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2 章

薛一山覺得胸口有股氣發洩不出來，導致他每一口呼吸都變得艱難痛苦。

他很想大聲喊叫，或者對身邊的人，或者對喜歡他的粉絲，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簡單直接地發洩情緒，不開心了就大聲呵斥身邊的人，看到他們為他忙碌替他解決問題就會開心，不開心了只要出門和熱烈喜歡他的粉絲打招呼，看到她們眼睛裏放出的喜悅的光，他就會開心。

雖然身處娛樂圈多年，但他一直這麽簡單地做自己，或許是足夠幸運才能讓他開心了就笑，不開心了就叫，不過他懂得感恩，不管是喜歡他的粉絲，還是他身邊的人。

陳舵的紅舫多次幫他處理危機，吳庸對他盡心盡力培養，包括剛來的陶志嘉，對他也是小心翼翼，事事順從。

還有唐映，唐映對他……無疑是好的，他不是個大笨蛋，一點感受不出來，可是他心裏好像有根刺，這根刺是元兇，既紮得他難受，又讓他不敢輕易對唐映好。

“陶志嘉，陶志嘉！酒，我要喝酒！”

“啊？薛老師，現在都半夜了，你……”

“我要喝！”

“要不我問下哥？”

“不準問！”薛一山生氣了，“我自己下去買。”

“別別，我去，我去買。”

“要白的！”

可憐的陶志嘉一邊默默下樓，一邊默默罵着薛一山，忽然想到他跟薛一山怎麽說都是親戚，又默默收回剛才的罵，老老實實買了酒回到酒店。

“啊，哥……”想不到在大廳看到正在打電話的唐映。

眼神對視後，唐映挂了電話，“這是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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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師要喝酒。”

唐映眉頭皺起來。

“那……”

“走吧。”

“好。”

唐映和陶志嘉一起上樓，關上自己房間的同時，聽到他敲響了薛一山的門，之後歸于沉寂。

這裏的酒店隔音很好。

唐映看向落地窗外的景色，想着剛才和父親的通話，面色逐漸凝重。

他的家庭可以說是兩代從商，到了他和唐岚這裏，長輩和父母對他們十分縱容，所以畢業後，他從沒認真交代過自己在做什麽，也沒有人真的和他計較什麽。

直到今天，他的父親知道了他是經紀人，也由此挖到了他之前是助理，是那個和明星薛一山有過接吻照的助理。

他瞞得再深，能力夠強的人想知道的事，就一定會知道。

“你自己開個影視公司還是什麽經紀公司的不行嗎！非得跑出去給別人打工？還出那丢人的事？新聞可說是你主動的……人家都給你辭退了你又跑回去當經紀人？他是救了你的命了還是怎麽了？啊？”

就算能解答再多的經濟難題，他也很難解答這些問題。

“公司以後會開，新聞是假的，當經紀人是想學更多東西。”

“行啊，行，我等着看。”

越想心裏越亂，唐映在沙發躺了下來，空氣有着微微的流動聲，或許還是太累了，在這安靜的環境裏，他很快閉上了眼睛。

似乎睡了沒有多久，門外突然傳來砰砰的砸門聲，唐映猛地翻身，他不會讓自己有意識不清的時刻，所以幾乎是瞬間清醒，拉平衣角去開門。

“嗨～”門外臉頰略紅，酒味正濃的人笑着眯眼，“唐～映～”

“你……”唐映剛開口，他便撲着倒了過來。

“唐映，唐映……”薛一山只穿了一件睡袍，動作稍微大了，衣領就滑到一邊，大腿也整個袒露出來。

現在他整個人在唐映懷裏，熱熱的臉頰貼在頸項，吐出的氣息近在鼻尖，唐映定了定心神，拍他的臉，“喝了多少？”

“唔……”他蹭了蹭不說話，嘴唇劃過皮膚，留下濕潤的觸感。

“回答問題。”唐映身體略微後退，他便跟着後退，唐映不得不摟着他後退到沙發處。

薛一山依舊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回答問題，只知道偶爾叫，“唐映……唐映……”

唐映将他按在沙發上，自己坐在邊緣喘氣，“叫我做什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突然發瘋，雙手胡亂揮舞着，唐映順勢拉住他兩只手，按壓在沙發兩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嘴裏還在喃喃，眼睛半睜半閉的，意識不清。

“薛一山，薛一山？”唐映湊近了他，他眼睛睜開，兩人視線對上，仿佛可以彼此看清眼底的倒影。

薛一山扁了扁嘴，“唐映，我不知道我怎麽了……”

“你喝醉了。”

“不是，不是。”

他又要動，被唐映制服，唐映拿出嚴厲的口吻訓斥，“別動！我給你拿瓶果汁。”

薛一山嘴巴更扁了，不過他倒是聽話，不鬧也不動了。

等到唐映回來，沒想到的是，薛一山躺着的沙發下，已經有了淚漬，而他的眼角正有一滴淚倏地滴落，将那攤淚漬放大。

“你哭什麽？！”

唐映扶薛一山坐起，一時不知先喂他果汁還是先幫他擦眼淚，在他的世界裏，還從未出現過如此慌亂不知前後的時候。

“嗚嗚……”薛一山嘴巴一抖一抖地，“唐映，唐映，我好難受啊。”

“難受什麽。”唐映只能拿紙先幫他擦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

薛一山開始扯着嗓子毫無顧忌地大哭，嘴巴張大，鼻涕直流，唐映的手頓了頓，還是幫他擦去，“好了別哭了。”

好像越哭越厲害，唐映撫着額頭嘆氣，“怎麽才能不哭？嗯？”

薛一山大喘氣，“要……要你……抱抱我。”

唐映不得不抱了上去。

“還要你……親親我。”

唐映退回來，“什麽？”

“親親……”薛一山嘟起嘴巴，“以前親過的，你親過的……”

唐映看着薛一山遲遲沒有動作，眼看他嘴巴又扁了，眼淚又滑落，他才問，“為什麽要親親？”

“我……我……”他好像很苦惱，只知答案不知答案為何而來一樣，一直到他想了很久，才慢慢抽噎着回答，“今天……看見你的臉，你的嘴……我不知道為什麽，就想親了。”

唐映皺眉，“什麽時候？”

“你忘了？”他又好像突然很生氣，睜大眼睛，“我扒開你臉上面紗的時候。”

原來是認出他的時候啊，唐映垂眸，“那時候，除了想親我，還想什麽了？”

“想我怎麽沒認出你呢？”

“對啊，為什麽沒有認出我呢。”

“因為我很笨吧。”

“噗。”唐映笑了起來，喝醉酒的薛一山真的很可愛。

他又問了一遍，“為什麽要親親？”

“因為…因為……”這個問題似是把他苦惱壞了，他閉上了眼睛，眉頭緊鎖，“就是想親……”

唐映照顧小孩一樣又喂果汁又擦臉的，然後慢慢說道，“沒有讓我滿意的答案，我是不會親你的，畢竟上次親你，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不是嗎。”

薛一山聽此睜開眼睛，裏面仿佛沒有焦點，迷茫的眨了眨，又痛苦地嗚咽了聲，像是別人欺負他了，“不知道，不知道啊……”

唐映低下頭來苦笑，說是酒壯慫人膽，可哪怕是在酒醉的下意識的反應裏，都是這個結果。

“唔…難受……”薛一山靠了過來，摸到唐映的手往自己身下送去。

“你……”唐映僵住，面露不可思議，都喝這麽醉了還能起反應？

“你幫我……”薛一山聲音帶着哭後的沙啞，再加上暧昧的氛圍，唐映身體熱了起來。

他努力控制氣息，“我憑什麽幫你？”

“不知道…唐映，求求你了……”

他連求求你都用上了。

唐映抿了抿唇，舒了口氣，另一手拿出手機打開錄像，然後對準薛一山的臉。

“薛一山，你剛才說了什麽？還記得嗎？”

“嗯？”或許喝過果汁，他像是清醒了些，盯着手機攝像頭直看，“為什麽拍我？”

“因為不想再被人颠倒事實。”

他現在的腦袋轉不過來，眉頭皺了起來，他的眉眼偏濃，按說長相也是偏成熟氣質的，可唐映每每看着，都會看到他從前的身影，那些身影越來越往前，也就會覺得越看他越小。

他也真的是還小，從外表到內裏，這麽多年沒有變。

“你剛才說想親親我……”唐映不得不自己重複，“是不是？”

薛一山點頭。

“還說，讓我幫幫你，是不是？”

薛一山又點頭。

“是你主動的，你認同嗎？”

“嗯。”薛一山甚至開始在他手裏蹭，“我想要……”

“最後再問你一遍，為什麽？”

“我……”薛一山急得臉都紅了，額上也是汗，唐映自己同樣不好受，他厭棄欲望，也厭棄利用欲望的自己。

假設薛一山只是一個被欲望支配的男人，現在的他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別人，那麽他的問話是沒有意義的，像一年前的那天一樣。

他竟然将自己逼到這種境地。

“我想要唐映……”薛一山開口了，面露急切，“唐映一直在我身邊，不管我吃飯、上廁所、拍戲、錄節目、坐車坐飛機、看電視、睡覺，我都要唐映，他就要陪着我，別人不行。”

唐映的手抖了抖，眼睛還是垂下來，微微笑了笑，“知道了。”

“我喜歡唐映。”

滴答一聲，像是水珠落在了荷葉上，它沿着荷葉的脈絡左右滑動，沒有絲毫痕跡地滑到了荷葉的正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