近的這棟樓問道。

“哦，這不是教學樓，這是檔案館。”佟芳解釋道。

“檔案館？學校存資料的地方嗎？”

“八成是吧，我也沒進去過，好像只有教授一類的高級別教師才能進去。”

關雄離開這條小胡同，繞到檔案館的正門，關雄看到，大門緊鎖着，而且需要刷卡進入。

“用我的學生卡試試。”關雄把自己的卡掏出來，貼了上去。

學生禁止入內！

此時刷卡處的顯示屏上出現了這麽一句話。

“跟你說了要教授級別……”佟芳在旁邊小聲嘀咕道。

關雄離開檔案館，把手插進兜裏，開始緩緩往宿舍區走。

首先，佟芳的确救了一只流浪貓，但是不是在12月5號那天救的呢？看佟芳的樣子并不像撒謊，而且，其實只要到寵物醫院去查一下治療記錄就可以了。關雄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還好，兇手大概率不是佟芳。

不過，這次調查令關雄最感興趣的點，是流浪貓的受傷情況。按照佟芳的描述，這只流浪貓是被砸傷，被撞擊過。關雄想到，流浪貓可能會被汽車壓到，這種會産生撞擊傷，但這裏是在學校，教學區一般很少有汽車經過。那為什麽流浪貓會産生這種傷呢？

“你是在想，那只貓的受傷情況嗎？”

聽到佟芳的聲音，關雄突然驚了一下，自己光顧着思考，忘了佟芳一直跟在旁邊。

“啊，是啊。”關雄應了一句。

看到關雄這副模樣，佟芳忍不住笑了一下，之前對關雄的氣憤也一掃而光，佟芳還比較欣賞做事認真的男生。

“我懷疑，是有人高空抛物。”佟芳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嗯。我也是這麽想。”關雄回憶起，剛才看到的垃圾箱，正好對着窗口，如果有人從樓上往下扔東西，而此時流浪貓又正在垃圾箱裏找東西吃的話，那流浪貓就可能被垃圾砸傷。

“而且，我還有個更大膽的想法。”關雄繼續說道，“你說，會不會是齊偉的屍體砸傷了流浪貓呢？”

佟芳驚了一下，沒想到關雄的思維如此跳躍。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佟芳嘀咕了一句。

“前面那家甜品店，我請你吃杯聖代？”關雄指着前方說道。

佟芳點了點頭。

兩人坐在甜品店裏，關雄繼續開口：“檔案館，按你的說法，一般都是教授級別的人才能刷卡進去，你覺得教授像是能做出高空抛物的人嗎？”

“這也不好說吧。教授教授，有的就真的是叫獸。”佟芳說了句俏皮話。

“或許，某些教授人品不太好，比如和女學生……之類的。但是我覺得他們不太會做出高空丢垃圾這種事情。而且，檔案館，顧名思義，是提取機密檔案材料的地方，一般人也不會在裏面呆很久吧，他為什麽要拎着個很重的垃圾，專門從檔案館的樓上往下扔呢？看那只貓傷成那樣，那垃圾估計不輕。那什麽垃圾會那麽重？”

“所以你就認為是齊偉的屍體？”佟芳吃了一口聖代，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吃。

“嗯，當然，只不過是我的猜想罷了。”

關雄托着下巴看向遠方的路燈，忽明忽暗，就仿佛齊偉被殺案一樣，線索總是突如其來，但卻又把握不住。

佟芳盯着關雄的眼睛，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