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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知北的參賽讓很多人感到意外,其中最震驚的人當屬紮貢。

當他坐上游輪視野最好的看臺,還在有說有笑地接受周圍人的祝賀時,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騎着黑馬走到球場正中,伸出手來指向他的年輕人。

“他怎麽會在那裏?”

紮貢錯愕又憤怒,要知道,花知北可是“寒鴉”的完全體,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們接下來幾年的財路可就全斷了!

一位不滿于紮貢把“坤瓦”當作自家産業的高管向他舉杯祝壽,陰陽怪氣道:“是那小子自己争取的,他想用一場精彩的比賽向您祝賀壽辰,怎麽,您該不會有什麽顧慮,不想讓他上場吧?”

個中緣由衆人心知肚明,礙于有政府高層也在現場看戲,紮貢不能露怯,只好暫時姑息自作主張的花知北和手下這群各懷心事的人。

于是,花知北如他所願上了場。

随着比賽拉開帷幕,球員各就各位,一場殘酷的厮殺即将開始。

祁未掩飾着他的不安,向在場來賓敬過酒後就坐到觀衆席,扯松了系緊的領帶。

亞示見弟弟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從口袋裏掏出幾顆包裝精致的進口糖果給他,小聲提醒:“定定神,鼻梁上都是汗,會讓旁人覺得你怯場。”

“你有什麽目的?”

祁未看都沒看他遞來的東西,含怒盯着這位沒怎麽見過也不相熟的長兄。

亞示又擺出那副無辜的樣子,“只是想送你顆糖,我保證裏面沒什麽可疑的成分。”

為了自證清白,他還拆開糖紙自己吃了一顆。

“我不是在說這個!”

“那就先吃顆糖再說吧。”

亞示把墨鏡別在領口,雙手交扣在身前的桌面上,對那些穿着比基尼助興的美女抛媚眼。

別看他滿臉笑意,語氣卻是冰冷沉靜的:“接受了我的好意,我才能把你當作自己人。”

祁未根本就不相信自己這位目的不明的哥哥,又怎麽會讓他送的東西輕易入口?

就在兩人僵持時,球賽開始了。

作為主辦方,紮貢手下的花知北享有優先發球權,他一站到場中,無數道虎狼似的目光就飛了過來,像是恨不得生吞了他。

他咧嘴一笑,還真是不巧,他就是喜歡這種被矚目的感覺。

他掃視着在場的敵人,從中精準定位了幾個複仇目标,随即将馬球高高抛起,掄起球杆,重重将球擊了出去!

通常沒人會用這種棒球的擊球方式打馬球,因為在正常比賽中,沉重的馬球大部分時間都落在地面上,用球杆擊球的作用力和角度稍有不對都可能導致球杆彎折、斷裂。

而在這樣殘酷的比賽中,失去了最重要的球杆就等于失去了比賽資格,會立刻被罰下場。

至于下場之後會發生什麽可想而知。

一衆人看得心驚膽戰,偏偏花知北是個膽大的,他有恃無恐,明知自己就算失誤,紮貢也不會宰了他,所以開場就用了這麽魯莽的方式發球。

這讓觀衆席上的祁未跟着他捏了把汗。

亞示觀察着弟弟的反應,将那一把糖果都攏在掌中晃了晃,徹底打亂了原來的順序,又将它們散在桌上。

“我聽他說,你很喜歡吃糖,但在這之前,整個‘坤瓦’上下沒人知道你的喜好,不管是吃東西的口味、電影的類型,還是偏愛什麽類型的女人,都沒人說得清,就好像你一直擔心這會成為旁人傷害你的機會,所以從不将自己的弱點展現在人前一樣。”

祁未也不示弱,“我聽說兄長你最喜歡在咖啡裏加檸檬、驚險刺激的動作片,還有身材豐腴的女性,這些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呢?”

他是想用衆人皆知的特點并不是對方真正的喜好這點來向對方證明這話題的無聊,亞示卻接上了他的話:“是啊,其實我更喜歡腰細腿長的女人,男人嘛,暫時還沒有嘗試的想法,不過也不能保證以後一定不想嘗試。”

祁未的臉色變了,看他的眼神中帶了些許防備和不悅。

亞示笑道:“別這麽有攻擊性,你看,他要進球了。”

祁未擡眼,剛好看到騎在馬上的花知北全力一擊,将球擊入球門的畫面。

場外的觀衆席掌聲雷動,因為花知北這一球中的太有戲劇性,簡直堪稱玄幻。

他先是全力揮舞球杆,将馬球打向高空,從賽場另一邊飛速騎馬趕來的百裏述把馬球又打向了花知北的方向,這讓場上的球員都有些懵。

因為正常情況下,百裏應該接下花知北傳來的球,想辦法把球打進球門,而不是再把球還給對方。

眼看着馬球朝花知北打了過去,有那麽一瞬間,衆人都覺得百裏述可能是想靠這一球把花知北砸得面目全非。

花知北見狀也不惱,反而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容,大動作掄起球杆,卻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在揮杆的過程中打到了身邊想來搶球的其他球員,一擊正中面門,當場打掉了這人的兩顆門牙不說,還把人擊落下馬。

花知北顯然是故意的,打到人後連個眼神都沒飛過去,毫無誠意地道了聲“抱歉哦~”,再次揮杆擊球!

這次他打中了朝他這張俊臉飛來的馬球,不過擊球的方向卻和球門差了老遠。

球員們都分不清這人到底在幹什麽,一窩蜂地去搶球,花知北又不合時宜地吹了聲口哨。

場上訓練有素的馬匹接收到不屬于背上球員的指令,都很茫然,要麽突然停下,要麽飛快地狂奔起來,現場一片混亂。

有人在亂子中被球砸了臉,改變了馬球的飛行軌跡,球反而沖進了球門。

守門的球員眼睜睜看着這簡直不符合物理學的一球讓他們失了分,大聲罵着難聽的髒話。

花知北騎在馬上,有節奏地用杆頭拍着掌心,裝作無奈地搖頭,“沒辦法,老天要我贏下這場比賽,我就輸不了。”

百裏述從他身邊經過,無視了他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話,當頭潑對方冷水:“下次你可就沒這麽好命了。”

花知北挑釁地看着他:“看不慣我長得帥是吧,總想着在我臉上搞點什麽可不好,畢竟你家太子願意跟我睡覺可不單是因為他喜歡我的臉,更多是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了。”

如果現在百裏述不是背對着他,他一定會看到對方氣到扭曲的表情。

花知北很清楚,百裏述想殺了自己,這個賽場就是最好的舞臺。

不過,他是不會止步于此的,他還有非做不可的事呢。

想到這裏,他趁着其他球員鼻青臉腫一臉怨忿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從口袋裏拿出祁未送給他的鐵覆面戴上。

“有點中二,不過至少能保證我這張帥臉不毀容,勉強戴戴。”

看到花知北在賽場上游刃有餘的身姿,祁未接下他抛來的眉眼,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的注意力回到亞示身上,對方一副專心看比賽不想再跟他廢話的樣子,明顯是在等他吃下那些糖果。

為了繼續這個話題,他只好從那些五顏六色的糖果中選了塊晶瑩剔透的薄荷糖,撕開包裝,含進口中。

他皺眉品嘗着那清涼辛辣的滋味,注意到亞示正在用一種奇怪而意外的眼神看着他。

“怎麽了?”

亞示的表情很複雜,“其實,糖裏是有毒的。”

祁未:“……”

“不過不是冰那種成瘾性強的藥物,而是氰//化//鉀,每一顆吃下去都夠你立刻蹬腿歸西的,這裏本來有十二顆糖,其中有兩顆沒有下毒,一顆我剛剛吃了,而你選中了另一顆。”

“9%的存活概率,我覺得你想殺我。”

祁未也沒被這話吓到,即使他從對方的态度可以看出,亞示這話絕對是真的。

“可能吧,我也很糾結,因為現在的我真的沒膽量跟勢力那樣強大的父親作對,如果不想現在就背上弑父奪權的惡名,也不想把繼承權就這樣拱手讓給你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你。”

“但你還是給了我一點生機。”

祁未對亞示的想法不感意外,要說有什麽出乎他的意料,也是對方對他還有那麽一丁點心慈手軟。

“想聽實話嗎?”

“你願意說嗎?”

亞示笑了,摘下遮陽帽給自己扇着風,“我說我的口袋裏只有十一顆糖,你信嗎?”

“嗯哼。”

“你吃的那顆薄荷糖是那個年輕人趁我不注意塞進我口袋的,他真是個神人,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能從我揣了一口袋糖果,寧可在陽光下曬到融化都不吃完這一點看出我有意害你,還在有心刻意的情況下救了你一命。”

這倒是讓祁未始料未及。

兩人同時望向賽場上花知北揮汗如雨,玩得恣意痛快的身姿,心裏想的大概是同一件事。

“他救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能押中這9%的概率活下來,一定冥冥之中有什麽東西在護佑你,我這人很信這些玄乎的東西,我一介凡人,還是不跟天鬥了。”

祁未終于吐掉那辣口的薄荷糖,抿着泛白的嘴唇,“你想怎麽做?”

“我還是不打算跟老爹硬鬥,不過我也不打算動你了,既然你的目的是為了離開這裏,我們剛好互不幹涉,又能推彼此一把,我願意對你今晚想做的事閉一只眼,順便給你預留一條隐秘的通訊線,未來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通過這個方式聯系到我。”

亞示接過祁未手裏的糖紙,匆匆在上面寫下了私人手機號。

就在他們一拍即合,打算用一杯雞尾酒慶祝他們的合作時,“铛!”的一聲巨響把他們的注意力拉回了賽場。

只見花知北連人帶馬被逼退了幾步,要不是他及時扯住缰繩,他身下的瘸馬差一點就要倒下了。

花知北捂着左額,被身下的馬帶離了賽場中心。

他轉身時祁未看到他頭上鮮血淋漓,是被當頭打來的馬球擊中了。

鮮紅的血從他指間湧出,染紅了他的臉和馬術服,他一時暈頭轉向差點拿不住球杆,可見這一下打的有多重。

祁未見狀踩着欄杆跳下觀衆席,叫停了比賽。

這樣的舉動讓在場其他人極為不滿,有些押了其他隊伍勝出的人抱怨:“一個球員受傷而已,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死在馬球場上的人還少嗎?犯的着中止比賽嗎?”

“就是,還沒看夠呢!”

“那小子的技術是不錯,但也不能因為他一個人影響比賽的進程,等下還有別的節目呢,別耽誤時間!!”

紮貢在臺上看得臉色都青了,天知道花知北流的這些血裏有多少“寒鴉”,值多少美元!

祁未并不在乎這些人的怨言,仗着主辦方的特權強行把花知北的馬牽到了場邊。

“怎麽樣了,傷的嚴重嗎?醫生!醫生呢!”

“沒事!”

花知北中氣十足,随手撈了瓶礦泉水從頭上澆下,沖洗了臉上的血跡。

“擋住我視線才是最麻煩的事情,有紗布嗎?随便纏兩圈就行。”

說着,他回頭一指場上某個擦着杆頭上的血,朝他壞笑的球員道:“你給老子等着!今天你別想下這個場!”

祁未按住他,“別像小學生約架一樣,先讓我看看你的傷。”

花知北額上兩道口子,其中一條足有五六公分的創口就在眉骨上,再偏一點,他這只眼睛就保不住了。

這麽重的傷,祁未怎能讓他拖着傷勢到處亂跑?他一邊用冰袋幫他壓着傷口,另一邊接過醫生送來的消毒工具,打算親自幫他處理傷口。

花知北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少爺,這是小傷,不礙事!”

“你忘了自己是熊貓血了嗎!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要怎麽救你!”

祁未急了,按緊花知北,不讓他動彈。

花知北雙眼發紅,不知是被血染紅的,還是不合時宜的淚水湧了上來。

他嘶啞着嗓音說:“少爺!再給我一個機會,仇人就剩下一個,我必須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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