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羞惱

第2章 羞惱

“啪”地一聲，吸管戳開奶茶的密封口。

陸衡吸着奶茶。

一點沒看出不喜歡喝奶茶的樣子。

江明澈也把他自己的那一杯給戳開。

他時不時地瞥一眼慢悠悠，甚至堪稱是悠哉地吸着奶茶的陸衡。

忍了忍，最後還是沒憋住，他吸溜着奶茶，睨了陸衡一眼，“你不是不喜歡喝奶茶麽？”

陸衡吐出吸管，笑了笑，“嗨，真巧。”

什麽鬼？

神經病啊！

前言不搭後語的。

幾秒過後，江明澈猛地想起，這句話不是他剛才從香樟樹後面走出來，冷不領地見到陸衡杵他面前，心慌之下随口謅的那句麽？

靠！

江明澈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陸衡這是發現他偷聽這件事了。

要不然他要怎麽解釋，自己怎麽會知道陸衡不喜歡喝奶茶這件事？

他這不是不打自招呢麽！

剛才就多餘這麽一問！

江明澈現在就是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

讓他嘴快！

人在露餡的情況下，會忍不住再砌詞為自己開脫。

江明澈現在就是屬于這種情況。

“我是剛從圖書館裏出來，見這邊陽光挺好的，就想着再這裏曬下太陽。我是看見你了，本來是想跟你打聲招呼來着。不過那會兒你不是不大方便呢麽，我就沒好上去打擾——”

“江明澈。”

陸衡手裏端着奶茶，淡聲打斷江明澈的話。

被陸衡這麽一喊，江明澈莫名頭皮有些發麻，還有點心虛。

他沒好氣地應道：“幹嘛？”

奶茶裏有奶芙跟碎堅果，吸管有點堵住了，沒能吸上來。

陸衡用吸管戳了戳奶芙，試重稍微用力地吸了一下，吸到香軟的奶芙，混着一股牛油果的味道，還挺好喝。

沒有一般奶茶的甜膩。

陸衡看了眼奶茶杯子上的标簽，稍微記了下奶茶名稱，眼皮輕撩，“我看見你從奶茶店裏出來了。”

江明澈先是嘴巴微張，接着眼睛瞪圓，臉頰漲紅，幾秒後音量陡然拔高，“所以你老早就看見我了？”

“嗯。”

陸衡應得很是輕飄飄，聽在江明澈的耳裏卻跟羞辱沒什麽區別。

“把奶茶還我！”

江明澈有一種被戲耍後的惱羞成怒，他生氣地漲紅臉，氣勢洶洶地要陸衡把奶茶還給他。

虧得他剛才還因為偷聽覺得虧心，特意請陸衡喝奶茶。

敢情對方一直都在把他當猴耍呢！

陸衡倒也沒躲，“我喝過了。”

末了，又補充一句：“上面沾了我的口水。”

江明澈“咻”地一下縮回了手，往後大退一步，眼睛瞪得老圓，“你惡不惡心！你去重新買一杯還我！”

陸衡好整以暇地反問：“不是奶茶店做活動買一送一送的麽？”

非年非節的，這段時間也沒有新口味上市，奶茶店根本沒做活動！

兩杯奶茶都是他花原價買的好嗎？！

“那……那第一杯也是我花錢買的！”

江明澈是理不直，氣也壯。

陸衡一只手握着奶茶，另一只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多少錢？我掃你。”

江明澈心說，這是瞧不起誰：“這是錢的事麽？你知不知道你這杯奶茶，我原先……”

陸衡安靜地等待下文。

肩膀上忽然搭上一只手臂，江明澈左肩碰了碰他的右肩，“哎呀，沒事，沒事。不就是一杯奶茶嘛。本來就是買一送一送的嘛！哎呀，大家都是室友，談錢多傷感情吶。對吧？”

嘿呀！

忽然想起，陸衡是個GAY。

陸衡對他再也夠不上威脅。

心頭大患沒了。

哈哈哈哈！

不就是一杯奶茶嘛。

江明澈又把陸衡往他懷裏摟了摟，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很是大氣地道：“本來偷聽你跟……嗯，說話，就是我的不對。這杯奶茶就當是我給你賠罪了。”

原先江明澈想的是孟長歌這會兒失戀，肯定也沒心情接受他的告白，打算等過些時間，女神走出情傷了，他再徐徐圖之。

不管怎麽樣，偷摸着跟蹤人，又偷聽陸衡跟長歌之間的談話，是他不對。

給陸衡的那杯奶茶就是帶着賠罪的性質，那不是……陸衡剛才惹毛他了呢麽！

他剛才說的純粹就是氣話。

說好這杯奶茶他請，哪能真的要陸衡賠他或者是轉給他錢。

那他未免也太沒品了。

陸衡輕瞥了眼搭在他身上的手，“江明澈，你是不是來大姨媽了？”情緒才會這麽不穩定。

“陸衡，你是不是找死？！”

江明澈摟着陸衡肩膀的那只手臂很是“陰險”地加重了力道，兇巴巴地威脅：“再給你一次機會！”

“因為來大姨媽了，所以就要殺人滅口？”

“你還來勁了是吧？！”

…

從小樹林出來，如果不走前面的舊圖書館的方向，就只有一條小徑通向外面。

也就是江明澈來時的那條石板路。

舊圖書比新圖書館人要少，也更加安靜，陸衡平時喜歡來這這邊的圖書館看書或者是寫代碼。

剛才孟長歌明顯就是往圖書館的方向去，她本人也說了有朋友在圖書館等他，陸衡也就沒再進去，以免意外碰見，女生見到他會尴尬。

江明澈就更不用說了。

他今天就壓根不是來圖書館看書的。

兩個人一起往外走。

小徑路比較窄，還是不規則的那種石頭路，兩個人摟着不好走路，江明澈也就把陸衡給松開了。

三月份，江城的風還比較大，尤其是小樹林這邊，傍晚太陽一開始下山，氣溫就驟降。

江明澈走在陸衡身後，讓陸衡給他擋風。

他手裏捧着奶茶暖手，看着陸衡的後腦勺：“哎，你飯吃過了沒？”

自從知道陸衡是個GAY，對他沒有任何威脅後，江明澈現在看陸衡那張冷臉都順眼了不少。

陸衡隐約感覺到将了江明澈對他态度上的變化，聯想到之前江明澈對他若有似無的敵意，心裏多少也猜出了一點原因。

陸衡早就知道江明澈就躲在樹後。

對室友出|櫃這件事不在他的預期，不過他從來也沒打算遮掩他的性向。

不主動公開，不代表避諱。

所以明知道江明澈也在，他還是說了。

無所謂。

大不了，再換一回寝室。

很多直男對GAY的接受度很低，江明澈态度如常，甚至因為他是GAY，對他比之前還親近了不少。

陸衡有些啼笑皆非。

奶茶裏的奶芙快要被他吸完了，奶茶不再像之前那樣甜，不過味道也還不錯。

…

“還沒。打算去吃點東西。”

“你晚上打算吃什麽？給個參考呗。”

江明澈原先計劃是拎着奶茶，去圖書館找孟長歌。

找個機會，把人給約到小樹林。

告白成功的話，女生想吃什麽，他就陪着一起吃什麽。

至于要是告白不成功吃什麽，他一個人怎麽吃，江明澈就壓根沒想過——

誰會去想那麽不吉利的一個結果！！！

陸衡：“還沒想好，打算去後門看看。”

江大後門出去，過一條馬路，有一條夜市，夜市上有很多美食

江明澈跟彭鵬還有619寝室的其他幾個人，經常放了學就跑出去覓食。

“這麽巧？我剛好也要去後門買點吃的。一起走啊！”

從剛才起，只顧着自己往前走，頭也沒回過一次的陸衡，這會兒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安靜地看着眼前的人。

陸衡的眼神很平靜，裏頭沒嘲弄，也沒別的什麽情緒，可江明澈不知道怎麽的，就是被看出一股邪火來。

“不是，你這是什麽眼神？覺得我故意賴着你呢！我真是要給彭鵬帶飯。不信我給你看我們的聊天記錄！”

說着就要往口袋裏掏手機，以證清白。

不然這口氣他咽不下！

“給你看，我跟彭鵬的聊天記——”

江明澈剛要把手機怼到陸衡的面前，耳邊響起一陣低笑聲。

江明澈有點懵。

他擡起頭，對上一雙盛着笑意的眼睛。

江明澈正要發火，只見陸衡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今天是就是對‘巧’這個字有點PTSD。”

江明澈先是一愣，幾秒後反應過來了！眼前這家夥還是在挖苦他偷摸着跟蹤，又偷聽他他談話的事呢。

他的臉頰燒紅，又羞又惱，咬牙道：“你這人，沒完了是吧？”

奶茶喝空，陸衡把空瓶扔進邊上仿樹樁垃圾桶上，淺色的眸子注視着江明澈，唇邊還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在奶茶的份上，你跟蹤我又偷聽我談話的事，就此翻篇。”

雖然還是有點惱這人，不過知道自己不占理。

“成。”

江明澈幹脆地點了個頭，他朝陸衡伸出手。

陸衡的視線落在江明澈那只手上。

江明澈并沒有把手給收回去，他下巴微擡，“握個手，咱們也算是握手言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