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2章

醫院的搶救室門口，四個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對季啓文的搶救。而在這段時間裏，季雅婷知道了更多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也搞清楚了從白天的電話開始，爸爸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麽；同時陳江霖一個平時收到季雅婷微信幾乎都是秒回的人為什麽一直都沒有回消息。而季文也知道了更多關于自己的親生父親，自己的養父，還有林楓的父親林懷景這麽多年在商場內外的那些恩恩怨怨。

而這一天，正好也是當年季文生父季善明出事的日子。

外面，仍然是大雨傾盆，雨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醫院這邊的人焦急的等待着季啓文搶救的結果，而在城市的另外一邊，有人卻在自己的書房裏很大聲放着交響樂，甚至還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現在此人一臉的得意。

這個時候，季雅婷的微信接收到了一條消息，是季雅婷的同班同學群裏的消息。因為很多同學畢業典禮剛結束就離開本市出去玩了，所以經過大家長時間讨論達成共識，三天之後本班将會舉行同學聚會。雖然說和班裏同學的關系處得都不錯，但是季雅婷自認自己脾氣古怪，有的時候對于很多事情的表現還不如林雅靜。林雅靜脾氣在古怪也是體現在表面上，而季雅婷雖然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但也因為家庭本身的情況總是收斂很多情緒而時常會被很多同學在背地裏說表裏不一。哪怕自己考了全國第一，自己或許只是一個這些人用來沾光的工具而已，将來這些人混的不出息的時候，他們還會虛假繁榮還會說自己曾經和全國第一的誰誰誰做過同學。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樣的聚會她真的不想去，還不如和陳倩倩還有剛剛熟起來的林雅靜一起出去逛街。更何況家裏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難保這幫人到時候知道了不會落井下石。

都是家庭條件不錯的孩子，但是這幫孩子的水平跟他們家所擁有的財富真的不成正比。

尤其是後來聽陳江霖的勸告試圖去了解林雅靜并和她成為了好朋友之後，季雅婷越來越發現，自己和陳倩倩曾經對林雅靜是有很大偏見的，就和那些人一樣。可事實證明并非如此。有些人跟自己注定不是同類人，那還是趁早遠離吧。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熄滅了，醫生走了出來，卻告訴了衆人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季啓文受的是內傷，此前身體受到猛烈撞擊，體內各項器官受損嚴重，有些甚至根本沒有修複的可能。醫生還說了很多有關于醫學專業的內容，但是幾人聽不明白，當然也聽不進去。但是總結下來的話很明确：家屬還是盡早準備後事吧。

如果僅僅是一場普通的車禍意外，那只能自認倒黴，天災人禍的誰也說不清你究竟會在什麽時候在哪經歷這麽一回。但是這種情況就不一樣了，在場所有的人都明白，這絕對不是一場普通的車禍那麽簡單，背後的事情...都是不用動腦都能想明白的問題。而覺出現在的氣氛不太适合交談的陳江霖也用微信向季雅婷表達了自己通過今天下午一下午想要對她說的話：

“和你白天接起來沒有人應答的那個電話有關。”

“你的猜想是真的。”

都現在這種情況了，季雅婷雖然很想知道今天白天一整天的時間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麽事情，但是現在面對着爸爸這種回天乏術的情況，她還是期待能有什麽奇跡發生，其他的任何事情，她都暫時不在乎了。

可是現實哪有那麽多奇跡，季啓文的終将離世已成定局，誰都無法扭轉這一局面。

三日後，幾人為季啓文準備了的追悼會正在進行着。可是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還是沒有一個人前來。但仔細想想，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對的。三天前，季啓文剛剛離世，已經成年的季雅婷作為家屬剛剛在死亡通知書上确認，就有警察找上來詢問有關于季啓文生意上的往來的種種問題。季雅婷和季文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爸爸在生意上的事情從來也不會告訴他們兩個，陳江霖雖然是陳遠的兒子，但是這幾年和陳遠的關系其實是很淡漠的。而作為身邊助手，作為左膀右臂的陳遠甚至對季啓文的一切也是知之甚少，最多也只知道一些公司的經營情況。可從警察的問話中衆人能聽懂，有人匿名舉報季啓文公司惡意收購、侵犯商業秘密、在與其他公司競争時存在暗箱操作、合同詐騙甚至是栽贓陷害。總之，涉案金額太大，涉案情節十分嚴重。M市也不算是個多大的城市，于是這件事情在三天內，傳遍了季啓文所在的圈子。又因為這些人的八卦屬性，這個圈子跟季啓文有密切聯系，他們的孩子和季雅婷是同學的人，把這件事情徹底的傳開了。

三天之內，公司被查封，逸都水郡的房子也被查封，據說過段時間就會被銀行收回拍賣，季啓文名下所有的房産，車輛，現金，公司股份等等全部被收回。姐弟二人無家可歸，索性這段時間一直待在醫院裏。

而三天後，這些人的孩子在訂的餐廳裏面感慨青春，同時，也不忘對知道的季雅婷的遭遇落井下石一把。他們的孩子都這樣，也就不怪為什麽追悼會的時候這些人一個都沒來了。

在這場畢業聚會當中，喬林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有來，但是陳倩倩和林雅靜在場。就算陳倩倩也是一個富二代，就算陳倩倩因為季雅婷的關系衆人知道了他們的爸爸關系也不錯，就算陳倩倩和季雅婷是好朋友，就算陳倩倩的爸爸和季雅婷的爸爸在自己圈子裏的地位都差不多，這些人也是當着陳倩倩的面對季雅婷落井下石，甚至還當着陳倩倩的面說“下一個就是你爸媽了”，“表面上看天天在那裝正義使者，誰知道背地裏都幹些什麽事情”。總之，各種壞話簡直是不堪入耳。

本來，林雅靜想跟他們好好争論的，但是被一旁的陳倩倩給摁住了。可是，桌子對面坐着的人這麽說話，這下兩個人再也忍不住了。林雅靜一下子就把手中的筷子摔在了桌上，旁邊放着的盤子和茶杯都震動了一下，而陳倩倩更激動，直接把筷子扔到了對面剛剛服務員上的湯鍋裏。對面這幾個落井下石的躲閃不及，瞬間就被濺了一身的湯。

“說夠了沒？這麽多人在場你們聊得很開心啊，”緊接着陳倩倩又把頭轉向從開始到現在都一言不發的一個同學，“怎麽你們也不說話？聽的挺開心啊。曾經把人捧天上，現在他家裏不行了就這麽說他？虎落平陽被犬欺是嗎？當時你們怎麽說林楓的現在就怎麽跑過來說她是不是？林楓配嗎？就他？全市人民都知道是什麽情況，他能是什麽好人，現在你們把苗頭對準季雅婷了，林楓曾經幹過什麽事情，雅婷當年都幹過什麽事情？跟以前一樣用同樣的話攻擊人，你們還真是不忘初心啊。”

一旁的林雅靜也把話接過來：“林楓都做了些什麽事，別說在學校了，全市人民都知道。可季雅婷呢？從來沒有在不清楚一件事情的時候就随意的評判人。她做錯的事情，在她做錯了之後，永遠都是第一個向當事人道歉的。季雅婷永遠敢愛敢恨敢作敢當雷厲風行坦坦蕩蕩，你們呢？只會在別人背後嚼舌根，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現在有那麽多的人不認同這個觀點，但是為什麽從你們身上這點體現得這麽明顯？在你們身上我悟明白了一個相當深刻的道理，三歲看大，七歲看老，現在你們十八歲，我們兩個已經能夠看到你們的下半輩子了！未來你們老了就一起到養老院去，搬個小板凳坐在家門口嗑瓜子聊八卦吧！你們父母跟季雅婷的爸爸是什麽關系？你們知道事情發展的經過嗎？你們知道結果嗎？我告訴你們，季雅婷爸爸是出車禍意外去世的，而且他也是有确鑿證據證明是被冤枉的。你們又不是陳倩倩的父母，沒有人家的那種關系，憑什麽那麽自信去評判她爸爸的的好壞？”

“而且還好意思說他們姐弟倆父母怎麽樣，我告訴你，我打娘胎裏認識的季雅婷，她什麽樣我不知道嗎？就算我再不清楚，可至少也比你們清楚！你們爸媽沒教過你們說話做人嗎？人家姐弟倆就算父母雙亡怎麽樣，那也比你們這種父母雙全的要高尚得多！到底誰是那有人生沒人養的，心裏沒有點那玩意兒嗎？都成年了說話還這麽過分，到底是父母沒教好還是你們沒學好？再這麽說要是讓我知道了，小心我撕爛你們的嘴！我說到做到！”

陳倩倩說完這段後口幹舌燥的，于是喝了一大杯水，拉着林雅靜就走：“我告訴你們，這種同學聚會我們以後再也不來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們永遠是我們的敵人。季雅婷爸爸的事情明顯就是林楓他爸爸搞的鬼，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既然林楓也是我們的敵人，那他跟你們就是一夥的。想想你們今天說過的那些話，跟他做過的事情，他的為人處世又有什麽區別？剛才我也說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你們這麽相像，那我們兩個祝你們和林楓成為一輩子的好朋友吧！”說完，二人相當潇灑地離開了酒店包間，留着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說話也不是，擡頭也不是，只好低着頭統一的在玩衣角。手機都不好意思碰。

陳倩倩拉着林雅靜離開了包間，可突然間想到了些什麽事又折了回來，但是，這次她的語氣相比剛剛非常的平靜，甚至平靜得有點吓人：“不好意思，雖然包間應該是你們其中某一個訂的，但是，這家酒店是我家的。你們剛剛那麽說季雅婷，就是在說我，說我爸媽，說這家酒店，以及你們剛才吃過的東西喝過的飲料酒水，還有做飯的廚師，前臺包間大堂還有其它地方的所有服務員還有酒店的清潔工，以及除此之外的這家酒店的全體職工。既然話說的這麽難聽，都這麽瞧不起了，你們還待在這裏幹什麽啊，在這留着過年嗎？對了，端午節剛剛過去，你們不會是想留下來等着中秋吧？告訴你們，這裏可沒有月餅賣給你們。今天季雅婷沒法來，我本來也不想來，要不是你們選的是這兒你們以為我們兩個會過來嗎？還不快滾!”

“對了，既然我們兩個本來都不想來，那一會兒結賬的時候AA可別把我們兩個和季雅婷算在內。喬林今天也沒來，所以也不要加上他一個人了。還有，去前臺結賬的時候可別提我名字，提我名字也不打折，誰敢提小心我讓你們今天這頓飯錢翻倍，有幾個人提我就翻幾倍。”

這個時候有同學指出來陳倩倩這樣做不對：“你這叫宰客，信不信我們去消費者協會告你們去？”

陳倩倩：“你可千萬別，這家酒店是我家的，但是跟我沒關系，都是我爸媽在管事，我其實一點權力都沒有，所有員工只是知道我是我爸媽的女兒而已。去消費者協會告宰客，請問你要告的是誰呀？告我，不好意思我不是這裏的員工，到時候找到我我完全可以說我酒後說胡話記不清了啊；告我爸媽或者是酒店或者其他工作人員，你有證據嗎？你現在結賬了嗎？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叫诽謗啊？還有，你們說的這個都還沒有實現，可你們惡意中傷他人，語言暴力造謠诽謗季雅婷全家這件事情不好意思我們兩個剛才全錄下來了，錄音錄像一點都不少，而且剛才的包間是個可以舉辦小型活動的廳，這種房間有聲的監控畫面24小時不間斷，每一年才會清一次緩存。你說要去消費者協會告我，我這邊還證據确鑿要找律師告你們呢。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是一個故意殺人一定會被判死刑的年紀了，好好想想吧。現在語言暴力诽謗這種看新聞都知道，判決處罰罰的可重了。還不快走？”

這時，班裏有一些長期牆頭草的同學過來讨好陳倩倩和林雅靜：“大家都是同學嘛，何必搞得這麽尴尬呢。我聽我家裏說了，今天好像是季雅婷爸爸的追悼會啊，大家都是同學，一起去多好。”

陳倩倩中場休息，這次換成林雅靜了：“稍等你再把你剛才那句話說一遍，她爸爸追悼會，你說一起去多好？追悼會啊，會不會說話，你安的什麽心啊？我記得你平時不停能說會道的嗎，現在就這水平啊？我高中三年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我怎麽跟你們這種人當了這麽久同學？我告訴你們，我們不會承認跟你們這樣的人做過同學，當然，你們也永遠不是我們的朋友。我告訴你們，你們不配...等會兒，你們怎麽還不走啊？”

其他同學一看這架勢，也知道現在沒臉繼續在這待下去了，紛紛收拾東西走人，這下，中場休息過後的陳倩倩又上場了：“欸等等等等，剩下這麽多不打包啊？浪費可恥，平常爸媽就是這麽教育你們的嗎？過度浪費罰款，兩張及以上桌子的房間按包間算可不按桌子數算啊，300g 500,500g 1000,以此類推。就你們這沒怎麽動筷子只說話的架勢，吃這麽一頓飯花上好幾萬可還行？那是你們父母的錢，跟你們沒關系！這麽揮霍的嗎？這可是全市酒店的管理條例，可不是我宰客了啊，對了打包盒五元一個...都結完賬打好包了...慢走不送！不歡迎下次光臨！後會無期！”

看着那些人逃跑似的背影，拿着好多打包盒，特別像是去逃難的。兩人的心情頓時覺得無比的舒暢。陳倩倩看着他們全都跑沒影了，對林雅靜說：“咱們快去吧，時間不早了。我覺得我爸媽都比咱們先到了。剛剛那群人在唾沫星子滿天飛的時候我爸就已經把時間地點發給我了。”正好酒店門口過來了一輛剛剛在這裏放下乘客的出租車，二人便搭乘出租車，火速趕到了殡儀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