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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兩人到達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宮淩遠與沈修遠，他們都是和自己的父母一起來的。還有季文樂隊的兩個好朋友何大白和程颢，也是這個時候，和父母一起來的。過了一會兒，陳倩倩父母都來了，可還是見不到喬林的蹤影，電話也打不通。實在聯系不上喬林，大家只好作罷。

不過今天，從幾人來到現場的交談，尤其是家長之間的來看，多多少少是因為季啓文的死，他們現在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就是搬離M市。宮淩遠與沈修遠還有陳倩倩都已經成年了，高中畢業考大學了，雖說現在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但是成績也快出來了。他們三個理想中的學校離M市都比較遠，而且不是同一個省。父母都不是很擔心他們的情況。

陳倩倩父母打算把M市的三套房子賣掉，換一套位置和治安都不錯的帶車位的兩居留給陳倩倩，留下一輛還不錯的車，剩下的兩輛也都賣掉。陳倩倩的父母經營的是連鎖酒店，在歐洲也有生意往來。他們想把M市以及M市所在省所有名下經營的酒店全部搬走，把所有的場地也都賣掉。只要不涉及生意上的一些必要因素，連同剩下的房和車還有買賣房産所得的錢納稅之後全部轉到陳倩倩名下。而他們兩個雖不是移民但是直接搬到歐洲去生活。宮淩遠和沈修遠的父母都不是本省人，是當年做生意的時候來到的M市。現在打算把M市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回去正好還能陪陪父母。同時，也是留下一處房子給孩子。畢竟M市也算是個比較發達的城市。不算一線但在二線裏面也是排名很靠前的。

總之就一句話，今天到場的所有人在季啓文出事後，都有了離開M市這個是非地的打算。在來到的這些人裏面，程颢和何大白兩個還沒成年，所以他們的父母在想離開之餘有了讓他們兩個也轉學的想法。

這個時候，陳倩倩見來到這裏的季雅婷一言不發，連忙問她：“你呢？你父母有什麽打算？我記得你想學傳媒和廣告策劃這一類的，咱們M市的大學這個專業不好，要不你跟我們幾個一起？大家都是朋友，将來要是同城的話也能經常遇到。”

林雅靜這個時候也表示：“我想選的學校我早就想好了，本來跟你們幾個就是同城。還有就是我家裏那邊，我媽媽告訴我的是林楓因為大家都知道的那件事，他爸爸打算把他送走，就算不出國也肯定是要離開M市了。而且那個時候就退出了咱們江郡校董的身份。他爸爸打算把這邊公司留着但是要縮小規模，人離開這裏去其他城市發展生意。所以向季文他們這種情況應該不用走也不用轉學了。”

這個時候其他人聽到林雅靜說的話，也是紛紛把目光聚集到了林雅靜身上。但是當他們尤其是在場包括陳遠在內的爸爸們，看到林雅靜，更多的是表達出了驚愕——

“怎麽可能會跟她那麽像？”

驚愕的不僅僅是長得像，還有對某些人某些事如此了解知道的如此之快。一個剛成年的孩子，對于這種消息竟然比他們這些在商場打拼多年的老人知道的還要早。

後來，大家陸續都走了，陳江霖把季雅婷拉到一邊，又跟她說了很多關于她爸爸的事情：“我本來不想說的，但是你已經成年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再不告訴你真的不合适。這種時候，多一個人知道總比将來知道的人會越來越少要好。”

越來越少？什麽意思？季雅婷很疑惑。以她對陳江霖的了解，往日遇到這類事情，對她，陳江霖總是會把事情說明白的。可這次，這個“越來越少”到底是什麽意思？陳江霖一點也不願意多說，季雅婷也不好再細問了。

幾年前，陳江霖剛大學畢業，工作的時候本來在一個不錯的公司，待遇也好，但是沒想到這家公司的實際掌權人竟然是林懷景。自己對跟林懷景有關的事多少知道一點，所以他也明白，離跟林懷景有關的人和事越遠越好。

季啓文是死于車禍意外。但是這場車禍來的實在是蹊跷。雖說那會兒正在附近巡邏的警察當場抓獲了醉酒肇事的大貨車司機，但一個有着多年駕齡，聽警察說是常年在跑長途運輸的司機，暴雨傾盆醉酒駕車，以後都別想再開車了。就算是喝的再迷糊的貨車司機，也不至于如此糊塗的把自己的飯碗砸了吧？而且醉酒駕車撞死人，這是觸犯刑法，不是按治安管理條例予以拘留幾日就行的。留下了案底，出來也別想找工作了。

而這裏面季雅婷還聽到了一個讓她覺得難以想象的事情，就是季啓文幾天前出事的時間，就連具體日期與季文生父季善明出事的時間都是一樣的。同時，這也是25年前，林懷景的公司挂牌成立的那天。

聽到這句話，季雅婷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父親曾經跟她說過一點關于林懷景的事，果然，只要和林懷景沾上一點點關系就沒有好事，只能自認倒黴。

又過了很久，夜幕降臨，一直也沒有什麽人來，幾人就權當追悼會已經結束了。反正想來的早來了。不是真心想來的，給個鞭子在人家屁股後面抽他們也不會動換的。只是來的十幾個人，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想法。

雖說後來經過查實，那些合同詐騙的事情是被匿名惡意舉報，具體舉報人是誰還有待偵察，但是季啓文的公司不明原因導致資金鏈斷裂最後破産這是事實。逸都水郡的房子就連陳遠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抵押給銀行了。考慮到之後兩個孩子的實際情況，最後幾人一起想辦法，争取到在銀行收回房子前搬走一些家裏可以拿走的物品。當衆人趕回去收拾房子的時候，發現門前早已一片狼藉。地上的血雖說因為出事當天下着大暴雨被沖淡了一些，但是門前小院水泥地上的血跡依然清晰可見。

當初剛搬進這裏的時候，季啓文說想搞點綠化，季文沒什麽想法，索性就把院子裏面都種上季雅婷喜歡的花。可是如今，這裏花開花落，一年四季，再也不會有自己喜歡的花了。

因為除了水泥地上的血跡，窗戶玻璃也不知道被什麽人砸碎。上面還潑了紅漆，寫着什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話。無冤無仇的沒有人會閑的難受跑去打砸一個與自己根本沒什麽交集的人的家。別說腦子長在頭頂，就算用腳趾，在場的知情者也能想明白，肯定就是林懷景找人做的。目的其實非常簡單，就是示威，好像在向所有人喊話事情就是他做的，但是衆人都沒什麽證據，而這裏面最關鍵的人已經徹徹底底的沒了，這座靠山就倒了。

以後不要再企圖與他鬥什麽了，因為靠山倒了。而他直到現在這幾十年仍然屹立不倒。

另一邊陳倩倩家。

從殡儀館回來後，陳父陳母就感到十分疑惑，一直在問自己女兒關于林雅靜的一些情況。可雖說林雅靜與季雅婷和陳倩倩這萬年分不開的兩位友情進展非常之迅速，但畢竟認識的時間過短。林雅靜本身就不是一個經常和大家交流的個性，基本上獨來獨往的時間居多，陳倩倩對于林雅靜的了解只能是更少了。

不過這次來的這些人，回家後父母均表示要讓他們跟喬林還有他的父母保持距離。可追根究底，有沒有一個人解釋原因的。衆人只能這樣先稀裏糊塗的答應下來。

而夜深人靜四下無人之時，父母也都睡下了，陳倩倩與喬林又開始了“隔着網線才敢說”的聊天，說起了今天的一些事情。

其實今天早上很早喬林就準備出門了，可還沒走就被父母攔下不準去。喬林本想以參加同學聚會的名義出門到時候再折回來，可當警察的父親一眼就看出來了不對。又沒有什麽毛病，誰大夏天還披着一個外套出門。而脫下外套之後，從上到下一身黑，就差膚色了。喬林因為這件事情與父母大吵了一架最後一個人從二樓自己屋裏的陽臺爬水管下到了自家旁邊的公共綠化帶內。離開家後，喬林一看，時間也很久了，這時候再去明顯不合适，還不合禮儀，索性一個人去到了海邊，随便找了個地方坐着，吹着海風發着呆。

父母不願意聽到任何有關于季雅婷的人和事，早在他剛認識季雅婷，還沒有喜歡她的時候就開始了。父母還說小心會早戀會耽誤自己學習。但是對于陳倩倩，喬林父母的态度卻不一樣。不說要搞好什麽關系，總之，沒有像反對季雅婷那樣反對她和陳倩倩往來。

此事又經過了一個月左右，一切似乎又塵埃落定了下來。季雅婷季文姐弟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搬到了季啓文留給姐弟二人的一處地段不錯的房子裏。裏面家具還是蠻齊全的，就連生活用品都備下了。陳江霖說，很早之前，在林懷景還沒有打算對季啓文下手之前，季啓文就反應過來以林懷景的作風早晚會有這麽一天。可把房子挂在自己名下，将來真的怕到時候會作為名下財産被收回。而陳遠 作為季啓文的左膀右臂，如果他有什麽利益牽扯查到他頭上，把房子挂在他名下顯然也不太合适。于是這套房子，從一開始就寫在了陳江霖名下。等到季雅婷成年後，再把房屋過戶到她名下。等季文成年後，這套房子的歸屬再由姐弟二人共同決定是轉給季文，還是繼續留給季雅婷，還是由姐弟二人共同承擔。而這個幾個過程，将由陳倩倩父母，陳遠，還有陳江霖共同見證。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不過目前，總算把姐弟二人目前的居住問題搞定了。

還有之前在追悼會上說要離開M市去到其他地方的人，這一個月內對于自己在這裏的一切事物都處理了個幹淨。連本市的車輛和房屋都處理完了。在離開這座城市前，一家人在一起住了大半個月的酒店。而他們的目的地，一切跟他們有關的生活用品，還有車輛房屋這些事關以後生活的因素也全都備好了。可見這幾個家庭計劃的有多麽充分。

姐弟二人陸陸續續送走了朋友，約定9月開學在北京見面。而陳倩倩的父母，也是把原本的房和車賣了，留下了本市一套還不錯的房子和一輛低調的SUV給了女兒，和這幾個朋友的家庭幾乎是同天離開了本市。夫妻二人搭乘了用時最短的一班飛機，離開了國內去往巴黎。之後的每一年，幾乎都是陳倩倩每逢放假去法國，夫妻二人真的幾乎不回來。國內所有的朋友自那之後也都沒再見過他們兩個。不過陳倩倩每個學期的學費正常繳，還有生活費，這些都是父母隔着數個時區轉來的，物質條件從來不差。後來過了差不多快五年了，陳父陳母才回到了國內。當然這也是後話。

在送走這些朋友的時候，姐弟二人還聽到了一個消息，是關于林楓的。林楓自當時在大馬路上被拍後就沒什麽動靜了。林懷景想讓他離開本市，他直接不聲不響的辦好了所有手續，先于這次走掉的所有人出了國。一個可信度比較高的說法是他出了國，去找他因為離婚就出了國長時間旅居國外一直沒有回來的親生母親了。

但願他見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後能夠變得越來越好，不至于像這幾年在自己親生父親身邊一天天過的越來越荒謬吧。

這是那天在場的所有的人的想法。包括一直以來不怎麽和大家來往，一直獨來獨往的林雅靜。

不過林懷景為什麽會做下這些，長輩之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有幾個的孩子都是成年人了，可他們依舊什麽都不說。

父輩之間的恩恩怨怨，只能等到以後這些小輩們慢慢的探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