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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方寧立即出手攔下李嘯天,雙方靈力相沖,魔息如浪潮般翻滾四溢!
李嘯天愈加興奮道:“乾堂弟子聽令,誅殺江舒白,清理門戶!”
四周的魔修齊聲稱“是”,“刷刷刷”拔劍的聲音撕扯着空氣。
江舒白環視左右,就聽方寧大聲呵斥道:“李嘯天,你敢動舒公子一根頭發,葉堂主剝了你的皮!”
“拿葉慎之壓我?”李嘯天周身魔息暴漲,“我處理乾堂內部事,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江舒白足尖點地,瞬間躍出百丈遠!
“副堂主想殺我,總得先追的上我。”
受到挑釁的李嘯天快要抓狂,朝手下人吩咐:“你們想方設法逼蕭千帆交出紅葉!”
二人一前一後,似兩顆流星劃過天痕。
江舒白遙遙領先,時不時回頭看一眼他跟沒跟上。這個行為刺的李嘯天眼底猩紅,咬牙切齒的喊:“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江舒白看見觀林道行走的人影,立即收斂內息落下去,驚慌失措的喊人:“師父!師父救我!”
狄沙猝不及防,只見少年從雲端狼狽落地,連滾帶爬的朝他撲來,往地上一跪,話還沒來得及說,眼淚就先下來了,小臉慘白渾身發抖梨花帶雨可憐兮兮的。
就像一只被狗咬了的小奶貓。
狄沙:“怎麽回事?”
江舒白餘光看見緊追上來的“狗”,聲淚俱下:“副堂主要殺我!”
李嘯天落地,被這一幕弄得瞪目結舌。
江舒白找師父救命這不奇怪,可他這副嘤嘤嘤的樣子太奇怪了,平日裏的隐忍和沉穩呢?還有剛才那副欠兮兮的嘚瑟樣呢?
狄沙臉色一沉:“李嘯天,你又想幹什麽?”
江舒白及時插嘴道:“弟子惶恐,副堂主追着我不放,看來我比紅葉還要重要。”
李嘯天心髒顫抖,忙跪地請罪,并把殺人動機如實陳述。
這下江舒白不幹了,一向只會忍氣吞聲被群嘲也笑呵呵的沒脾氣的他,抱着狄沙褲腿說:“弟子冤枉!弟子是阻止了副堂主卸胳膊沒錯,但那也是為了蕭千帆的性命着想!弟子全都是為了紅葉,為了詭門,為了魔尊,為了整個魔界啊!”
李嘯天居然插不上話。
更難以置信的是,狄沙罔顧詭門門規,竟親自把江舒白扶起來,非但不加以苛責,反而安撫了兩句。
然後,一巴掌落到李嘯天身上,震的李嘯天五髒六腑險些移位,口吐鮮血。
李嘯天敢怒不敢言。
借李嘯天兩個腦袋他也想不明白。狄沙最恨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可他卻對江舒白忍耐有加。
說喜歡這個徒弟倒也談不上,狄沙有時對他很冷淡,放任乾堂弟子對他的欺淩。有時又對他極好,就像現在,明明犯錯了卻沒有任何懲罰。
江舒白站在狄沙身後,目光涼涼。
與此同時,雲溪棧方向傳來巨震,李嘯天臉色大變:“不好!”
來不及多言,衆人腳下生風,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雲溪棧。
還未靠近便能感覺澎湃的靈力縱橫,甚是煞人,慘叫聲此起彼伏的傳來,乾堂魔修陸陸續續倒地一片。
狄沙沖在最前,李嘯天緊随其後,江舒白跟在最末尾。
只見蕭千帆不知何時掙脫了捆仙鎖,片刻前還是滿頭烏發,現在竟變得花白,被四散的靈力沖擊狂舞。而在他腳下橫七豎八着的魔修屍體,一個比一個慘烈,不是斷了手腳卸了腦袋,就是被掏腸挖心,連個囫囵屍身都沒留下。
而在離蕭千帆稍遠的位置,蕭夫人抱着孩子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狄沙微微眯眼,看出來這家夥想魚死網破,他左手接住飛來的魔修腦袋,随意抛開,右手為爪,聚攏靈力,霎時飛沙彌漫,狂風怒吼!
江舒白繞道跑去查看蕭夫人的情況。
脈搏消失,氣息全無,但是……還有救!
江舒白把那奇醜無比的睡蓮拿出來,扯一片花瓣,扒開蕭夫人的嘴唇放進去,再取出一枚金針,施以靈力刺入人中穴。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巨響!蕭千帆不敵狄沙,被靈力擊中內府,一口黑血吐出後重重摔在山石上,又順着陡坡滾了好幾圈才停下,沿途全是觸目驚心的血跡,當他再擡起頭來,一個三十好幾的年輕人霎時年入古稀。
方寧:“他這是……”
江舒白:“燃燈心訣,一種以消耗自身換取短時間內修為暴漲的功法,在仙道被列為禁術,在魔道可是倍受追捧。”
與此同時,蕭夫人也清醒了,看到即将油盡燈枯的丈夫,絕望的淚水劃過慘白的臉。
江舒白把孩子的小胖手放回去:“令郎也無事。”
現在是無事,可待會兒就……
“舒兒,人怎麽樣?”狄沙問。
江舒白只得起身:“救活了。”
“很好。”狄沙甩袖負手,“把他的女人吊起來,照着地上這些人的樣子,處理好。”
也就是說,要把蕭夫人斷手斷腳斷腦袋,再掏腸挖心!
蕭千帆雙眼血紅,視野裏早就一片模糊,隐約間看見有人朝自己妻子出手,他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不,住手!”
怎麽辦,該怎麽辦?他的手筋腳筋都斷了,渾身經脈早已枯竭,別說反抗了,連站起來都是奢望。
他睜着半瞎的眼睛努力看,渴望有人幫幫自己,可這全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修,又有誰能……
小朋友?
蕭千帆望着江舒白,後悔二字快要将他碾碎了。
“放了我妻兒,我給你們紅葉!!”他含着鮮血,嘶聲力竭的喊,就連耳邊都蕩漾着自己肝腸寸斷的嘶吼聲。同時,好像又混了別的什麽東西進來。
蕭千帆努力的看,揉一把眼睛,滿手的血,他看見空中煞白的劍光,密密麻麻,驚瀾壯闊。
那好像是……
道微真訣?
劍氣游走在層雲之間,出其不意,李嘯天連續避開數道劍氣,最後一道角度實在刁鑽,李嘯天自知躲不過,幹脆不躲了。迎着逼人的劍氣,他覺得自己能擋下來,事實上他确實成功擋住了。
——如果內府不巨震的話。
再轉頭一看,殘廢的蕭千帆已經被兩個道修攙起,而那個用劍的劍修一身白衣,玉冠束發,身姿肅然。
李嘯天:“太微宮弟子,你叫什麽名字?”
商羽根本不搭理他,掃開狄沙的魔息,餘光不經意間瞥到一抹清雅的身影。
商羽心中微動,冷峻的眉峰也在不曾察覺間柔和起來。
遠處,慕成雪左手一把符篆,右手一支毛筆,朗聲說道:“馬上搞定了!”
他把手裏東西往後一抛,嘴裏幾句簡單的咒,靈力凝聚到筆鋒,完成法陣的最後一筆。
剎那間,金光耀目,浩浩蕩蕩的将大半個雲溪棧籠罩其中!
眼前的景物逐漸扭曲變形,再一眨眼,山川變成河流,日夜颠倒,冬夏倒置。
江舒白環視左右,喃喃自語:“小五行幻陣。”
略有耳聞的方寧恍然大悟:“屬下聽葉堂主說起過,畫煙閣最精通陣法,無論仙道還是魔道都有鑽研,這小五行幻陣威力不俗,卻僅僅是畫煙閣的入門功課。”
“不慌。”江舒白笑了笑,“我教你一套心法,憑你的天賦一學就會,到時就不懼此陣了。”
方寧簡直刮目相看:“舒公子,您連這都會?”
江舒白愣了愣,微笑:“只不過是多讀了幾本書。”
方寧肅然起敬:“那舒公子,我們接下來……”
“陣裏困着乾堂的精銳,總不能不管,尤其是我師父。”江舒白看一眼方寧,想了想,說,“有勞方公子救乾堂衆人,我心系師父安危,實在是……”
方寧:“能被舒公子差遣是屬下之幸,怎敢擔有勞二字。只是,葉堂主要我時時刻刻貼身保護您……”
“放心好了,我能護住自己。”江舒白再三保證,方寧拗不過,只好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等方寧走遠,江舒白望向烏雲密布的糟糕天氣,輕微嘆息。
那日,天氣也是這般陰沉沉的。
他前行半柱香,穿過樹林,淌過溪流,等到烏雲徹底将太陽遮住,悶雷滾滾,陰風大作,他終于找到了人。
“師父。”
狄沙沒有被幻陣左右,卻很倒黴的中了陣法裏其他的陷阱,此時半垂在懸崖邊,左腿使不上力,右腿勉強蹬着山崖凸起的石塊,左手徒勞的扒着沙地,右手抓着一根搖搖欲斷的藤蔓。
他身上不見什麽可怖的傷口,但從他逐漸扭曲的表情來看,應該是疼極了,傷勢不輕。
狄沙看見江舒白,眼睛都亮了:“舒兒,快拉為師上去!”
江舒白站在原地沒有動:“師父,您傷的很嚴重嗎?”
“有點。”狄沙深吸口氣,臉色更白了,“慕成雪看起來像個纨绔子弟,本事倒不是虛的。”
江舒白走近幾步,看了片刻,說:“如果沒人拉一把師父,師父必定上不來,下方海水湍急,礁石暗動,很危險。”
“你知道還磨蹭什麽?”狄沙急道,語氣越發冷硬,“快拉我上去!”
江舒白稍微勾起嘴唇,好像笑了一下:“我不。”
狄沙怔鄂,老半天才難以置信的吼:“你說什麽?”
江舒白退後一步,狄沙怒發沖頂,眼見着脆弱的藤蔓支撐不住,左手在沙地上抓來抓去也沒有支撐點,左腿更是吃不住力,疼的鑽心。他強人脾氣,臉色煞白的說:“江舒白!舒兒,你快點拉我一把,我可是你師父,養你護你的授業恩師!”
少年卻冷漠的問:“你是在求我嗎?”
狄沙咬牙切齒,疼痛和驚慌讓他脖子上青筋緊繃。
那一向唯唯諾諾,在他面前不是哭哭啼啼就是低着頭腼腆又乖巧的廢物徒弟,此時面沉如水,語氣平淡且冰涼的說道:“當年你毀我靈脈的時候,我也有求過你,可你是怎麽做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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