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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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夏天,張北同學順利的結束了高考,崎岖的畢業了。這段時間可夠忙的,疏于聯系,等張北閑下來找朔公子的時候,卻發現某人快他一步人間蒸發了。
電話關機,宿舍人去樓空,張北一頭霧水,就是私奔也應該支會我一聲吧。
這時候接到了張媽媽的電話,這輩子都沒有大聲說過話永遠溫言軟語的女人在那頭尖着嗓子,哭到幾不成聲,聽了半天才明白是簡教授犯了高血壓。
正是陽光最烈的午後兩點,張北垮着肩膀晃出門去,去看看吧,再怎麽說也是簡朔他爸。
張北進門吓一跳,這是犯高血壓還是給一群入室搶劫的得手了?
屋裏頭一片狼籍,一地碎瓷片,張北掂着腳踩過去,犯嘀咕,還真下的去手,這可都是簡老爺子的心尖古董。到了卧室戰況更是激烈,桌子都推倒了,甚至簡夫人的遺像都被摔到地上,玻璃粉碎。
張北忙把它撿起來,抖掉細碎的玻璃碴,這要是讓簡朔看見,非瘋了不可。
簡老爺子己經被救護車送走了,張媽媽卻沒去,抹着淚遞了張紙給張北。
這是什麽?一手握着簡夫人的遺相,一手接來着——是遺囑。據裏面的條款,簡家所有的財産都将在簡老爺子百年之後轉到張北名下,包括簡夫人那份。靠,這是什麽意思?“簡朔知不知道?他怎麽說?”
張媽媽只顧淚落如雨,點頭又搖頭。張北可沒耐性跟她打啞迷,轉身就往醫院奔。
這一家子思維都比較抽象,這次不知道哪根筋又沒搭對。
在醫院急救室外面找到了簡朔,張北把那張紙一把拍到他臉上“什麽意思這是?你給我說說。”
那張臉蒼白如紙,臉頰上鮮明的巴掌印便更顯的清晰,半張臉都腫了,扭曲的面容卻如死水般無波無瀾。
那人就這樣望過來,僵直的目光幹涸的眼,張北好像被一盆雪水辟頭淋下,這…是老爺子下的手?真他媽的狠…想撫撫那人慘不忍睹的臉龐,手指伸出來都是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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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給你。我走。”
什麽?張北以為自己幻聽,要麽就是他被打的大腦壞死。
“都給你,我走。以後永遠不要再見面。”
啊?他還真有膽子重複!張北火往上撞,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又憤懑又荒涼,心裏想要毀滅一切的火焰四散焚燒,中間卻凄寒如冰。
想什麽呢?你當我張北是什麽人?就貪上簡家的財産了是吧?實話告訴你,小爺還真不惜罕!…
那人只擡頭望着他,再沒開口。眼神燦如星河,又寬廣幽深的猶如一片海域。
那一瞬,張北覺得眼前這人,正在用所有力氣凝視他,然後記住他。
不過,這八成是個幻覺。只是幻覺…
整整一年的鬧劇終于完美收場。身邊最重要的都失去了,還不算完美?
老天樂呵呵的給了自己最後致命一擊,竟比所有的所有加起來更痛。這是張北沒有想到的。
在房裏大睡了三天,那個小野狼一樣的少年再站在大家面前時,眼裏只餘了些含糊不清的光,耳朵上新打了一排洞,偶爾笑下,吊起一邊的嘴角讓人心裏發涼。
安小佳期期艾艾安慰他“別太難過,總會好起來的。兄弟嘛,沒有隔夜仇的。”
“總會?總會是什麽時候?”張北一臉嘲弄的轉過身去。
其實自己早己學會了不去想,想不明白只能把自己繞死在裏面,再說了,就是想明白了又能怎麽樣?能讓死去的人複活?能讓時間倒流?還是能讓走掉的人回來?
別扯了,老天就是這麽安排的,掙紮個什麽勁兒。
張北是應試型人才,臨場發揮爆好,高考分數竟然不低,被錄到了H大學計算機與信息管理學院。
張北奇怪“我沒報這個學校吧?難道是調劑的?”那也不對啊,自己的分數走第一志願肯定沒問題。
安小佳蹭到自己新任學弟身邊,邀功“我給你改了志願!怎麽樣,好吧?”這孩子淨報了些蘭州、新疆、東北之類遠在天邊的學校,一心一意就想離群索居,真讓人擔心啊…
好,好好…張北學弟吊着嘴角一臉獰笑,好你個安小佳,反了天了!手抻的那麽長,也不怕給人剁了去?一把把安小猴子捉來按到牆上,專挑肋骨處揍他。
好心當成驢肝肺大概能死人。安小佳嚎叫聲漸漸虛弱,錦戶陛下才從屋裏出來制止帝國主義暴行“差不多了,安南快回來了。”
號稱陛下第一近身侍衛的張北大俠自是奉命行事,順手把人形沙包安小佳丢到沙發上,跟在陛下身後華麗麗退場了,只餘安小佳蜷成一團,咬手指恨恨不己。
沒辦法,張北是陛下天命的近身侍衛,盡人皆知。無論什麽場合,要找張北就往陛下側後方找就對了,距離絕對不會超過一米。如果陛下不在,那他可就不好找了。
張北早對自己這毛病無可奈何放任自流了,沒準這就是所謂的植物的趨光性,或者飛蛾撲火一類的特殊習性。
安小佳對這事則想的深入許多。理智與情感反複糾纏煎熬着他“支持張北撲倒陛下吧,對不起冬兒學姐;支持陛下不理張北吧,小北那迷亂的眼神讓人心尖都疼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種建立在幻想與YY基礎上的庸人自擾,他竟然還敢往外宣揚。張北一場熱情的招呼,差點把他嵌進牆裏。
安南對自己這個痞子師弟辦法也不是很多,況且自己的愛人同志實在是有點咎由自取,于是就對某些慘絕人寰的場面視而不見,回家在精神上支持安小佳“嗯,他是有點過。以他的身手,撲倒你家陛下不成問題,你就別操心了…”
這麽一說,小安同學反倒更操心。陛下自動升級為一塊行走的肥肉,張北則是緊跟其後的大野狼。
這可如何是好?憂慮會導致斑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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