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32章

某天深夜。

跟着地區老大幹了一段時間的喬林此時已經深得其信任。忙過一段時間後難得有自己的時間，喬林便趁着這個來之不易的時候與方局長取得了聯系并在老地方進行接頭。

“最近怎麽樣？你的身份對方沒有起疑吧？”為确保安全起見，自從上次商定過假死安排之後，方局長一直沒有和喬林碰過面。這次也是在确保絕對安全了之後，由喬林主動聯系的方局長。

“自從上次燒烤攤那件事之後不管是誰幹的出于什麽目的都收斂了很多。基本上都是低調行事以清人為主。說是清人，說白了就是眼鏡蛇以清人的幌子把之前所有跟瞎子有關的人全都踢出去然後親自扶人上位。我既然能讓他過來主動找我合作，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也有這個信心，能讓眼鏡蛇把我推上去。還有，眼鏡蛇因為這件事情最近一直在重新在集團保镖公司招人。如果只是單純的洗牌不可能會搞那麽大動靜出來。應該就是希望能夠有一批自己絕對信任的人去做什麽事情。目的就是防的像個鐵桶。我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集團老大會進入M市。我如果能在這個人來之前讓眼睛蛇把我扶上去，那等他來到之後眼鏡蛇必會帶我參加。到時候從上而下一網打盡只是時間問題。中間的不可能留住的。”

“畢竟越級見面集團內之前不可能有。何況是集團老大，一旦見面，不可能不會往上走。這次的機會絕無僅有。錯過這次，如果不可能把集團老大拿下，M市在集團內首先就難往上走。靠爬的話雖然穩妥但速度太慢，還得防着下面的拽下來和上面的推下去。所以我更加不可能錯過。”

“我還是那句話，哪怕沒有結果，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的安全。那幫人窮兇極惡到何種程度這些年你也深有體會。我只有一個要求，不管案子什麽時候結，我只要求你結案的時候全須全尾的給我活着回來...”

“...還有一件事，給你辦的‘葬禮’，昨天我們剛忙完。你拿給我從何老那裏收拾出來的仿真人體模型...你是不是早就計劃着這一天了？”

“M市熟人太多，不處理好總有一天會變成定時炸彈...他們沒有懷疑什麽吧？”

“你出事的第二天我就放了宮淩遠與沈修遠的假，那幾天他們都在一起沒出門。這件事情就全權交給了我，我多了一天時間準備。等他們來的時候，整個計劃我已經做得很真了，他們不會懷疑...不過你的事，大家都很傷心...尤其是...季雅婷...我聽淩遠和修遠說過，因為這件事情，兩天了一點東西都沒吃。水都沒喝。”

“她還好吧？”聽到季雅婷的近況，尤其是說她不好的時候，喬林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不過好在方局長說後來也沒什麽事了，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不過還有一件事...事情畢竟過去八年了，我聽他們兩個說，幾個家長給她介紹了個熟人的孩子相親，對方人也挺好的也知根知底。雙方都是經歷過一些事情的人，彼此也有走下去的打算...你，真的不打算說點什麽嗎？”

“沒什麽。對方要是個好人對她也好的話，兩個人就這麽走下去也好過和我這個殺父殺母仇人的孩子在一起感情糾葛。以前是她們誰都不知道，包括宮淩遠和沈修遠也是，父母為了保護他們才選擇隐瞞這一切。可現在真相全都被攤開在陽光下，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那就都不再是我能夠擁有的東西了。她能夠大步向前走實現自己的人生目标與理想，再遇到一個真正對她好的人，事業有成，家庭幸福，我覺得挺不錯的。我們兩個...這輩子，好的最多也就這樣了。八年前就已經全部結束了。”喬林真心祝福裝作滿不在乎，但是內心早就已經翻江倒海。

畢竟都在M市，在正式讓眼鏡蛇把他往上推之前，在保證自己和對方安全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去偷看了幾次。後來的季雅婷，笑容滿面，季文直接給她來了個“快樂小瘋子”的外號。看到她開心快樂時陪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既然她已經走出來了，那是時候該放下了。她應該有自己的新生活......

而他，現在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這幾天，季雅婷因為喬林的事情情緒一直都很低落，這幾天也沒去工作室，大家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季啓文前幾年出事之後，說實話已經沒有什麽長輩能夠在關鍵時刻給她安慰了。與此同時，大家都想到了同一個名字，那就是顧言。但奈何顧言和季雅婷也剛認識，只有她有顧言的微信以及其他的聯系方式。不過好在陳倩倩想起來了，顧言主要是由她的父母作為中間人介紹給季雅婷的，于是拐了個彎，聯系到了陳倩倩的父母，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顧言早就帶着季雅婷外出散心了......

“你消息也是夠靈通的，第二天就給我發消息了...”

“畢竟也算是一個重大意外事故，雖然發生在郊外。社交媒體包括微信公衆號這些的本地新聞推送也不會少，想不知道都難。”

兩個人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不約而同地把見面的地點又定在了蕭山公墓。M市遠郊的墓園。曾經這裏埋葬着季雅婷父母、季文生父生母、林雅靜的生父、陳江霖的母親、喬林的外公何遠年以及他的外婆，如今，這裏面也有了他的身影。而且，顧言當年因為L市突發的泥石流意外過世的初戀女友，也同樣葬在了蕭山公墓。沒想到以前誰都不認識誰，到最後，全部都成為了鄰居。

不過這次，兩人走到了喬林的墓碑前。看到墓碑上的遺像，那是喬林最肆意張揚的階段的笑臉，季雅婷真的是感慨萬千：

“我不知道我現在究竟算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有的時候我甚至覺得，我這個樣子是很可怕的。8年了，我今年也已經26歲了，可這幾天好好想想，我突然覺得當時出事的時候趕到現場如此的傷心難過，是因為我們曾經在學生時代就一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說句不好聽的，換成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我的情緒可能都是如此。前幾年有一回，宮淩遠做手術，本來确定的是闌尾炎，但是在确診闌尾炎之後，又發現了其他的問題是必須要做手術的，已經不僅僅是割一個闌尾這麽簡單了。陳倩倩當時的狀态，都比我現在要更加嚴重好幾倍...”

“我想起我爸還在世的時候，每次一到了我媽媽的生日以及忌日的時候，我也遠遠沒有達到我爸當年的那個狀态。你說我現在，到底算是薄情寡義還是別的什麽啊？”

“不要總是把自己想象的那麽嚴重。其實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說實話我以前算是個混子，心裏想的是只要有工作能拿薪水吃喝不愁就可以了。攝影只能算是一個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能算是愛好的愛好了。但同樣是因為她，她也同樣喜歡攝影，在她心裏，這就是她的愛好與理想，并且也是她未來的職業規劃。而且她父母一直都非常的支持她。說實話我父母也同樣如此，但我從來也沒有好好想過自己以後究竟想過什麽樣的生活。直到認識她之後，看到她在自己的工作領域閃閃發光的樣子，說實話我也很感慨。因為有相同的興趣愛好，再加上後來我也成為了一名全職攝影師之後，我們兩個就這樣在一起了...現在一直都在堅持攝影，不僅僅因為這是她的夢想，同樣這也是我心中一直以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記得她曾經說過，她一直都希望愛她的人和她愛的人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麽，都能夠一直無憂無慮幸福快樂。即便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她的存在，每個人也應當有自己精彩的人生。所以我也是在想開了之後，才徹底決定放下過去，接受了我父母讓我相親的這件事情。沒想到遇見的第一個相親對象就是你，咱倆的經歷說實話也是挺相似的......”

“其實我也想說，那天如果沒有接到電話說喬林遇到那場嚴重車禍車毀人亡的話，本來那天的時間走向就是我也想約你把一些事情好好說一說。如果大家都有重新開始的打算，你是否接受，我們兩個能夠深入交往下去？不是給長輩交差的那種...我爸也去世後，我家這個情況，本來我也沒有什麽結婚的想法了。但如果你還能接受的話...唯一有一點就是雖然四舍五入我們都奔三了，但是可能還是需要多花費一些時間深入的了解了......”

“你又不是無底線的扶弟魔，再說又是長輩們介紹的，我有什麽好顧慮的。而且季文這幾年雖然是自主創業事業才剛剛起步，你怎麽就覺得，他将來生活還有其他方面需要你的幫助呢......”

那一天，季雅婷與顧言在蕭山公墓待了很久。顧言開車，而那天季雅婷是打車來的。以前他們之間有任何約會基本都是如此。但是這次在回市區的時候，顧言主動的打開了自己車的副駕駛車門，季雅婷從那天起，也沒有再打過車......

“親愛的，你真的決定，放下之前發生的事情，跟顧言好好交往下去了？”

工作室裏，陳倩倩與林雅靜不停地追問，希望能夠從季雅婷這裏聽到确切的信息。

“那不然呢？我又不是愛情騙子，再說了我騙你們這個幹什麽啊。也許我現在還沒有那麽喜歡他。但是我們兩個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發現在很多事情上我們都是同頻的，可能最多的就是合适吧...再說一遍啊，我不是愛情騙子。所有的決定都是我深思熟慮之後決定的......”

道理林雅靜和陳倩倩當然懂，她的這個決定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自從林懷景涉嫌重大犯罪栽贓嫁禍季啓文還和喬林父母勾結在一起的時候，季啓文包括季善明都已經在第一時間恢複了名譽并且在其他長輩的幫助之下全數追回了原本屬于季家的財産，包括曾經，林懷景私吞了的原本屬于林雅靜生父江洋的那一部分。但是季雅婷與季文姐弟，也永遠不可能是以前的他們了。尤其是季雅婷，原本也應該是像其他的朋友一樣，屬于是在父母夫妻恩愛的幸福家庭裏面長大的孩子，但是現在，她連林雅靜的處境都達不到。林雅靜現在是單親家庭，母親的腿腳一直不便，但她媽媽一直都很愛她。但是現在的季雅婷，處在一個上父母雙亡，下有一個雖然不需要她養但總歸是有關系的弟弟，因此她走的每一步，不經過深思熟慮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現在在她的背後，能夠有一個人在她最脆弱、最需要的時候為她撐傘。從好朋友的角度來說，這也應該是她們現在最希望看到的了。而且自從蕭山公墓回來了之後，之後有幾次幾個好朋友的集體活動，季雅婷也是正式的把顧言帶到了自己的社交圈子裏面，包括朋友生日以及長輩的生日。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長輩們很滿意，朋友們很開心，就連季文也已經算是徹底接受了顧言的存在。準确的來說，是在自己姐姐男朋友的方面......

而在喬林這邊，我弟工作進行得還算是比較順利。雖然一直以來黑吃黑以及械鬥的問題一直沒少，甚至可以說是有增無減，而且所謂的集團老大也一直沒有出現。雖然已經見過地區老大并且已經成為了他身邊非常值得信任的手下，但是原本說好的集團老大一直都還沒有出現，喬林心裏一直不是很有底。而且就在前一段時間，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現在的老大，準确的來說，是韓老四現在的頭頭眼鏡蛇，要派他和自己一起，去另外一個城市繼續尋找貨源與買家，發展新的市場。畢竟眼鏡蛇是個地區老大，韓老四已經被提拔到自己的身邊了，總不能讓他在M市這一畝三分地繼續消耗生命。M市的老大可以換成很多人，但只有跟在眼鏡蛇這樣的地區老大甚至是比他級別還要高的人身邊，才能夠有繼續往上爬直到葉洪，也就是現在姓張的見到集團老大。但是明明集團老大要來M市，現在又待定了。他這一走，之後還不知道會生多少變數。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收網了......

不過好在方局長指示，放長線釣大魚。計劃臨時有變，不是出現了什麽意外，就是葉洪發現了什麽貓膩。當下的條件下，跟着眼鏡蛇四處走，實在是當下最穩妥的辦法了。如果在這個過程中能夠遇到葉洪...結合M市近幾年發生的狀況，如果葉洪心知肚明的話，不可能沒有讓韓老四回來坐 M市頭把交椅的可能性。如果能在同時獲得眼鏡蛇與葉洪的認可情況下坐上M市的頭把交椅，等到了那個時候，葉洪及其嫡系與眼鏡蛇及其嫡系不可能不會在非交易的時候同時出現在M市，到時候，真的會是一個非常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