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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墨池硯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米戀了。
最近陽光小區發生多起入屋盜竊案,他們隊不分晝夜地蹲守,一忙起來,就沒有空去想兒女情長,盡管他發現自己的腦海,經常會冒出她的倩影。
“老大,給。”元寶回到車上,遞給墨池硯一罐咖啡,“唉,我們都蹲了5天了,毛都沒有看見,你說那小偷會不會發現了我們,然後跑了?這老舊小區也是的,一個攝像頭都沒有……”
墨池硯接過咖啡,正想打開,忽然聞到一股特別的氣味,他一把抓過元寶的手,放在鼻間輕嗅。
“老大,你幹嘛?咱兩個大老爺們的!”這大晚上的,封閉的車裏……元寶吓了一跳。
墨池硯卻沒心思跟他開玩笑,“你剛剛去哪了?手都摸過什麽?”
元寶看着老大嚴肅的表情,莫名其妙,“我剛剛就去小區門口的便利店買咖啡啊,也沒摸過什麽。”
“你再想想。”墨池硯的嗅覺經過專業的訓練,特別靈敏,之前他在第一個報案人的家裏,聞到一股特別的味道,他當時沒有放在心上,以為只是報案人熏的香,後來發現多家失主家裏都殘留相似的氣味,失主互不相識,最近也沒有共同的行蹤,他便推測,很有可能是小偷留下的。
“我剛剛從車裏出來,一路走到便利店,拿起咖啡……”元寶仔細回憶着,“然後手機掃碼給錢,然後……啊!對了,我走的時候,不小心把結賬臺邊上的香爐掃到地上了,幸好我手快抓住了,不然就摔碎了……”
墨池硯聽了,連忙下車,“走!去便利店!”
“唉,老大!這香爐有什麽問題嗎?”元寶連忙跟上。
墨池硯一走進便利店,便看到那袅袅冒着輕煙的香爐,裏面散發出淡淡的香氣,和失主家裏的一樣,不細嗅,聞不出來。
墨池硯朝元寶打了個眼色,問在櫃臺後像是兼職的學生妹子,“你們老板呢?”根據現場遺留的腳印分析,作案人是一個身高約170cm,體重160斤的男子。
“老板出去了……”學生妹子說着,大門被推開,她一看到來人,馬上說道:“他回來了……”
墨池硯轉過頭,和進門的男子四目相對,他馬上就确認,這就是作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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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男子眼底閃過一絲慌亂,然後轉身就跑。
“追!”墨池硯如風一般追了上去。
男子不斷往身後扔障礙物,墨池硯和元寶追捕的同時,還要躲避,慢慢被男子拉開了距離。
臨近天橋,墨池硯快速跑上去,借力一蹬,從上跳下,把男子撲倒在地上。
男子圖窮匕見,掏出随身攜帶的水果刀,朝墨池硯刺去。墨池硯側身躲避,男子趁機爬起來,随手抓過站在旁邊好奇張望的小孩,想以此威脅。
“哇哇!”小孩子哇的一聲就哭了。
此時元寶來到了男子身後,他和墨池硯對視了一眼,下一秒,兩人同時動了起來,墨池硯撲過去緊緊抓住男子舉起刀的手,元寶則飛快朝孩子靠近。
男子不斷掙紮,墨池硯怕他傷着孩子,腹部不小心被他劃了一刀,冒出鮮紅的血。
孩子終于被元寶抱走,墨池硯沒有顧慮,迅速就把男子制服。
“老大,你沒事吧!”元寶擔憂地看着他染紅的衣服。
“沒事,先回局裏。”這點小傷,他回去包紮一下就是了。
元寶也沒再說什麽,他們幹這行,受傷是家常便飯,忙起來也沒時間去醫院,久而久之自己都會處理一些外傷。
兩人把男子押回局裏連夜審問,連刀都掏出來了,男子無法抵賴,不用等刑警搜查贓物,比對指紋,就招供了。
“老大,你真牛比!你怎麽發現他就是小偷?”元寶一臉崇拜。
“氣味。”
“天吶!你這是狗鼻子嗎?!我在失主家裏也沒聞出什麽來啊!”
墨池硯暼了他一眼,冷冷地哼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把案情總結寫了。”說完,轉身就離開。
“唉,老大,你去哪?你這傷還沒縫呢!我幫你……”
墨池硯哼了一聲,誰讓你縫了,自然是要找專業的醫生了。
剛剛他像以前一樣,自己消毒傷口,剛準備敷麻藥縫傷口時,腦海裏卻想到那個身穿大白褂的倩影,然後,他居然有點開心,因為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見她了。
墨池硯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
他一早就打聽過了,米戀今天值夜班。
果然,走進急診室,他一眼就看到在為患者治病的她。
米戀也看到墨池硯了,“來看望老爺爺嗎?他可能睡了。”
“不是,我來看病的。”墨池硯掀開衣裳,露出被紗布簡單包紮的傷口,由于沒有縫線,紗布染上了血跡。
“怎麽回事?米戀皺眉,随口喊道:“盈盈,你帶他去處理一下。”她手頭上還有個病人。
墨池硯剛想說,我就想你幫我,就聽到夏護士說道:“我這裏忙着呢!米醫生你自己來吧!”
墨池硯感激地朝夏盈盈望去,只見她悄悄地向自己比了一個“加油”手勢。
米戀沒有多想,對墨池硯說道:“那你先去治療室等我,我馬上就來。”
“嗯。”墨池硯彎了彎嘴角,乖乖朝治療室走去。
不一會兒,米戀進來了。
她戴上手套,小心地把紗布撕開,露出長約5cm的刀傷,傷口皮肉外翻,鮮血橫流,看起來很是猙獰。
“怎麽弄的?”米戀皺眉。
“抓小偷不小心傷到了。”墨池硯随意說道。
“幸虧紮得不深,沒有傷到內髒。”米戀小心翼翼地用碘酒消毒傷口,又在周邊敷上麻藥,縫補起來。
“啊……疼!”墨池硯故意喊道。
“沒可能啊,我都敷了麻藥了。”米戀疑惑。
“就是疼。”墨池硯可憐兮兮,“你靠近點吧,這樣手更穩,才不疼……”
米戀想了想,确實是這樣,于是把凳子往病床上靠,兩人的距離拉近,只是縫補時身子幾乎伏在他腿上了。
“真不懂你。說你嬌氣吧,捱刀都不怕,不嬌氣吧,敷了麻藥都喊疼。”
墨池硯出神地看着米戀低頭認真為自己處理傷口的模樣,秀發烏黑,側顏秀美,細眉微蹙,長長的睫毛猶如剪影,還有那喋喋不休的紅潤小嘴……
米戀縫補完傷口,擡頭想拿旁邊的紗布,卻撞入一雙如星雲湧動的雙眸,明亮而似有溫柔缱绻。
她別過視線,說道:“我建議你打破傷風針,萬一刀上有鐵鏽。”墨池硯來之前已經清洗過傷口,她不知道傷口有沒有沾上鐵鏽,但是一般刀傷,都得打破傷風針,以防萬一。
“不要!”墨池硯馬上脫口而出。天知道,他不怕槍傷,不怕刀傷,就怕打針!那細細的針管紮進肉裏,再慢慢注射藥液,想想都覺得害怕!
“你不會怕打針吧?”米戀看到他反應激烈,懷疑地打量他。
墨池硯臉一紅,梗着脖子說道:“誰怕了!我槍傷都不怕,怕那小小的針?”
“真的?”
“真!”某人嘴硬。
“那我們去打吧。”既然你不怕。
“不打!死都不打!”
“你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破傷風不是鬧着玩的。”米戀忽然覺得這個看起來冷冷酷酷的墨警官,幼稚得像個孩子。
“怎麽,你心疼我?”墨池硯忽然問道,微挑的眼角盡是認真。
米戀正在收拾藥箱的手微微一頓,大方說道:“是啊,心疼你。”
墨池硯聽了,眉眼都是笑意,本來以為她會逃避,想不到她大方承認了,這是不是表明,她在慢慢對自己敞開心扉了?然而還沒來得及高興,只聽她又說道:“醫者父母心嘛。”
他看着笑得十分調皮的米戀,無奈地搖了搖頭。
“傷口一周後才可以拆線,在這之前要一直消毒,不可以碰水。”傷口不是很深,既然他不願意打針,米戀也沒有再勸。
“我可以每天過來找你嗎?”
“不遠嗎?你可以在家自己消毒。”
“警察局離這兒不遠。”
“那你來吧,一周消毒四次就可以了。”
“嗯!”
“早點回去休息吧。”米戀收拾好藥箱,準備離開。
墨池硯卻很想再和她待在一起說說話,想起最近工作太忙,好久沒看望嚴爺爺了,便詢問起他的情況。
“神志已經清醒了,體征也平穩,再過幾天做個檢查,沒事就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墨池硯還想找點話題,但看到米戀好像挺忙的樣子,只好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半夜沒有患者了,米戀回休息室小憩,當晚卻又做起了噩夢。
小小的她不斷奔跑着,呼喊着,摔倒了,又爬起來,她來到湖邊,登上高塔,放眼尋找爸爸的身影,四處卻空無一人,諾大的公園,如死一般沉寂……
她雙手抱着膝蓋,躲在角落裏哭泣,忽然遠處傳來“踏踏”的腳步聲,她以為是爸爸,驚喜地擡起頭,卻發現是一個陌生男子,只聽見他說:“小妹妹,我帶你去找爸爸……”
她淚眼朦胧,看不清男子的臉,正當她擦幹眼淚,想認真注視男子時,門外傳來了叩門聲,“米醫生,米醫生……”
米戀被吵醒了,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問道:“怎麽了?”
“來了個腹痛患者。”夏盈盈說道。
“我馬上就來。”米戀連忙穿上大白褂,沒有心思再回想剛才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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