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5
chapter 5
小學畢業的那一年,莊筱柔和周雨澤,樂烨三個人原本是要一起參加夏令營的,那個夏令營要去的地方是澳大利亞的悉尼,他們從五年級的時候就開始籌備,沒什麽作業的時候,三個人總是湊在一起盤算着夏令營的那兩個月該如何度過,那個念想一直支撐着他們,難過的時候,不開心的時候,總有一個人提起畢業之後的那次夏令營,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便能夠把一切煩惱都抛到九霄雲外。
可是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臨走的前幾天,莊筱柔開始發高燒,總是半夜的時候高燒不止,莊筱柔着急的吃不下飯,連打了幾天的針都不見好轉,周雨澤和樂烨來看她的時候,她忍不住委屈的“哇哇”大哭,周雨澤看他哭的可憐,便安慰她說,“筱柔,你別哭了,你不去,我就也不去了,我在家陪你,等你好了,咱們再去悉尼找樂烨。”
莊筱柔半信半疑,心裏卻輕松了些許。
一旁的樂烨卻說,“別,你們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等筱柔好了,咱們重新選個地方,讓張叔叔帶咱們旅游去!”
周雨澤聽後,連連點頭誇這是個好主意。
一直憂心不已的莊筱柔聽到這話才終于笑了。
只是那個暑假,他們并沒有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在司機老張的陪同下選擇一個地方去旅游,在三家家長商量過後,樂家和莊家同意了周家的提議,将三個孩子送到上海周雨澤爺爺家去過暑假。
莊筱柔早知道周雨澤的爺爺住在上海,而在上海,周雨澤還有一個同父同母的親哥哥,聽說也是極其的優秀,成績在整個上海市都是數一數二的,莊筱柔此前從來沒有見過周雨澤的哥哥,只知道他哥哥叫周越澤,比他們大五歲,正上高中,因為從小跟在爺爺奶奶的身邊長大,所以一直在上海上學,周雨澤的奶奶逝世以後,他的哥哥周越澤更是爺爺的命根子,原本周家父母是準備在中學的時候将周越澤接回來上學的,誰知周越澤卻不願回來,說是爺爺一個人在上海,他不放心,周家的父母只覺得難得那孩子有這樣的孝心,便也沒有多做強求,任他留在了上海。
只是這次暑假結束,他還是要和周雨澤他們一起回來的,因為這一開學周越澤就高二了,由于高考要回戶籍所在地參加考試,周家人擔心到了高三的時候再回來周越澤趕不上這邊學校的進度,于是和周老爺子商量過後,便決定提早一年将他轉回來。
莊筱柔和樂烨都是家裏的獨生子,對周雨澤的這個哥哥十分的好奇,去上海的路上,一直不停的問周雨澤有哥哥是什麽樣的感覺?
周雨澤其實并沒有太過于深切的感覺,在此之前,他和哥哥一直分居兩地,每年只有過年的時候能見一面,暑假的時候,哥哥不太回來,他和很少去上海,說起來,倒還是比較陌生的。
只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的哥哥對他很好,雖然每次相處的時間都不長,可是哥哥不論什麽事都會讓着他,他想要什麽,哥哥也會盡可能的滿足他。
哥哥帶他去籃球場上打籃球,帶他去圖書館看書,教他如何用電腦,和他一起打電玩。
哥哥将他帶進了成長的世界,毫不吝啬的分享他走過的,他也即将要去嘗試的生活,哥哥站在遠他一截的路口,回身指點着他如何去過這些他已經過過了的岔路,即便并不是朝夕相處,他也感受到了,哥哥這個詞,想起來就很溫暖。
上海的虹橋機場,莊筱柔第一次見到周越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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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人往的大廳內,周越澤穿着簡單的白色T恤,劉海剛剛蓋過眉毛,他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裏,側身正與身旁的一位老者談笑。
莊筱柔一直忘不了,那個正午的虹橋機場,周越澤像是一個自身會發光的太陽,每一個表情都為他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陽光。
“爺爺——”
周雨澤背着小書包遠遠的喊他們,周越澤扭過身來,目光正與莊筱柔相撞,那一瞬間,莊筱柔只覺得心髒仿佛都已經停止了,她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有些倉促的呼吸聲,雙頰一陣莫名的燥熱,她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周越澤和周家的爺爺從不遠處走過來,周家的爺爺蹲下身子,一把抱起周雨澤,笑的合不攏嘴。
而周越澤則走到莊筱柔和樂烨的身邊,自然而然的接過他們各自手裏的那個小小的行李箱,彎了身子問他們,“是筱柔和樂烨吧?”
周越澤彎曲的那個弧度剛剛好與他們面對面,莊筱柔只要側一下臉,似乎就可以碰到周越澤那張近乎完美的臉,她呆呆的看着他,忽然間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周雨澤從他爺爺的懷裏掙紮下來,站在他們面前一本正經的給他的爺爺和哥哥介紹,“這是我最好的兩個朋友,莊筱柔和樂烨!”
然後又轉過身來對莊筱柔和樂烨說,“筱柔,樂烨,這是我爺爺和我哥哥。”
莊筱柔忍不住擡頭,又看了一眼周雨澤的哥哥。
周越澤也正微笑着看他們,他蹲下身子,先向莊筱柔伸出了手,“莊小朋友,你好,我是周雨澤的哥哥,周越澤。”
莊筱柔有些緊張,她伸出了手去握住周越澤的手,他的大大的手掌幾乎可以包裹住她整只手,她的掌心有一些冰涼,因而覺得周越澤的掌心分外的溫暖,她擡起頭,望着笑起來如沐春風的周越澤,下意識的莞爾。
那一年,十二歲的她,認識了十七歲的他。
在上海的那兩個月,時間過的飛快,周家的爺爺不像周爸爸那樣嚴厲,性子很随和,興許是年紀大的緣故,總能和三個孩子玩在一起,他時常親自下廚給他們做好吃的,莊筱柔總吃不慣偏甜的飯菜,周爺爺便帶着他們包餃子。
手忙腳亂一陣,結果她和樂烨包出來的餃子在下鍋之後全部都散了,唯獨周雨澤,包出來的餃子雖然難看的要死,倒也并沒有散,他驕傲的在他們面前顯擺,大口大口吃進肚子裏,對莊筱柔和樂烨鄙視的模樣完全不以為然,“反正是要吃進肚子裏的,圓的方的吃進肚子裏,轉一圈出來都是黃色的長條條!”
他形容的極其惡心,說這話的時候所有人都将一口餃子含在嘴裏惡狠狠的看着他。
他察覺到不對,便笑眯眯的擡頭看大家。
周越澤伸手在案板上抓了一小把面,一只手鉗制住周雨澤,和莊筱柔,樂烨一起往周雨澤的臉上抹面,周雨澤踢着腿哇啦的不斷嚎叫,嘴裏含糊不清的喊爺爺救命,周爺爺卻只坐在那裏笑着看幾個孩子鬧成一團,還幸災樂禍的給莊筱柔他們鼓勁兒,“得給他抹成小白老鼠,讓他一個人壞了所有人的胃口!”
周雨澤力氣大,周越澤原本也就沒有緊勒住他,他三兩下從周越澤的懷裏掙紮出來,一伸手就拽住了莊筱柔,樂烨在這個時候向來牆頭草,眼見着周雨澤占了上風,轉頭就合着周雨澤一起追殺莊筱柔,莊筱柔打不過只好逃跑,她下意識的拉住那時候比她高出了好大一截的周越澤,想要躲在周越澤的身後,誰知周越澤一把橫抱起她,一手抓住她的腰身,一手托着她的屁股,好讓她坐在他的懷裏,居高臨下的收拾兩個飛奔而來的臭小子。
她的心髒忽然一陣狂跳,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此刻的自己雙頰該有多麽的燒紅!好在臉上被周雨澤和樂烨抹的到處都是面粉,其他的人倒也沒有察覺出什麽異常,她伸手緊緊的摟住周越澤的脖子,抓起面粉還擊,一大四小笑笑鬧鬧玩的不亦樂乎。
那天晚上,十二歲的莊筱柔第一次嘗到了失眠的滋味。
她把自己捂在毛毯裏,想起白天周越澤将她抱在懷裏的情景笑的合不攏嘴。周家在上海的房子有一些老舊,但是還是足夠大的,在上海的這兩個月,周雨澤和樂烨睡在一間屋子裏,而莊筱柔則一個人睡在他們隔壁的客房裏。
夏天的夜晚,忽然無聲無息的打起了雷,随之而來一陣狂風暴雨,窗外的樹枝被狂風卷着不斷的敲擊着窗子,影影綽綽的舞在窗簾之上。
那雷聲就仿佛在他們的頭頂,“轟隆——”一聲,将還沒有睡着的莊筱柔吓了一大跳。
她向來害怕這樣的夜晚,以往在家,這個時候父母總會陪在她的身邊,哄着她一起入睡,如今父母不在,她只有緊緊的将自己裹在毛毯裏,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轟隆隆……”
又是一聲巨響,莊筱柔一把掀開毛毯,吓得光着腳丫就往外跑。
周雨澤和樂烨的房間就在隔壁,她跑出房間,徑直拉開周雨澤的房門就往裏沖,她的腳步聲“咚咚咚”的敲打着地板,睡夢中的周雨澤被她吵醒,揉着眼睛坐起身子,看清是她便好奇的問,“筱柔,怎麽了?”
她還沒說話,窗外“轟隆隆”又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雷聲。
莊筱柔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樣的蹦跳上床,迅速的鑽進周雨澤的毯子裏,兩只手緊緊的抱着周雨澤的腰身,速度之快反将周雨澤吓了一跳。
他不由失笑,将毯子嚴嚴實實的裹在莊筱柔和自己的身上,然後順着莊筱柔躺下身子,一只手緊緊的拉住莊筱柔的手,一只手輕輕的拍着莊筱柔的背,像是安撫,卻對莊筱柔來說十分的受用。
她攥着周雨澤的手,在他輕而有規律的拍哄之下,沉沉睡去。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莊筱柔還是像只八爪魚一樣的緊抱着周雨澤,周雨澤連着毯子将莊筱柔抱在懷裏,眉頭微微的皺着,睡的卻十分香甜。
樂烨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看見身旁像是樹根一樣盤錯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頓時有些摸不清頭腦,他伸手搖了搖周雨澤,周雨澤哼了一聲便睡眼惺忪的睜開了眼睛。
“怎麽回事?”樂烨賊賊的笑着問他。
他低頭看見懷裏睡得還香的莊筱柔,輕手輕腳的跟着樂烨從床上爬下去進了衛生間之後才無所謂的說,“昨天晚上打雷,筱柔害怕,就跑過來了。”
“然後就這樣睡了一晚上?”樂烨學着莊筱柔的模樣,整個人爬在正刷牙的周雨澤身上,挑着眉頭問他。
“你煩不煩啊?”周雨澤甩開樂烨,低着頭刷牙。
樂烨今天卻像極了一個粘牙糖,沒等周雨澤将他推開,整個人便又扒上了周雨澤,任周雨澤怎麽掙紮都不松開,還尖着聲音對周雨澤說,“雨澤哥哥,我也怕怕……”
周雨澤紅着一張臉,手裏握着牙刷,逮住樂烨就用牙刷毛毫不留情的去刷他的漂亮臉蛋。
樂烨被周雨澤刷的嗷嗷大叫,剛睡起來的周越澤推門而入,看着自己的弟弟紅着一張包公臉,一只胳膊夾着樂烨的腦袋,拿着牙刷抹了樂烨一臉的牙膏泡沫,不禁問眼前的兩個小人,“你們幹什麽呢?”
樂烨趁機溜出周雨澤的魔爪,躲到周越澤的身後告狀,“越澤哥,周雨澤要殺人滅口!”
周越澤失笑,伸手取過洗手臺上的牙刷,擠着牙膏問樂烨,“為什麽要殺人滅口?”
“他昨天晚上摟着筱柔一起睡的!”樂烨躲在周越澤的身後,對于周雨澤的怒目威脅毫不恐懼。
周雨澤張牙舞爪的沖過來順勢就要打樂烨,嘴裏嚷嚷着,“樂烨你胡說什麽?那是因為筱柔害怕打雷!”
周越澤被夾在兩個人的中間,前面挨一下後面挨一下,生生弄了一嘴的牙膏沫子。
他忍無可忍,伸手将兩個小家夥分開,看了一眼臉紅不已的周雨澤,忍着笑捏了一把周雨澤的臉蛋,“那你急什麽?把臉蛋憋得跟個猴屁股似的。”
周雨澤聞言慌忙伸手捂住臉蛋,對這鏡子照了一眼,鬼哭狼嚎一般的逃出了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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