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不配
不配
梅自正在樓下獨自飲酒,看到他下來,立刻招手,“老大老大,你怎麽出來了?”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啊?”
“我不願意和他們玩,說吧我說不過他們,打吧他們又打不過我,忒沒意思。要不是為了老大你,我才不願意來這個地方呢。”
“行了吧你,”陳安寧坐下倒了一杯酒,“我看你是吃不起這裏的飯菜吧。”
“嘿老大你這就是看不起弟弟了,你等着,今天弟弟請你,想吃什麽想喝什麽盡管點,弟弟要是付不了賬那就認你當老大!”
因為方才飯局上的不愉快,陳安寧心裏正不舒服,聞言也未細想,随口拿着菜單道,“行,那我就點了?”
“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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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大廳內人來人往異常熱鬧,陳安寧扶額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倒是梅自依舊厚臉皮地對着店小二嘿嘿笑,“有銀子有銀子,當然有銀子。”
“有銀子你倒是拿出來啊。”王家酒樓店大,這店小二也很有禮貌,見狀也不生氣,心平氣和地說,“不然看你們兩個人,找個人回家拿銀子也行。”
“哎這個主意好!”陳安寧站起身,半是威脅半是勸誘,“就這麽決定了,小梅子你住在哪,我去幫你拿。”
梅自眨巴着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他不說話。
陳安寧輕啧一聲,“算我倒黴啊小梅子,我回家拿,拿我娶親的老婆本,行了吧。”
“謝謝老大!我以後一定認你當老大,真心的。”
“滾蛋,”陳安寧推開他,又對着店小二說,“給老子看好他啊,等老子回來他要是離開這個桌子,老子就不付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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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
陳安寧匆匆回了家取了銀子,再趕過來的時候廳內不光坐着梅自,另外他的位置上,邵清辭正悠閑地喝着茶。梅自老遠的看見他,求救道,“老大老大!”
“邵公子?你們吃完啦?”
邵清辭點頭,“四處找不到你,下樓的時候看到梅公子在這裏,就問了一下。”
陳安寧點頭,之前出門的時候用的是找小梅子的借口,看到小梅子在這問一下也情有可原。他揮手召小二過來,“銀子我帶過來了,過來點一下吧。”
“老大老大,銀子邵公子已經給過了。”梅自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說。
“給過了呀。”
“是啊,所以你直接把銀子給邵公子吧。”
陳安寧拿着粉色小布兜的手抖了一下,戀戀不舍的放到了邵清辭的面前,“這酒樓也太黑心了,我和小梅子就點了四個菜,竟然要八十五兩銀子。”
“是黑。”梅自附和道。
陳安寧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腦袋,“你還說!當初是誰要請客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梅自撓撓被他打疼的腦袋,“我是那麽說了,可我也說了我要是付不了銀子就認你當老大嘛,我确實認你當老大了呀。”
“我去你大爺的!”陳安寧在桌下踹了他一腳,又在邵清辭的目光下讪讪地收回,臉色微紅,“不好意思啊,我下次一定改,一定改。”
邵清辭笑笑,把那個小布兜放進了懷裏,“無事,循序漸進總能改掉的。那這銀子,我就收下了?”
陳安寧直丢丢地看着它被邵清辭拿走,不舍地點頭,“拿吧拿吧,應該的,應該的。”
他自覺表現的已經很明顯了,哪怕邵清辭有些眼色,不,哪怕邵清辭長着眼睛,他都能看出自己是不舍得這筆銀子的。可沒想到邵清辭直接站起了身,“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陳安寧愣了一下,點點頭,又恢複笑容,“小梅子,時辰還早,你自己走回去吧。邵公子,咱們這邊走。”
梅自看看兩人,問道,“到底是‘時辰不早了’還是‘時辰好早’啊?”
陳安寧聽到,跑回來又踹了一下梅自的凳子,吓得他連忙扶着桌子怕摔下去。看了他一眼之後,陳安寧才對他得意地仰着頭,跟在邵清辭的身後走出酒樓。
時間未晚,街上還有人群走動。兩人慢悠悠地走着,邵清辭想到什麽忽然說,“今天席間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阿令這孩子在我們中間年紀最小,所以有時候大家都慣着他。”
“沒事,我壓根都沒在意。”
看他神色,倒是真的沒放在心上。邵清辭說道,“你倒是豁達很多。”
“這有什麽呀,你忘了我是從戰場上下來的,生生死死早就看透了,別人說兩句算什麽,又不耽誤我吃又不耽誤我喝的。”他說着看邵清辭只顧笑也不說話,繼續解釋,“真的,你要說拿我一兩銀子,那我絕對不允許,追個十裏八街的也不能放過。要說我不會寫字不會作詩,那算了,我是真不會嘛,管他怎麽說,愛誰誰,我又不會少塊肉。”
邵清辭摸摸他的頭,“那我拿了你八十五兩銀子,你要追我幾條街?”
“你就算了,你要是缺銀子,我可以把我攢的全部銀子都給你。”
“真的啊?那我用還嗎?”
“不用不用。”
“那就謝謝你啦。”
“不客氣的~”
看他蹦蹦跳跳的停在一個賣包子的小攤面前,邵清辭說,“餓了嗎,餓了就買一些。”
陳安寧摸摸肚子,“這王家酒樓裏的東西好吃是好吃,但是就是分量太少,小梅子吃的又多,我都沒吃多少。”
“那就每樣來兩個吧。今天賺了你八十五兩銀子,合該要請你吃點東西。”
“你賺了?不是你付的銀子嘛?”
“不是,我在外的花銷都走的是府裏的賬。不過你的銀子,卻是進我自己的私庫了。”
“原來你在這裏等着呢,那我每樣要三個,兩個吃不飽。”
“好。”
即便是腳步再慢,總有到家的時候。陳安寧站在門前,“我到了。”
“嗯,明日是休沐,你有什麽計劃嗎?”
陳安寧低頭看了一下門檻,“明天要去楊府,”他說着又莫名地加了一句,“和楊樹約好了。”
邵清辭看着他,隔了一會兒才回答,“好,那我先走了。”
“嗯,邵公子路上小心啊。”
“好。你進去罷。”
他聽到轉身進門,門關之後陳安寧站在門後細聽,卻未聽到邵清辭離開的腳步聲。手中最後一個包子的餘溫已經散去,他把包子放進懷裏想暖熱,想想又覺得可笑,又拿出來慢慢地咬着。
包子的陷都已經涼了,裏面的油凝結成塊,又在他的口中濕潤松散。
門外傳來一聲低嘆,接着是邵清辭離開的腳步聲。聽着那聲音,陳安寧的眼睛,帶着輕微的酸澀,紅了。
他走進房子打開燈,看着房內整潔簡單的擺設,以及書架上一本本兵法詳略,上下翻了一遍都沒有找到一本文學院弟子會看的書,失望之間他看到被自己放到桌上的半個包子,有些無奈地躺在了床上。
次日休沐,陳安寧便依着計劃去楊家看看楊樹。臨出門的時候聽到隔壁院子裏鬧哄哄的,便無比熟練地搬起一邊的梯子爬到牆頭,就看到俊俊正抱着他母親的大腿哭個不停。
“嫂子,俊俊這是怎麽了,哭什麽呢?”
謝夫人仰頭看到是他,“迎夏出去談點事情,俊俊非要鬧着一起出去,怎麽說都不聽。”
陳安寧翻過去,讓一邊的下人幫他去鎖好家門,轉身抱着苦惱的俊俊,幫他擦了擦鼻涕和眼淚,“哎呀呀我們小俊俊都快哭成小淚人了。不哭不哭啊,今天不跟爹爹出去,跟着小叔叔出去怎麽樣,小叔叔帶你去一個很大很大的院子裏玩,裏面有好多好玩的東西呢。”
“安寧兄弟。”
“不礙事,反正今天我也沒事,就去楊府看看,帶着他也無妨。只要嫂子肯放心就行,随便安排個嬷嬷跟着吧。”
“行,那就麻煩你了。等晚上回來,嫂子給你和迎夏做幾個西北的下酒菜,讓你們哥倆好好的唠唠嗑。”
“好嘞,多謝嫂子。俊俊,給娘親說再見。”
俊俊抱着他的脖子,擺了擺手就催促陳安寧趕快走。
看着兩人鬧着走遠,謝夫人身邊的嬷嬷笑道,“咱們小少爺和這陳公子,倒是親近。之前姑爺不還說,他和陳公子長得像嘛,陳公子又是個将軍,咱們這次中原之行,真是幸運。”
“是啊,是迎夏的福氣。”
“什麽姑爺,明明就是小姐您的福氣。要不是小姐您嫁給他,他哪來的這些家産,還得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少爺。”
“行了,以後不許再這麽說。”
“老奴知道。”
邵府內,齊嬌玉正想盡辦法讓邵清兮陪同自己一起出去。她已經連續多日來往楊府了,再這樣下去,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對于她的撒嬌,邵清兮置若罔聞,只顧着修建花枝。
看她絲毫不理會自己,齊嬌玉沒了辦法,“哎呀清兮,我求求你啦,你就和我去一次吧?我保證,以後你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
“你什麽時候做事,還在乎自己名聲啊?”之前多過分的事情她都做過,也沒有考慮過名聲的事情。
齊嬌玉有些扭捏,語氣嗲的能擠出水來,“那人家現在不是有三毛哥了嘛,雖說楊樹是他的東西,但我也要避避嫌的。不然他被人戳脊梁骨,該多難過呀。”
邵清兮看她一眼,對她如此行為早就有了抵抗力,絲毫不為所動,“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你要是不動手推楊樹,他也不會從假山上掉下來摔斷腿。”
“我哪知道楊樹那麽弱不禁風啊,他那麽大塊頭,又是個武将,一點機警性都沒有。”
“你還怪人家!”
“我知道錯了嘛,我現在就是在彌補呀,你是我的好姐妹手帕交,那你也有責任要幫我的呀。”
“好好說話。我陪你去就行了。”
聞言齊嬌玉嗲嗲地笑了出來,伸開雙手就要去抱她,“謝謝清兮,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哎呀你走開,離我遠一些。”
邵清辭剛到走廊上,就聽到兩人笑鬧的聲音,“你們在說什麽?”
聽到他的聲音,兩人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邵清兮不自覺的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臉色也因為激動而有些微紅。齊嬌玉仰着頭跑到他身邊,“清辭哥,我和清兮要去楊府看楊樹,今日休沐不上課,清辭哥在家無事,也一起吧?”
邵清兮也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楊府?行,那我陪你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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