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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雅婷，你過來，爸爸有話跟你說。”

專心畫設計稿的季雅婷聽到有人在打擾她，以為是弟弟季文，本想像平常一樣打鬧打算把自己手中的鉛筆扔出去，一看是自己的爸爸季啓文，揮了一半手尴尬的在半空中停住了。

“爸...那個...這是個誤會，我本來以為...對了，您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啊？”

“你先過來，到我書房裏去。”

“馬上就是清明了，你弟弟說過假期白天要去排練，我已經聽你陳叔說了，後天中午他不回來了。這幾天我有事情要處理，可能我跟你陳叔這幾天也都不在，晚上回來的時候，你們自己做飯吧。假期開始等你弟弟出門了之後，我們跟江霖說好了，讓他直接來家裏接你。”

“怎麽了爸？這周末你又不在家？”季雅婷本來想說爸爸一直都這麽忙，一家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在一起好好吃頓飯了，突然又想到了些什麽，“算算時間可能也差不多了。爸，你的意思是說這周末...”

“後天就是你季叔叔的忌日了。而且這段時間，我總覺得，當年的那個人又卷土重來了。”

“十幾年前的事情我不管，我不知道當初都發生了些什麽，而且我也管不着。但是阿文的事情我就有的說了。”

“爸，你還不打算把阿文的身世告訴他嗎？如果照你說的那個幕後黑手真的卷土重來的話，當時針對對象是季叔叔，那現在針對的很可能就是他了。當初那些人不可能不知道季叔叔有個孩子，阿文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是通過我們告訴他，還是通過那個幕後黑手做的事的影響讓他知道了，這兩個的概念和性質是完全不一樣的。”

“對于我來說，那我也是希望他可以早一點知道。如果真等到幕後黑手那麽做的話，這些東西阿文根本承受不起啊！您跟我說過的，當年發生的事情有多麽古怪，最後的結局有多麽殘忍，難道這些都要一直瞞着阿文最後讓他自己發現嗎？這不是他應該承受的東西。如果沒有這件事情，他本來的生活應該是父母雙全家庭和睦幸福的。雖然我是個女的，但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阿文都是我弟弟，我是他姐姐。這些東西，您如果不在的話，都應該是我替他扛的。女的也可以扛事，我也可以在您後面擋在他前面解決這些事情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現在不管什麽情況，都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本來這次能通過蛛絲馬跡找到些什麽線索，結果那個人又憑空消失了。這下要想再發現些什麽真相的話又得費一些功夫了。”

“雅婷，你是姐姐。我不會像別人家的家長一樣跟你說有什麽事情要讓着弟弟，甚至是說讓你犧牲什麽來對他好。更不希望你說在我之後再去替你弟弟去扛什麽事情。但是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會像你季叔叔當年一樣，你們姐弟兩個，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在以後的日子裏，一定要記得相互照應。”

可能是聽這些東西聽得多，當季雅婷再從爸爸嘴裏聽到關于“跟你季叔叔一樣”這樣的話的時候，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滿臉都是慌亂和不開心了。相反，現在的季雅婷對于這件事情有些無感，甚至是有些麻木。

別人家的孩子聽到這話，肯定已經很不開心，甚至已經開始鬧脾氣了。那是上高中之前的季雅婷聽到這話時常有的狀态。但是現在不一樣。爸爸說的那些事情，現在似乎一樣一樣慢慢應驗了。

“爸，照顧好阿文的事情你放心。我是姐姐，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可是有關于阿文的身世，你打算什麽時候，怎麽跟他說？阿文從我們這裏和幕後黑手那裏知道這件事情是兩個概念；我們在幕後黑手進一步行動之前和之後告訴他，又是另外兩個概念。無論是這四個哪一種方式，沒有好處不說，弊端都不小。”

“雅婷，你季叔叔還有你阿姨臨終之前，包括你媽媽臨終之前，都是希望你們這一輩人能夠平安的長大成人，至少在他成年之前，生活能夠風平浪靜的不像你季叔叔當年一樣。是我先沒有完成他們兩個的囑托啊。等以後，這可讓我怎麽面對他們夫妻倆啊。”

“爸，你放心吧。阿文的事情我去告訴他。不管這四種方式我會用哪一種，都一定會想辦法把它對阿文的影響降到最低的。”

父女二人誰也沒想到，剛才一直在專心忙自己的事的季文出來休息發現姐姐的房門開着，剛想去把門給關上，就發現姐姐心事重重的跟着爸爸去了書房。好奇之下跟了過去，早就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聽的一清二楚。

回到房間的季雅婷，看到桌子上姐弟二人和爸爸的合影，不知道該怎麽辦。心煩意亂之下，接連畫毀了好幾張畫。索性直接就在紙上亂塗亂畫了。

腦子裏，一直回響着弟弟季文開玩笑的時候跟她說的話：“季大姐，有話好好說嘛。冷靜一點，幹嘛那麽沖動啊！”

突然間想到什麽似的，季雅婷拿出手機，給一個人發了條微信——

“陳哥，最近忙嗎？”

“不忙，閑得很。你這個未來的大設計師怎麽想到給我發消息了？畫設計稿的時候找不到思路了吧？”

“算是吧。你爸明天是不是有事不在家啊？”

“對啊，因為...就是你知道的那件事。”

“明天你要是沒事的話，我下午放學去你那裏找你。”

“沒事，你來就行。我随時都在的。不過你今天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心裏煩、畫不出設計稿來、還有這件事，都有吧。”

“你來吧。那季文呢？”

“我們先回家，等他回去了，我再過去找你。不過那個時候我肯定還沒吃飯，到時候我要吃面~~~”

“行行行，小心吃胖你！将來你就是史上長得最胖的設計師。”

“信不信明天我過去先打你一頓？”

“來呀來呀你打我呀~”

“......”

第二天，江郡中學。一切似乎還都是風平浪靜。

聽說初中部那邊也沒有什麽大的動靜，季雅婷松了一口氣。

中午喬林他們籃球校隊的兩個隊友吃完飯來找喬林。這兩個人是林楓的同班同學，但是跟喬林的關系卻是很好。聽他們說，林楓的爸爸昨天晚上知道林楓來找事之後回家好好把他給說了一頓。今天他整個人都沒有以前那麽生龍活虎了。

“阿文考上初中部之後，林楓就經常的來找麻煩。爸爸還說讓我們小心林楓，在學校裏別得罪人，搞不好什麽人就會和林楓的爸爸林懷景扯上關系。爸爸一直以來說的那個幕後黑手，會不會就和林懷景有關系？放學去找陳哥的時候，一定記得讓他把這件事情告訴陳叔。”季雅婷今天一整天閑暇的時候都在思考着這件事情。

正想的出神，閨蜜陳倩倩來發作業，突然把她的本子往自己眼前一橫。

本是想開玩笑的，但這一下也是把季雅婷吓了一大跳，桌子底下伸出來的腿恰好踢在了前排的林雅靜的凳子底下。剛剛專心致志在寫作的林雅靜吓得也不輕，拿着寫作的筆都把本子上的紙給劃破了。放在桌子上的水杯也差一點掉在了地上。

季雅婷的班是尖子班。全班40個人，每一個人不止學習成績好，其他方面也是各有所長，并且在學校裏也是小有名氣的。林雅靜也是其中之一。林雅靜文筆很好，喜歡寫作。她說過很多次，這就是未來她想做的職業。她喜歡寫文。

但是林雅靜這人有個毛病，對誰的态度都是有點冷冰冰的。說這人高冷吧，但是身邊跟她關系很好的朋友都說她性格直爽，很好相處。雖然這樣的人也沒幾個。

江郡中學幾大未解之謎其中就有一個：到底什麽樣的朋友可以入林雅靜的眼？

這件事情在高中部排第一，放在全校來說，不是第一，也出不了前三。連林雅靜的那幾個為數不多的好朋友都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果然，林雅靜用她那一貫冰冷的口氣說：“季雅婷，能不能別把腳給伸過來？”

“對了，藝術節完了之後要模拟考試了，你準備的怎麽樣了？我可不希望我唯一承認過的對手總是這樣一驚一乍的。”

一般來看，這句話沒有什麽問題。表面上看，感覺林雅靜這個人比較的争強好勝。但是周圍的人知道，用林雅靜那種冰冷的語氣說出來，怎麽聽怎麽感覺吓人。渾身不自在。江郡中學教室座位排列是單桌5列，全班最慘的位置，當屬後面的季雅婷和前面的陳倩倩。中間夾着一個活冰山。

經過這麽一出，季雅婷感覺到放學的時間來的無比的漫長。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的時間，差一點就飛奔了出去。

“季大姐，心事重重的想什麽呢？怎麽感覺你現在變得這麽喪呢？藝術節剛結束，就算是馬上清明你也用不着這麽喪吧？想點好的東西好不好？你要知道，生活還是很美好的。不只是生活，周圍花花草草什麽的，不都是些美好的事物嗎？人吶，要學會享受生活，享受人生。你打出生的時候就知道如何活着了，現在是不是應該想想生活了？”

就在這時，季文用一種平常都不怎麽用的語氣，表情認真的對季雅婷說：“姐...我知道快清明了你心裏在想什麽。但是那些離開我們的親人，他們最大的心願難道不是希望我們可以好好活着嗎？好好活着，活得開心快樂幸福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安慰。”

看着面前這個陽光的男孩，季雅婷的心裏真的是百感交集，想到弟弟的身世，她現在越來越不知道該如何跟他坦白了。

“臭小子不知道說點吉利的話，‘喪’這種字是用在你老姐我身上的嗎？就憑你老姐我這麽英明神武的人，我就是個‘喪’的絕緣體好不好？”

“季女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算是個‘喪’的絕緣體沒錯。但是英明神武這個詞是用在你身上的嗎？不也應該是你弟弟我這樣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的人嗎？你呀...我覺得還是孔武有力比較适合你...哎哎哎哎哎又來了是不是？你別揪我耳朵啊......哈哈哈哈哈抓不到我。來呀來呀打我呀~~~來追我啊...”

打打鬧鬧的終于到家門口了。季雅婷把東西給了季文：“我的東西你給先我拿回家去。今天晚上你先自己吃吧，我有事出去一趟晚上再回來。爸爸今天晚上也有事可能不回來了。”

“對了明天就是清明假期了，白天你跟你們同學排練記得注意時間，早點回家吃飯。就算是你能保送也得記得早點回家去好好學習。我跟咱爸在家等着你昂~”

看着姐姐騎着車漸漸遠去的背影，這個時候內心最百感交集的應該是季文了。姐姐和爸爸一起瞞着自己的身世這麽多年，就算是現在想讓他知道，也在尋找一個對自己傷害最小的辦法。心裏扛着這麽多事，但還是每天看起來開開心心的在和自己打鬧，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姐，謝謝你！”

“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叫你季女士了。”

“大白，明天我有點事，咱們排練的事情能等等嗎？”

“沒事，剛才程颢還給我發消息來着，說是這不正好趕上清明假期嗎，他家裏還有事情，今天和昨天他都忘了告訴咱們了。正好我剛才回家的時候我爸媽告訴我說是明天想帶我回趟老家。反正清明節是大後天，那我們就後天，老地方見。”

“好！記得別忘了通知程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