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選擇

第39章 選擇

鳴哥兒玩了好一會兒, 黑白棋子扔得到處都是,才終于沒了興趣。

褚瑤引導着他一起把散落各處的棋子撿回來,小人兒不肯撿, 屁颠屁颠地滿床爬, 裴湛終于看不下去,走過去對着他的小屁股輕輕地打了一下……

兒子不肯撿, 自然只能他這個做爹的幫着撿了。

夜裏哄着鳴哥兒睡着了,褚瑤才有時間做功課。

今日孫夫子講起《詩經》中的忠厚之道, 要他們以此為題寫一篇文章,她還一字未寫呢。

輕輕關上房門, 囑咐阿圓仔細留意着鳴哥兒的動靜, 便往書房那邊去了。

她每晚的功課都是在書房裏完成的, 裴湛也在那裏, 與她分坐在書案兩側,有時看書, 有時處理公務, 有時練字作畫。

她做功課遇到不懂的地方,擡頭便能問他。

今日是她第一次做文章,那松枝筆頭快被她咬爛了, 也未能寫出一個字來。

裴湛坐在她的對面, 時不時打量她一眼, 瞧見她愁得恨不能将筆都嚼了,等了許久, 也不見她向自己求助。

“可需孤幫忙?”他主動問了一句。

“不用!”褚瑤一臉堅定, “今日是我第一回 做文章, 不能倚仗你……”

“是何題目?”

“論忠厚之道……”

“是個淺顯的,應該很好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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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瑤瞪了他一眼:哪裏淺顯了?明明很難寫。

思索良久, 她終于提筆寫下了第一行字,餘光瞥見裴湛在偷看……

她立即捂住,羞赧道:“殿下,你什麽時候安歇?你在這裏我甚是緊張,所以作不出文章來……”

裴湛淡淡瞥她一眼:自個兒肚子裏沒墨水反倒賴他在這裏礙眼?真是個不講理的……

罷了,他将手中的書阖上,起身道:“那孤回去歇着,你慢慢寫。”

褚瑤仰頭恭送他:“殿下慢走。”

“孤去與鳴哥兒一起睡,待你寫完了叫醒孤便是……”

她估計要寫到深夜了,若是鳴哥兒半夜哭鬧,又會擾亂她的思緒,索性今晚他陪着兒子一起睡。

褚瑤知他為自己着想,聞言與他甜甜一笑:“謝謝殿下。”

裴湛這便去了寝殿,與鳴哥兒一起睡了,等到褚瑤叫醒自己時,問了時辰,竟已将至清晨,再有半個時辰便要上早朝了。

“怎的寫到這麽晚?”

“寫的不好,便又去翻閱了幾本書,重新寫了一篇……”她搓搓手臂,小聲問他,“鳴哥兒半夜沒有哭鬧吧?”

“哭了一回,不過很快就睡了。”他掀開錦被下了床榻,轉而将她塞進了暖和的被子裏, “沒叫人去書房添炭麽?”如今雖是初冬,下半夜卻冷得厲害,他離開時炭火正旺,想必也撐不了一個時辰。

“我忘了。”只顧着做功課了,哪裏還想着冷不冷。如今窩在被他烘得暖暖的被窩裏,才覺得自己身上已經凍得冷冰冰了。“殿下,你要回偏殿再睡一會兒麽?”

“不睡了,再有半個時辰就要上早朝了……”

他兀自穿好了衣服,扭頭看她時,她已經閉上眼睛睡去了。

上朝之前他去書房坐了一會兒,拿出她作的文章細細看了一遍:雖然語意淺顯,引經據典略顯生硬,但看得出已經盡力了。

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做出這樣的文章,倒也沒有辜負他辛苦為她請來孫大儒為她教導。

不過這些時日學得琴棋書畫,便有些一言難盡了,看得出來她确實沒有那方面的天分。

至于宮廷禮儀,這些日子也學得差不多了,裴湛打算把她下午的課全部停掉,讓她專心致志讀書,想來三年之後,她的才情也能比肩世家女子六|七分了。

三年的時間,他尚且能等的起的。

*

褚瑤的文章被孫夫子用朱砂批注得密密麻麻,詳細注明了哪裏生搬硬套,哪裏詞不達意,哪裏語句不通,哪裏還有錯字。

她的文章并未受到孫夫子的一句誇獎,孫夫子只是在最後下課的時候,要她平日裏多讀寫書,不要臨時抱佛腳。

晚上褚瑤拿着自己這一半墨黑一半朱紅的文章給裴湛看,先是誇孫夫子厲害,連自己臨時翻閱書籍典故都能看得出來,而後又有些氣餒地問他,自己真的寫得很差嗎?

裴湛說不差:“你第一次做文章,已經寫得很不錯了。孫夫子行峻言厲,教出過許多厲害的學子來,對你也是期望頗高,所以才吝啬誇獎罷了。”

褚瑤想想也是:“夫子他雖未誇我寫的好,但也沒有罵我寫得差啊。只怪我讀書太少,腹中沒有二兩墨,暫時無法讓夫子滿意……”

裴湛也正要和她說讀書的事情:“我觀你最近禮儀學得尚可,以後在宮裏耳濡目染,想來慢慢也就通曉,便也不必日日去尚儀局了。”

“好。”那便每日能多騰出半個時辰讀書了。

“還有琴藝與畫藝……便也暫時不用學了,”裴湛言辭委婉,“眼下專注讀書,這兩個可以先放放。”

褚瑤對自己的本事也頗為清楚,知道他為何突然要停掉這兩個功課:“殿下想來也看出我在琴畫上并無天賦,至于下棋……”

她亦是學得十分頭疼,正想說把這棋也停了時,他卻道:“你棋學得還不錯,這個不能停,你總要在讀書之外,培養一個興趣才是。”

“那我可以培養別的興趣麽?”對她來說,她并不覺得下棋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裴湛瞧出她自己早有打算:“那你想學什麽?”

“小廚裏廚娘的手藝很是不錯,我想同她學些美食……”

“學那個做什麽?你想吃什麽,叫他們做便是,不必親自動手。”

“我學廚藝不是為了滿足自揉紋清水文追更價君羊衣無貳爾七五貳八一己的口腹之欲,”褚瑤解釋道,“先前和離時我用那些錢盤下了三個鋪子,如今一個給了蘇念姐姐,一個暫時賣甜水,另一個鋪子尚還空置着,我打算在這裏學一些宮廷小食,日後可以當成招牌在鋪子裏賣,有‘宮廷’做噱頭,生意定然差不了……”

裴湛皺了皺眉頭:“你還惦記着你在綏州那點兒産業?孤這裏不缺銀子,你不必費心經營那些。”

“産業雖小,可那是我自己的,若能經營好了,賺來的銀子我用着也安心……”

裴湛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前幾日拿銀子逗她一事,才讓她有了自己賺銀子的想法:“你想要多少銀子,孤給你便是。你若羞于開口,孤把內庫的鑰匙給你,裏面的東西随你拿……”

褚瑤搖搖頭,他還是沒有聽明白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我還不是你的太子妃,那些東西我不要。”

他卻堅持:“孤所有的,都是你的。”

褚瑤笑了笑,沒再繼續與他說下去。

此後,她只要有空暇的時間,便鑽進小廚裏同廚娘學習做美食。大抵是因為真心想學,所以廚娘也不吝賜教,幾道小食做出來都很是不錯。

在征得廚娘的同意後,她将幾道甜點的食譜寫下來寄給了蘇念,讓她念給秋荷聽,畢竟秋荷不識字。

後來蘇念回信過來,說最近秋荷也一直在同自己學識字,如今已經能看懂大半的食譜,甜水鋪子因為這幾道民間少見的甜點,吸引了不少的顧客。

信的後面還附上了甜水鋪子以及蘇念的私塾的賬目,說是已經開始盈利,日後會将賺來的盈餘換成銀票寄給她。

褚瑤忙回信說自己這裏并不缺錢,讓她們暫時幫忙保管那些錢,日後用在另一家鋪子上面。

只不過她還沒有忘記當初隔壁那家甜水鋪子是如何逼得她們險些關門大吉的事情,如今自己雖學了幾道食譜,但也并非是長久之計。關于經商之道,她尚還一竅不通,若是有機會能找經商之人拜師學習便好了。

對于褚瑤勤奮好學一事,裴湛有喜有憂。

喜的是她努力上進,學而不厭,憂的是,她好似并不是為了成為他的太子妃而努力,因為某一日她忽然同他提到,日後還想學經商之道……

成為他的太子妃,需要學經商麽?

顯然是不需要的。

*

這日早朝之上,皇帝說起靖南王過些時日要來京城為太後祝壽一事,令禮部籌劃太後壽宴的同時,也要提前做好接待靖南王等人的準備。

靖南王是大梁唯一的一位異姓王,當年父皇起兵時,靖南王還是鎮守一方的将軍,手中握着近十萬的兵力,父皇便是從他手中借了這十萬兵,才得以打下這天下。

是以後來皇帝論功行賞時,便将他封做靖南王,将淮南一帶最富庶的三州給他作了封地。

早朝之後,皇帝将裴湛叫去了禦書房,說是有一事不方便在朝堂上說,靖南王此番進京還帶着一位小孫女。

那小孫女幼時走丢,如今才找回來,今年剛及笄,信上說是帶着她來京都見見世面,實則其中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裴湛心頭隐隐覺得不對,但父皇既然已經把話說出來了,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問:“是何目的?”

皇帝淡淡瞥了他一眼:“當年朕起兵時,還有兩位藩王也要起兵,奈何手中兵力不足,所以極力想要拉攏靖南王,靖南王卻最終選擇相助朕,朕心中甚是感激,便與他許諾,日後兩家結成兒女親家,共襄大業。當初他府上并無适齡女兒,朕本打算把惠仁嫁給他的長孫的,如今既然找回了孫女,朕也不好反悔……”

“父皇……”裴湛自驚愕中擡頭,怔愣片刻後便跪了下來,“兒子不能娶她。”

皇帝顯然對他這話并不意外:“是為了你宮裏那個女人?”

“是。”

“朕聽你母後說,你想扶她做太子妃?”

“是。”

“沒出息!”皇帝斥了他一句,卻也并不十分動怒,只是意味深長地看着他,“你若實在不願娶靖南王的孫女,朕也不逼你……”

“多謝父皇……”

皇帝擡手阻止他的話,淡漠道:“朕只是提醒你,靖南王的孫女不是來嫁你的,是來嫁給太子的。以靖南王手上的兵力,他的孫女嫁給誰,誰就是未來的儲君,這一點,你自己好好想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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