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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時之越将毛筆丢在一旁,哀嚎一聲蹲在地上畫圈圈。
“什麽鬼啊,根本理解不了也看不懂啊!我上輩子唯一參加過跟權謀相關的事情,也只是小區業主委員會跟物業公司為了小區安裝快遞櫃争執而已!”
連通政使具體工作內容,都是剛才回來的路上他纏着七皇子請教,讓對方給他寫了整整三張紙才說清楚。
現在忽然讓他往權謀跟朝堂格局上發展,他沒那個腦子啊。
“有點後悔沒将王五騙來,他估計知道不少秘密。”
蹲在地上畫圈圈的人了,後悔沒将那位同事綁回來了,也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其他機會。
夜裏,一只黑羽鴿子飛到他床頭,用腳丫子反複踩着他鼻梁将他給吵醒。
時之越被鬧醒後,抓了一把小米遞給鴿子,打着哈欠點燈查看最新的卧底任務。
結果打開那竹筒倒出東西時,時之越望着那不管是外形還有氣味都跟羊屎很像的物品,沉默了一下。
竹筒內還放着一張紙條,放在蠟燭上烤了一會顯出文字來,“解藥。”
“啊…”望着紙條的人,恍然大悟他身上的毒到了吃解藥時間。
只不過已經中毒的人,不但沒吃反而将那粒羊屎一樣的解藥放在手中,抛起落下一邊玩一邊想,“我要是将這藥塞給別人,是不是代表着對方也會中毒?”
如果對方中毒後,他再用下一次的解藥幫忙解的話,能有效緩解毒藥發作時的痛苦嗎?
。
早上,家福伸着懶腰推開門,一擡頭瞧見院子內背對着他蹲着的身影,差點以為自己還沒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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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揉眼,再仰頭看看天上巨大的太陽,家福不解的走到那人跟前,“少爺,你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早啊。”往常起床最晚的明明就是自家少爺。
“在喂雞。”
蹲在地上的時之越頭也沒擡,正将手裏的菜葉子一片片的撕下來喂雞。
昨夜為了測試那解藥的功能跟作用,他越想越精神一夜都沒睡着,大清早天一亮就去了街市買了一只活雞和一捆青菜回來。
如今正将那枚解藥剁碎混合在菜葉內,一點點喂這只雞吃下去。
做完這些他還不夠,又跑去柴房找來一塊木頭,削成指甲蓋大小的木牌,上方用匕首鑽個孔穿過繩子。
最後請剛起床的南宮器提筆,在那張木牌上正反面寫上四個大字。
【此雞,有毒】
南宮器手裏還提着毛筆,大清早情況不明的人就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伴讀,一手提着那塊木牌一手在空中揮舞着,企圖快速讓上面的墨水定型。
等不掉色後,南宮器就看到對方将那塊木牌挂在雞脖子上。
“你家少爺,今日又發什麽瘋?”
家福瞅着七皇子舉起的那張紙,同樣茫然搖頭,“不知道啊,我大清早起床的時候他已經這樣了。”
南宮器恍然大悟,所以這是一場沒有預警的發瘋行為。
已經給雞挂過木牌的時瘋子,抱着懷中那只雞轉身就瞥見身後的二人,正在比劃着讨論他發瘋的行為。
“少在那裏說我壞話,這只雞被我喂了特制的毒藥,你們以後可千萬不能吃它!”
這可是實驗道具。
家福震驚,看看雞再看看自家少爺,問出一個關鍵性的問題,“少爺,你還會煉制毒啊?”
南宮器也很驚訝,沒想到伴讀的個人能力範圍這麽廣。
“就是因為不會,所以才想嘗試,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你們這毒,而且我也沒解藥。”
“我們絕對不會吃的!少爺你放一百個心!”
家福舉手對天發誓,鬼知道他家少爺給那只雞吃了什麽,而且他對自家少爺能夠煉制出來的解藥也沒什麽信心。
南宮器同理,甚至他決定接下來的時光,在那只雞沒死之前他不想吃任何跟雞相關的食物,以防萬一。
半個時辰後,質子館內的三個大活人一起坐在餐桌跟前,三雙六只眼珠子都在看着盤子內的雞蛋。
“吃啊。”時之越帶頭從水中拿起一枚雞蛋,在桌角,‘咔’的一聲敲開了蛋殼,示意另外倆個人也可以吃了。
南宮器望着雞蛋,想着自己半個時辰在心底發的誓。
家福有嘴,他直接問出自己關心的話題,“少爺,你有沒有想過你買的那只喂毒的雞,它是只母雞啊?”
“所以呢?”已經剝開蛋殼,一口咬掉半塊水煮蛋的時之越,不明所以等待下文。
“母雞會下蛋啊,蛋會不會也有毒?”
家福的提問震耳欲聾,南宮器默默端起自己的茶水起身跑路。
第一天搬進質子館時,當時還是南宮器一個人在房間內吃飯。
等到了第二天南宮器還在房間內等飯時,時之越直接拉着家福抱着飯菜上門,“通知殿下你一聲,質子館內沒有任何的丫鬟仆人小厮,每天給你做飯還要單獨裝一份出來,等于每次我要多洗三四個飯碗,一天下來就是将近二十份碗筷,要麽你從今天開始自己洗碗,要麽我們三人一張飯桌上吃飯。”
南宮器在第一天嘗試洗完了三人的飯碗後,第二天就乖巧坐在同一張飯桌上,三人一起吃飯。
如今每天分工明确,家福做菜,淩三洗碗,南宮器燒火。
日子過得相當樸實,只要不去想自己質子的身份,南宮器已經逐漸在這種平靜的生活中尋找快樂。
前提是不要吃淩三的雞,還有淩三端上來的雞蛋。
“它應該沒下過蛋吧?”啃着雞蛋的時之越,語氣相當不确定。
家福果斷端起自己的空碗跑了,決定這樣美味的早飯還是讓少爺一個人獨享吧。
一上午就在有人吃撐了肚子,有人餓着肚子中度過。
那株昨日帶回來的花木,已經被時之越嫁接在後院那棵大樹上。
至于能不能成活就看老天給不給面子,下午南宮器坐在臺階上看書時,質子館的大門咣當一聲被人從外推開。
浩浩蕩蕩的一群鼻孔朝天之人,走進來。
劈柴的時之越也聞聲看向這幫不敲門就沖過來的身影。
“這裏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嘛。”
穆獨牛大搖大擺的走進質子館,背着手帶着人将裏裏外外的幾間房子都打量了一圈,絲毫沒将質子館的主人放在眼裏。
坐在臺階上的南宮器已經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注視着這位不請自來的陌客。
“怎麽,燕國七皇子連打招呼都不會?”穆獨牛昨日沒去通政使府,因此錯過了那場七皇子跟北齊人打交道的場景。
他是早上騎馬上街游玩時,聽到茶館內有人在說昨日通政使府內的盛況,那幫人都在誇南宮器文采過人,才華出衆不愧是從燕國來的皇子。
穆獨牛聽到這話就生氣了,一個啞巴現在寄人籬下在北齊當着質子,燕國都快被他親哥給踏平,南宮器還想在北齊都城擺皇子氣派?
南宮器不清楚來人的身份,視線下移掃過對方身上的裝扮,分裝上下袍穿戰靴,只能看出衣服布料不差,腰間固定的那把長劍把柄上還鑲嵌着幾顆紅寶石。
除此之外也沒任何身份标志,南宮器只好拱手做了一個燕國常用的姿勢當做打招呼。
“烏陀王爺,請喝茶。”
時之越端着茶杯,神出鬼沒般的出現在南宮器的身後,嘴角上揚露出标準的八顆牙齒接待來人。
趁着對方接住茶水的瞬間,南宮器聽到了耳後傳來的只有他們二人能夠聽清的提醒。“皇帝親弟。”
南宮器瞬間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腦回路卻忽然跟幾日前的淩三想到了一處去。
怎麽北齊皇帝還有兄弟活着?還以為他們父子骨肉相殘人都死光,原來還有漏網之魚。
這個想法在腦海內一閃而過被人抓住,展開一通惡毒的聯想後,站着質子館內不會說話的七皇子,看向穆獨牛的眼神充滿了善意。
用淩三的話來講,此刻應該講一句佛語挽救功德才行。
可他講不出口,那只能在心底默默對這位皇帝親弟說一句抱歉。
穆獨牛本來是來找茬的,結果他話放的那麽兇狠,這個燕國七皇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卻古裏古怪!
有種自家長輩慈愛看待自己的架勢。
什麽鬼!
這家夥算自己哪門子的長輩!竟然敢用這種目光打量他!
穆獨牛氣的要死,視線快速在四周搜尋着有用的物品。
突然,他在南宮器剛才坐着的臺階旁,看到了一樣東西!
“呦,你們燕國的人怎麽就吃這個啊?”
南宮器跟時之越同時轉頭,看向那份被人盯上的食物。
一份上午時之越沒吃完的雞蛋。
因為南宮器跟家福自動放棄早飯的緣故,時之越又不想浪費時間,因此剩餘的這幾枚雞蛋就被他裝在盤子內,計劃着中午吃兩顆,晚上吃兩顆,他一個人吃光。
穆獨牛看這二人沒了聲,還以為那雞蛋用了什麽特殊的制作方法煮出來的,想也不想的将那盤子雞蛋端起,理直氣壯地的對着南宮器道,“正好本王也想嘗嘗你們燕國的食物。”
一席話,說的站在遠處被人忽視個徹底的家福,都忍不住雙手合攏放在胸前祈禱菩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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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