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變故
變故
這日，梨花初放，白英籠畔。
剛剛拿到武狀元的将門虎女春風得意，騎着匹快馬帶着幾位姐妹在馬場上縱情狂奔。
而鶴子煙坐在一旁的棚子裏和宣家兩位公子唠嗑。
其實主要是宣家的兩位想要和鶴子煙唠唠。
這兩位早已嫁為人夫的公子近來都得了小公子，思來想去，覺得真正的第一公子就應該和這位國師公子一樣，姿容絕佳不說，還下得一手好兵陣，平日裏就連軍營的人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喚他一聲“軍師”，好不恣意？
就是可惜了，這麽好的公子如今已過雙十年華，今後可不好找妻主。
“子煙哥啊，你說，如果我讓我家然然自幼學武如何？将來做個劍客行走江湖，也不錯。”
顧凝和懷中調皮的幼子博鬥着，好不容易才把自己頭上的金額帶搶了回來。
鶴子煙食指彈了彈小家夥的腦門：“你先問問你家那位願不願意吧，據我所知，然然那日抓周抓了絲線後，白尚書可是花重金将全南成最好的繡花師父給請到了府上。”
“她那是瞎折騰，錢多沒地方用，還不如給我囤兩匹雲緞。”
顧凝嘀嘀咕咕說着妻主壞話。
和然然這個鬼靈精相反，宣沉林的小公子就安靜多了，此時正躺在他爹爹的懷裏呼呼大睡。
宣沉林捏了捏小家夥的臉蛋，轉頭看向鶴子煙的方向，憂慮問道：“子煙，不是我又催你，你如今已年過雙十，可有想過自己的婚事？”
“我啊……”鶴子煙嘆了口氣，轉過身看向馬場，微微勾唇，“等我再上兩次前線，就考慮考慮婚姻大事，不急。”
宣沉林拿他沒辦法，笑罵：“你啊……随你了，不過明年臨走時，記得多帶點我給你的膏藥，免得又凍一手瘡。”
“知道了知道了。”
顧凝把自己的小公子給擺弄好後，望了望天，念念說道：“娘親此去已過半載了吧，最近兩月應該就要回來了……”
天上金光散漫，風起雲收，正是好時光。
過了兩日，宣将軍的确回來了。
但回來的，只有一截緊緊捏住護身符的手臂——這枚護身符是宣家夫郎為妻主求的，宣将軍一直将它放在距離心口最近的位置，直到死，都沒有扔棄。
人間便傳，看，又一個還未過得不惑生辰便死在北境的宣家短命鬼。
也有絢麗話本把這位将軍傳頌——瞧，那就是宣家女郎！
為國為民，癡情專一。
那日，剛剛得知消息的新晉武狀元尚在獵場獵狐。
當她懷着不好的預感歸來，踏進家門，踏進靈堂，明白發生什麽事後，突然感到有什麽東西壓在了身上，壓得喘不過氣。
而鶴子煙以摯友之子的身份跪在靈堂後排，他看着宣梓顫抖的肩，第一次發現，原來那般恣意潇灑的武狀元，竟是如此消瘦。
她薄薄肩骨壓抑着啜泣，顫抖着，隐忍着，不敢發洩。
是啊，這才剛十三的小家夥就要抵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承受着家族“活不過四十”的命運，未免……
也太為難了些。
不知為何，多年前的那個夢，突然撞進他的腦海。
好像那時候的那位女子也是這般跪在靈堂，顫抖着肩膀，眼眶泛紅，明明連話都快講不出來了，卻強忍着情緒操持了這場葬禮。
鶴子煙心中隐隐有些……發疼。
在這諾大的宣家，除了宣梓，也不再有其他女子可以出面幫忙。顧夫郎又因為悲痛過度，哭成了個淚人，暈倒在妻主的靈柩前，導致整個宣家只能靠宣梓一人撐着運轉了。
等衆人散去，鶴子煙站起身，慢慢踱到宣梓的身邊。
他偏過頭看，只見宣梓呆呆愣愣的，眼裏是忍不住流出卻被強行包住的眼淚花，水珠映照着燒紙的火光，熾熱又濕潤。
不自覺地，鶴子煙伸出手，白裏透紅的指尖輕輕上擡，碰了那水珠一下。
溫熱的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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