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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覺得很難接受嗎？當年你爸爸和你爺爺難道就很容易接受這件事情嗎？你說地主階級該死，沒錯，但死的是惡霸，打的是刁民。就算是窮人中，也會有無賴和惡棍。據我們所知，在那10年到來前，何老爺子原本的醫療方向并不是神經外科。但在你記事之後，他已經轉向了神經外科的研究。你爺爺和你爸爸這些年低調做人，你爸爸神經外科大拿，你爺爺戰鬥英雄，在他們看來，那是在替自己作孽的祖先贖罪！”

“也只有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何老爺子拼命贖罪，你拼命宣傳，反過來還覺得陳家沒一個好東西。怕自己心理失衡還用地主階級自我感動。在大院其他孩子面前吹噓自己父親和爺爺多麽厲害。是，他們是很厲害，別人也是看在你父親和爺爺值得敬重的份上才不好意思說你什麽。有些事情是不經扒的。所以我們和其他人一樣也很不明白，為什麽何老爺子這麽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有你這麽一個女兒，還是親生的......”

“如果有人做錯了什麽事情，不管什麽原因，本身這就是不可原諒的。從那點來說都是沒地方洗的。但陳家根本就沒做錯什麽，你為什麽就這麽容不下姓陳的？”

“我們也去醫院問過了，這些年，醫院裏就算是來了湊巧姓陳的同事，還有名字是同一個字或者有諧音的人，哪怕是病人你都對他們沒個好臉。我就問你，你是個醫生，你以為你是誰？誰給你的資格允許你這麽做的？”

本身就帶着一些從父母那裏知道過去之後的怨氣，而且多多少少也會有一些自己父母的影子。就算宮淩遠與沈修遠小聲說話或者什麽都不說，單從氣勢上他們兩個就已經贏了。更何況本身何敏不僅一點沒占理，而且現在人證物證都在，整個人的氣勢瞬間就弱過了兩個小輩。

就在這個時候，檢驗科的同事送來了一份鑒定報告，首先交給了宮淩遠。宮淩遠打開看了一眼之後，仿佛确定了什麽東西，但是整個人也陷入了非常的痛苦中，不禁閉上了眼睛，胳膊撐在了桌面上，還用拳支撐着額頭。但是這并沒有什麽緩解，反而越來越激動。彷佛下一秒自己就會原地爆炸。一旁的沈修遠察覺氣氛不太對，連忙拿過那份鑒定報告。鑒定的事情是他和宮淩遠都知道的事情，雖然已經預料到了結果，但是明明白白寫在報告上還被檢驗科同事簽字确認的內容也還是讓他瞳孔地震的程度。

這時一直閉着眼睛的宮淩遠發話了： “除了這次在醫院裏被抓到了現行，還有季啓文、陳媛、林娟的事情，你還有什麽隐瞞的嗎？”

“說！”宮淩遠說這句話的同時，雖然還是閉着眼，但是從沈修遠的手中拿過了鑒定報告，并且重重的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這一舉動不僅把旁邊記錄口供的同事給吓了一哆嗦，同時還有一旁的沈修遠、坐在對面的何敏，還有一牆之隔的隔壁監控室坐着的局長和組長還有組裏的其他同事也被吓得不輕。

眼見宮淩遠都要七竅生煙了，沈修遠連忙接過了話茬，把剛剛扣上的鑒定報告舉到了何敏的眼前： “我們面前的是一份鑒定報告，你作為一個醫生，我想你也應該明白，我們可能會鑒定的一般會是些什麽東西。既然已經明确了你在陳志中夫婦車禍搶救期間會用什麽藥，你覺得我們還會再鑒定些什麽？”眼見何敏還是什麽也不說，沈修遠也急了， “我問你，喬林到底是誰的孩子？”

此話一出，又是滿座皆驚。以前在還沒有出事的時候，喬林在衆人的心裏就是副局長喬江的兒子。雖然自己的爸爸是副局長，但是他在辦案中展示出來的能力，他的專業素養等等都是能夠讓人心服口服的。他個人是完全可以和喬江分開的。大家提到他們父子的時候會說“他是喬林的父親”而不是“這是喬江的兒子”

“你作為醫生應該也很清楚，一方是AB型血，一方是O型血，但他們是生不出O型的孩子的。只是現在很多人對于血型還有基因遺傳方面的知識仍然有很嚴重的欠缺，所以在很多人的下意識裏，這樣的孩子是AB型、A型、B型、O型都有可能的。你讓喬江當這個冤大頭、接盤俠，究竟是為什麽？我們兩個的生日差不了幾天，但是喬林卻比我們大了三個多月。當年季雅婷的父母籌備結婚，那會兒我們的父母剛剛懷孕。他們在抓住是你在暗中搞鬼之後，一個月後你就突然告訴所有人你要和剛認識1個月的喬江閃婚。我們的父母都是懷胎10月足月生産，所以季雅婷要比我們兩個小兩個月，但喬林是因為什麽比我們大了三個多月的？按時間線來分析，如果喬林是你和喬江的兒子，那究竟他能早産到什麽程度，能比我們兩個大三個多月，比季雅婷大了将近半年的時間？”

“以前，除了我們的父母，沒有人知道這段往事，所以外界幾乎都覺得你們是雖然認識的時間不久，但是伉俪情深，相濡以沫20多年，你難道不覺得諷刺嗎？喬林對你來說是什麽？是你的兒子，還是一個只是被你拿來利用的工具？她可是你親生的啊你為什麽這麽做？”

“那你以為，我就不委屈嗎？你憑什麽這麽說？你又知道這些年我又經歷了些什麽嗎？”

“不要把喬江當傻子，他已經都交代了，從你們一結婚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你看不慣季啓文身邊有了別人，在你的世界裏，只要是入了你眼的，不論是人還是一個什麽物件，都應該朝着你心裏的方向發展，或者只能屬于你。季啓文那個時候只知道好好學習用功讀書，所以他在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其他任何的想法。你覺得他只知道好好學習也不搭理你是不識好歹。但是哪怕直到現在，任何一個老師都非常讨厭那種影響別人學習的同學。你可以學習不好，你也可以放棄你自己，麻煩你不要去影響別人行不行？”

“當年季啓文從深圳回來之後，你發現他的身邊有了別人，祖上是經商的，自己也是下海做生意讨生活的，你父母是高知所以你瞧不上陳媛的身世。但真要論家世背景，就像我前面說的，你有什麽資格瞧不起他們陳家？”

“根據我們的調查結果，我們來還原一下整件事情的真相吧。從你們的學生時代開始。”

“你那個時候雖然還小，但是你有記憶的階段，那十年早就過去了，或者說你在你的童年記憶中從來沒有經歷過那幾年的事情。所以在你有記憶的時候，你爸爸也就是何老，已經是受大家尊敬的神經外科專家了。所以，你覺得這是一個需要有聰明的頭腦還有優秀的學習能力才能做到的位置，因此從小你就覺得高人一等。在你所有的發小那裏了解到的情況，小的時候是你不願意和他們一起玩，何老說要和周圍的朋友搞好關系說半天沒用，都想打你了可你就是屢教不改。在你的心裏，何老是神經外科專家，但那些孩子的父母，在何老的這個年齡，根本沒有達到他們所在領域的專家的水平，因此你不屑于和他們的孩子一起玩。我們去調查之後就發現了，那些長大後的你的發小是你親口說的，你說以他們父母的水平，他們不配和你一起玩。何老和他的醫院的同事都能搞好關系，何老不僅是值得敬重的科室領導，也是自己領域的專家。所有人，即使在經過了這麽多事情之後，都能對何老保持敬重與尊敬。怎麽到你這裏你就這麽惡毒了？你知道都是因為你，讓醫院裏在那個時候有了風言風語，說漢奸基因隔代遺傳。”

“後來就是中學。到了中學時段，就有非常明顯的小團體分布了。你這個性格沒人喜歡，但畢竟你的家境擺在那裏，旁人多少還是會給你點面子。因為你在別人心中有了總是橫行霸道的印象，因此對于他們來說，只要跟着你，就不會被旁人欺負。因此在你中學時代，不論男女，只要不是別的小團體的，那都順着你。但是你沒有想到的是，這麽多人裏面，會有一個季啓文這樣的人。”

“季啓文家庭條件不好，因此在學生時代，他更多的是只知道好好學習，其他的他一概不在乎，也不管。因此，這樣的一個人跟你同班，但是他既不順着你，也不順着別的小團體，長得還挺好看是吧，因此你來了興趣，你就覺得，既然季啓文跟你同班，不跟別的小團體親近，那他就必須順着你，但他始終不理你，只知道好好學習。當年你們的班主任是不是找過你很多次，叫你不要總是去打擾別的同學學習。但你也來勁了，就是為了證明你不差，你以為季啓文不理你可能是覺得你太過張揚，成天帶着小團體在校園裏招搖過市都快趕上□□了，所以自己同樣也是在好好學習，并且因為他後來學的理科，再後來考上了醫學院。和你的那些小團體自那之後也不怎麽在一起了。連老師都覺得你的進步好快。”

“不得不承認，學醫能夠學出來的人，腦子都不差，但是讓你沒有想到的是，即使你在學習成績上能夠和全校第一的季啓文比肩，你仍然沒有獲得讓他搭理你的機會。就在這個時候，當年你們理科班唯一的一個保送機會，因為季啓文的成績優秀，毫無疑問給了他。季啓文獲得了保送的機會，但是保送的學校是財經大學沒有臨床醫學專業，而且就算是和財經大學同一個城市的醫學院，以你的成績，考上他們臨床醫學8年的本碩博連讀的話還是有一定困難。因此你選擇了最直接、也是最無恥的途徑——你聯合你之前的小團體，用苦肉計，同時在認識的同學中間散播流言，誣陷季啓文獲得保送資格的途徑不光彩，并且他獲得這個保送機會不夠格。因此後來季啓文在與你們争執的過程中，你和你的小團體中的另一名同學，一起滾下了樓梯，但這是你們故意為之。又因為你們小團體中的其他同學‘目擊’了全過程，因為性質太過惡劣，學校裏議論紛紛，直接導致季啓文失去了保送資格。後來，保送資格轉來轉去被你得到了。”

“我們發現了，你的點都好奇怪。後來你單獨找到季啓文，跟他說只要他放棄財經大學的保送，和你一起好好複習，尤其是‘為你’好好輔導，”宮淩遠與沈修遠交替着進行審問，輪到沈修遠說了，更是直接把“為你”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只要季啓文和你一起考那個城市的醫學院臨床醫學8年的本碩博連讀的話，你就會去和學校澄清，說是你們兩個不小心跌下去的，而你的那些小團體成員只是沒有看清而已。”

“你沒有想到的是，季啓文還是不搭理你，更覺得自己是遇見了一個女神經病。因此直接拒絕了你的要求。你心裏氣不過，因為在你看來，從小到大沒有什麽事情不是按照你心裏設想的發展的。就算你去威脅何老，最終的目的也是為了把你母親氣倒，何老為了看顧自己妻子的身體狀況，後來直接不管你了。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因此遇上了一個事事都沒有順着你的季啓文，你後來直接是在高三的一次模拟考試中，偷帶紙團進入考場，并且趁着監考老師不注意的時候扔到了季啓文附近。接着就向監考老師舉報說你在擡頭看時間的間隙，親眼看到季啓文拿紙團作弊。因此導致季啓文在經歷這兩件事情後直接被勸退。我們幾個人的父母一直都以為，當年的季啓文是因為家庭條件不好交不起學費因此上不了大學，可實際上，他失去了保送的資格，被高中學校勸退，前程因此被斷送都是因為你。”

而在一牆之隔的監控室，孫組長和方局長聽到這一切後更是感到震驚，尤其是方局長，畢竟他以前還是喬江的戰友： “以前我們一直都認為，這個何敏與何老夫妻的親子關系不夠親厚是因為當年她和喬江閃婚，再加上喬江一開始并不是何老相中的女婿人選。沒想到原因竟然是這樣的。”

“局長，公安大學還有醫學院那邊已經有回複了，直接撤銷喬江還有何敏優秀校友的資格，并且在學校內部公告上進行公開通報，作為反面典型加以批評。現在這件事的媒體關注度也挺更高的，學校對外的處理和通報和校內的也差不多......也真是造孽，喬林多好一孩子，怎麽攤上了這麽一對父母。再這樣下去我都要信裏面剛才說的‘基因隔代遺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