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拆穿
第38章 拆穿
褚瑤腿上的麻意一時消散不去, 又酸又疼又麻,讓她如同入定一般定在了原地。
“怎麽了?”他問。
“腿、腿麻了……”她嘴上含糊應着,腦中更是一片恍惚。
方才她沒有瞧錯, 他脖子上是有那顆小痣的。
所以眼前這個陸少淮, 真的是裴湛假扮的?
怎麽會?
他為什麽要假扮陸少淮?
先前他扮做陸少淮救她是情不得已,如今她不過來與人致謝, 甚至洪杉和程鳶就在外面守着,他有什麽不放心的?為什麽要來假扮陸少淮?
既然不想讓她見陸少淮, 昨天大可以直接拒絕,為什麽明明答應了, 卻又要在她面前演這一出?
是在戲弄她麽?
她登時惱羞成怒, 恨不得立即拆穿了他, 将他破口大罵一頓。
可腦中卻登時閃出另一個大膽的念頭來。
她要戲弄回去。
他之所以不讓他見陸少淮, 定然是因為當初和離時,她口不擇言說了一句她想嫁的是陸二郎, 才叫他對陸少淮諸多防備。
實則她與他有過一段三年的姻緣, 又生下了鳴哥兒,早就對陸少淮沒有任何念想了,他委實杞人憂天了, 竟做出假扮陸少淮與她見面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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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上次城隍廟會, 朱雀橋邊那個甜水攤上,她見到的陸少淮, 莫非也是他假扮的?
那日河邊有風吹來, 燈光搖曳昏暗, 他姍姍來遲,也說自己嗓子不适……
褚瑤猛地擡頭看他, 對方欲往後撤回身子,卻被她捉住了手臂。
“陸郎君,”她握着他的手臂,“我好像醉了,頭有些暈,你扶我再坐一會兒。”
“好。”他欲将她扶回原來的位置,可她卻徑自坐在了他這一側,與他相挨。
“陸郎君,”她偏過臉去看他,眸中流露出微醺的醉意來,“你和太子殿下長得可真像,若是當初我與太子殿下成親時,能分辨出你和他就好了……”
對方果不其然,那雙眸子登時聚上陰寒之意。
“若當初成親,你能分辨出我和他,會如何?”
“自然是……”她故意停頓了些許,然後羞澀一笑,“不嫁他了。”
“不嫁?”他倏忽寒意大盛,薄唇緊繃,良久才道,“你醉了,這話我不會當真。”
“我沒醉,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褚瑤看着他這副想要發火又不能的樣子,心裏暗暗想笑,嘴上卻仍在火上澆油,“陸郎君一直沒有娶妻,是為何?”
對方冷冷抛出一句:“與你無關。”
“你怎的突然這麽冷漠了?”她往他身邊又挨近了幾分,手指一點一點爬上他的手臂,“陸郎君,你不會是生氣了吧……”
“褚、瑤!”他箍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身前,怒目切齒,“你在做什麽?”
“你真生氣了?”她狡黠一笑,随即自己也板起臉來,雙手撫上他臉上的面具,而後繞到他的腦後,慢慢去解那根系帶。
對方也沒阻止她,由着她解開系帶,移開了他臉上的面具。
他将食案上的飯菜掃到一邊,順勢将醉酒的她壓在了案上。
“什麽時候發現的?”身下的人兒如海棠醉日,朦胧醉意中帶着些許怒意。
“城隍廟會那一次,也是殿下假扮的嗎?”
既已被看穿,也沒什麽好隐瞞的:“是。”
她雙頰染紅,不曉得是醉的還是氣的。“殿下三番兩次戲我于手掌之中,是覺得我蠢笨好糊弄嗎?”
“孤騙了你,是孤不對。”他痛快認錯,繼而問她,“你方才那些話,也是騙孤的,對不對?”
褚瑤自是不想給陸少淮招惹麻煩:“當然是騙你的!”
他眉宇間的冰雪登時消融,仍不忘警告她:“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騙孤!”
褚瑤不服氣:“難道你興你騙我,我不能騙你麽?”
他俯身想去親她氣鼓鼓的嘴巴:“孤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騙你了!”
褚瑤一把推開了他。
他開心了要親她,不開心了也要親她,她還生着氣呢,就知道親親親,親個屁!
*
為着這件事,褚瑤與裴湛生了三日的氣,裴湛親自給她準備了一份豐厚的禮物,說是賠給陸少淮的,褚瑤才勉強氣消了幾分。
褚瑤後來還是托陸明芙将謝禮轉交給陸少淮,次日陸明芙來東宮特意找她,說是禮物她二哥收下了,自己過來替二哥說聲謝謝。
褚瑤随口問了一句陸郎君最近安好?
沒想到陸明芙一臉愁緒:“我二哥最近不太好,總是酗酒,家中的事情也不管,昨日早上才被父親訓斥了一頓,下午又要出去喝酒,幸而我帶着禮物在門口遇見了他,他後來也沒再出去……”
聽聞這些,褚瑤不免多關心了幾句:“怎的酗酒?是不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了?”
“二哥他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可問他他也不說,”陸明芙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和褚瑤說得太多了,便及時收了口,只補充了一句,“不過二哥今天早上收拾行李說要出去散散心,想來過些日子回來了,心情便好了。”
褚瑤“哦”了一聲:“那你幫我給陸郎君帶一聲平安吧。”
除了送他一句平安,自己也做不了什麽。
只是沒能親自與他言謝,心中總歸是有些過意不去。
偶爾還會想起,當初他要與他說的話,究竟是什麽呢?
*
暮秋已別,初雪将至,裴湛三顧茅廬,終于為褚瑤請來了一位孫姓大儒。
孫夫子學識淵博,曾在國子監講學,告老還鄉之後仍專事治學,裴湛請他為褚瑤授課,他初時并不願意,覺得憑自己的學識去教一個沒什麽見識的婦人,是對他的侮辱。
裴湛同他解釋,他教導的并非是一個普通的婦人,而是儲君未來的太子妃,将來的一國之母,是以後要輔弼君主的人。
孫夫子問他,為何不從世家大族中挑選一位太子妃,世家大族的女兒教養好,學識高,不必花費心思從頭調|教。
裴湛道,褚瑤是他在民間娶的妻,故劍情深,他不想做那抛棄糟糠之妻的人,她雖學識教養比不上世家大族的女兒,可她天資尚嘉,敏而好學,她若出生在大家族,定然不必那些女子差。
這番話語倒是有幾分打動孫夫子,但若讓他單獨教授褚瑤,卻仍是不行:“不瞞太子殿下,先前陛下也曾派人來請過老夫,希望老夫進宮教授幾位皇子和公主,老夫那時以身體不好婉拒了。如今殿下屈尊來找老夫,老夫若答應了殿下,怕是會惹得龍顏不悅,也會為殿下惹來陛下的猜忌,依老夫看,此事還是作罷吧……”
裴湛思忖過後,只得折中提出一個辦法:“如此我便替父皇請夫子進宮為皇弟皇妹授課,屆時叫阿瑤一并去聽,夫子可願意?”
孫夫子見他如此誠心,終于還是點頭答應了。
此中曲折他并未與褚瑤言說,只是同她說,過兩日孫夫子會進宮,去文思閣講學授課,讓她和四皇子以及惠仁公主她們一起去聽課。
只不過惠仁身邊有陸明芙做伴讀,裴湛是有些顧慮的。陸明芙是陸少淮的妹妹,想來也知道陸少淮曾經求娶過褚瑤的事情,萬一她與褚瑤說起來……
他不是沒動過把陸明芙支離皇宮的念頭,只是思及陸少淮前些日子才幫着他尋回褚瑤,若此時動他的妹妹,總歸是不妥當的。
他只能私下找到陸明芙,同她說日後褚瑤會同她們一起上課,讓她謹言慎行,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陸明芙還算乖順,他稍冷厲了些便将她吓到了,同他保證絕對不會同褚瑤亂說什麽。
孫夫子每日只晌午進宮授課,他年紀大了,也講不了許久,只一個半時辰便結束,晌午用過午膳便離宮了。
下午褚瑤去尚儀局學習半個時辰的宮廷禮儀,而後便随意了些,有時與宮廷樂師學習彈琴,有時與畫師學習作畫,夜裏裴湛便教她下棋……
如此琴棋書畫皆有涉獵,宮廷禮儀也學得頗為不錯,每一日都過得十分充盈。
為了騰出多一些時間多陪鳴哥兒,夜晚與裴湛學棋時,便将鳴哥兒放在棋盤邊的羅漢床裏,讓他玩盒子裏的棋子。
小人兒一開始還肯老老實實地玩,時間一長便去摸棋盤上的棋子,被褚瑤阻止後,便趁他們不備,迅速抓一顆棋子往床下丢去……
褚瑤只好撿回來重新擺放好。
小人兒似乎找到了新的樂趣,那雙天真的眼睛閃爍着興奮的光輝,偷起棋子來小手飛快,不光偷褚瑤的黑子,也偷裴湛的白子,兩人只好輪流去撿棋子,幾次之後裴湛便不耐煩了,拍了一下桌子試圖震懾這個偷棋小賊:“莫要丢了!否則打你!”
小人兒也不會控制情緒,受委屈了當場就哭了,比牙都大的眼淚說流就流,一邊哭一邊往娘親懷裏撲……
褚瑤忙将小人兒樓到懷裏哄,順便嗔了裴湛一眼:“鳴哥兒還小,你莫要吓着他。”
裴湛卻不認同:“谕教宜早,他雖小卻要教他識對錯,你一味的袒護他,這是溺愛。”
“哪裏就是溺愛了?”鳴哥兒聽到他嚴厲的聲音,哭得愈發大聲,她只得抱着鳴哥兒下了羅漢床邊踱步便哄,還不忘與裴湛争辯,“他這麽小,你同他講道理,他聽得懂嗎?”
裴湛還是堅持自己的育兒理念:“聽不懂,但也知道疼,既知道疼,便能知道對錯。”
褚瑤立即否決:“不行,你打他,這叫恃強淩弱。”
“怎的就恃強淩弱了?”裴湛哭笑不得,“孤是想教導他。”
“既然是教導,又何必動手?”
這話車轱辘似的又繞了回來,很是把裴湛給噎住了。
他竟……說不過她?
見她一副護犢心切的模樣,裴湛覺得自己再與她争執下去,怕是要吵起來了:“那你想要如何?”
褚瑤拍着鳴哥兒,慢條斯理與他分析:“鳴哥兒扔東西,起初應該只是随性所致,但是他扔一次我們撿一次,他便覺得好玩,以為是我們在陪他玩,并不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
他聽着,似乎說得有些道理。
“既然鳴哥兒覺得好玩,那咱們就陪他玩,等他玩夠了以後自然也就不惦記了……”
鳴哥兒漸漸不哭了,褚瑤将他重新放回羅漢床上去,塞了一顆棋子給他,而後騰出一個裝棋子的木盒來,擺放在羅漢床的另一側,鼓勵鳴哥兒:“兒子,你往那盒子裏扔……”
說着還給他做了一個示範,拾起一枚棋子,擡手一揚便準确地扔進了木盒裏。
鳴哥兒咿呀笑了起來,有樣學樣的開始扔棋子。
不管他能不能扔進去,褚瑤都十分捧場地拍手,誇他扔得好。
小人兒越扔越開心,咧着小嘴嘎嘎直樂,終于也誤打誤撞的扔進去一顆,褚瑤立即賣力地拍手,誇他好厲害,并不斷地給對裴湛使眼色……
裴湛哼了一聲:幼稚……
然後拍了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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