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鄭娴那時候，真的是公司頭牌，只要有公司上新衣服，大家都會找她拍攝。

按照一句話來說，鄭娴真的是頂流，模特界的頂流，混圈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是樹大招風，每每會有些心術不正的人明裏暗裏給她使絆子。

鄭娴那一季本該是銷售冠軍，可是卻被公司查出來那客流量是刷的，那些訂單賬號全是剛注冊的小號。

這本沒什麽，除去這些刷來的訂單，她照樣是第一。

同行之間明争暗鬥，偏偏話裏挑刺，那些話猶如火上澆油，說鄭娴如果是銷售冠軍，會影響公司形象。

鄭娴解釋，雖然絕大多數的人相信，可總有那麽一些人，堵不住他們的嘴，總是在身後戳她脊梁骨。

楊姐，也就是楊靜，是他們的負責人，當時她是怎麽說的，她不但不徹查這件事，倒把屎盆子往鄭娴頭上扣。

鄭娴從未有任何怨言，是她做的。她認，不是她做的，她不認。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倒打一耙，這對于其他人來說是小事情，可是對于鄭娴來說，她受不了這氣，更不喜歡被人在背後脊梁骨。

鄭娴脾氣拿得起放得下，辭職，說走就走，不受這窩囊氣。

鄭娴走後，那幾期的新款衣服都不如之前賣的好，好多人都在評論為什麽鄭娴沒有做模特了，楊靜才真的開始重視起這件事。

以後被查出來，是同行為了給鄭娴抹黑點，專門找的人去刷訂單。

事情真相大白，可是鄭娴已經走了，楊靜悔不當初，聯系不到鄭娴，只好把目光放在周竹身上。

鄭娴自然知道楊靜什麽意思，只可惜，她現在對模特不感興趣，對公司的銷售冠軍也不感興趣，她現在唯一感興趣的，就是自己的直播。

Advertisement

周竹問她：“真不打算回去？”

鄭娴淡笑：“不回。”

周竹嘆口氣：“行吧，那我先走了。”

“姐妹？”鄭娴看着茶幾上的殘羹剩飯：“吃完就跑，太不地道了吧？”

周竹笑的狡詐：“我今天只休息一天，待會兒要回去忙別的事情，你每天這麽閑，給你找點事情做。”

鄭娴：“……”

理由找的這麽冠冕堂皇。

鄭娴擺擺手，拿着抹布擦桌子：“走吧走吧，不枉咱們姐妹一場。”

周竹笑着換鞋子，臨走前，還不忘提醒道：“姐妹，別怪我沒提醒你，昨晚的事我不跟你聊計較，但是宋晏那孩子，可不是亂來的。”

這話就跟丢給了鄭娴一個定時炸彈一樣，她踹踹不安：“怎麽個不亂來？”

“你自己琢磨吧。”周竹嘆口氣，離開。

－

客廳只剩鄭娴一人，她連桌子都不擦了，渾身癱在沙發上，擡頭仰望天花板，仔細琢磨周竹那話的意思。

這句話周竹前兩天也跟她說過，今天又提醒她，這讓她不想注意都難。

鄭娴覺得周竹那話裏有話，她要不要出去躲躲？

只是自己除了這出租房，也沒別的地方去，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人是避不了，那時間總可以避開的吧？

宋晏今年大三，還在上課，想必也沒那麽多空閑時間在出租房。

這麽一想，鄭娴心裏平衡許多。

她收拾完碗筷，順帶把廚房拖了一遍，準備回卧室。

門鈴再次響起。

鄭娴挑眉，今天這門鈴這麽受歡迎麽？

透過貓眼兒，鄭娴看到了宋晏。

她心裏“咯噔”一聲，尴尬的時刻來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鄭娴硬着頭皮拉開門，虛虛笑着：“回來了？”

宋晏無視掉她的假笑，側身進屋，拽着一張臉，也沒有回鄭娴的話。

鄭娴恨不得他不搭理她，最好兩人什麽話都不說。

她心情瞬間大好，準備回房間。

“姐姐。”宋晏喊她。

鄭娴腳步一頓，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回頭看他。

宋晏懶散坐在沙發上，面如止水：“昨天晚上的事——”

鄭娴連忙打住他的話：“昨天晚上是我不好，我道歉我自我反省，跟你無關。”

宋晏瞥她：“？”

鄭娴繼續說：“你要覺得心裏不舒服，或者覺得自己損失了什麽，你可以提任何條件，只要我能辦得到的都可以。”

鄭娴什麽都不用想，只把所有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宋晏才二十一歲，正值青春年華。

她一沒人要的剩女，不能耽誤人小孩。

而且周竹的話，也給她提了個醒。

宋晏左手撐着下巴，語氣調侃：“什麽條件都可以？”

鄭娴點頭：“啊，可以。”

“那，做我女朋友？”宋晏這話用的是疑問語氣，直接把問題抛給鄭娴。

鄭娴擰眉，什麽意思？

女朋友？

她想起周竹說的話，宋晏可不是亂來的？怎麽個亂來法？

鄭娴隐隐有不好預感：“什麽意思？”

宋晏拿着燒水壺慢悠悠倒水，眼神并沒有看她：“字面意思。”

鄭娴腦袋嗡嗡作響，慢慢踱步到沙發邊窩着，長發披散在肩膀一側，整個人透露着慵懶誘惑。

她語氣略嘲諷：“想泡我？”

宋晏眼眸一沉，鄭娴現在這樣子，讓他想到昨天晚上她的嬌柔與致命誘惑。

她在黑夜中綻放的模樣，十分可愛。

他勾了勾唇：“泡你啊，姐姐樂意麽？”

鄭娴嘴角笑容一秒凝固，冷着臉：“不樂意。”

她懶懶伸着懶腰：“對你沒興趣啊。”

他們只認識幾天而已，通過這幾天的相處來看，宋晏長着一張渣男臉，桃花運源源不斷，有仇必報。

不過，總體來說，也挺暖的，短短幾天，真談不上喜歡。

宋晏上前摁着她手腕，目光灼灼：“不試試怎麽知道沒興趣？”

鄭娴一愣，繼而動了動手腕：“真沒興趣，你要真缺人，要不我給你物色物色？”

“……”

宋晏放開她。

鄭娴壓了壓脖頸，回了房間。

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握着剛被他圈着的手腕揉了揉，弟弟勁兒挺大，手腕都紅了。

她打着哈欠，打開陽臺門，往搖椅上一趟，這小風吹的，真悠閑。

當初選這公寓還有一理由，就是這邊的陽臺，從這裏往下俯瞰，能看到這座城市的夜景，風景好空氣好。

而且這邊每到下午，有一處小陰涼，夏天剛好避暑。

鄭娴想，如果這時候能有幾罐酒，那就更好了。

可是現在出去，難免會碰上宋晏，再三思索，只好作罷。

天空碧藍，小風悠閑，怡然自得。

－

“姐姐，一個人麽？”

這時，旁邊傳來一道聲音，那聲線透露着絲絲笑意。

鄭娴睜開眼，聞聲看過去。

隔壁的隔壁陽臺，男生兩手撐着欄杆，正笑着看她。

鄭娴挑眉，這不是超市遇到的那黑色棒球帽麽？

她坐起身子，答非所問：“你也住這裏？”

男生笑起來時，右臉頰還有一酒窩，能溺死人。

“對啊，我也住這裏。”

鄭娴也走到陽臺邊，趴在欄杆上，談笑風生。

隔壁的陽臺的門突然被打開，宋晏拎着一聽雞尾酒走出來，笑容肆意。

“聊的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