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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第二天，米戀起床的時候，母親已經買了早餐回來。

“你這兩天臉色怎麽那麽差，沒睡好？”江如雪看着女兒大大的黑眼圈，心疼道。

“嗯，做噩夢了。”昨晚米戀又夢見自己迷路了，半宿沒睡，她想起夢中的畫面，問道：“媽，我小時候，爸爸有沒有帶我去過公園？裏面有一個湖，湖邊有一座紅色的塔，大概三四層高吧。”

江如雪手一抖，筷子掉在了地上，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連忙彎腰把筷子撿起來，再坐直時，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提起他做什麽？那個人怎麽會帶你去公園？”

“沒有嗎？”米戀狐疑，剛才母親神色慌亂，雖然一閃而過，但是她看清楚了，直覺告訴她，母親好像有事瞞着自己。

“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江如雪握着筷子的手緊張得蜷縮起來。

“就是夢到了一些畫面。”

“什麽？！”江如雪的聲音忽然拔高起來，把米戀吓了一跳。

她看到女兒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不敢追問下去，她掩飾地清了下嗓子，說道：“可能你最近太累了，不如你休個假放松一下吧，或者談個戀愛，別整天把自己繃得那麽緊。”

“我吃完了！上班去了，快遲到了！”米戀聽到母親又開始催婚了，連忙拿起個包子就走，沒再詢問夢中的事情。

江如雪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卻又憂心忡忡起來。

米戀回到醫院，第一時間就到老爺爺病房查看，只見他已經清醒過來了。

米戀又對他進行了檢查。

“醫生，我老頭子恢複得怎樣？”老奶奶緊張地問。

“情況穩定下來了，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做切除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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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你聽到了嗎？老頭子，你會沒事的！”老奶奶高興地抓着老爺爺的手。

“唔唔。”老爺爺剛醒過來，說話還不利索，他看着米戀，眼神流露出感激。

“老爺爺您好好休息，有什麽事再叫我。”

“謝謝你，米醫生！你和小墨都是好人！”

米戀聽到這個名字，做着記錄的手一頓，她合上本子，“不用客氣，這是我該做的。”

急診室依舊人滿為患，但是今天特別忙碌。

有一所幼兒園發生了集體食物中毒，幾十個小朋友出現腹瀉嘔吐現象。

偌大的急診室擠滿了焦急的家長、哭鬧的孩子，醫務人員都忙得腳不沾地。

就在米戀安撫哭鬧的小朋友，給他們做檢查時，急救車又送來一個從3樓摔下來的建築工人。只見他的腹部插着一截鋼管，鮮血染紅了整件衣裳。

“他這是紮破脾髒了，趕緊聯系普外科，讓他們安排手術！”米戀做了檢查，連忙吩咐夏盈盈。

一般急診室只負責搶救緊急患者，需要做手術都會聯系相對應的專科醫生。今天太多患者了，米戀更沒辦法親自操刀。

夏盈盈馬上打電話話給普外科，今天是主治醫師李惠茜值班。

“我沒空。”李惠茜一聽完情況，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李醫生，患者脾髒破裂，需要馬上做切除手術！花不了多少時間的！”夏盈盈連忙說道。

“你叫其他外科醫生吧，或者就讓米戀上啊，她不是挺能耐的嗎？”

“劉醫生外出學習了，馬醫生現在在手術室，柳醫生輪休，今天幼兒園發生集體中毒事件，米醫生在忙着。”夏盈盈快速說道。

“你自己想辦法吧。”李惠茜說完，挂了電話。

夏盈盈氣得想把電話摔了，這是什麽醫生啊！醫德何在？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患者還在等着，她連忙把情況告訴米戀。

米戀聽了，迅速把手套摘了下來，“你幫這幾個小朋友催吐洗胃。”

米戀指揮護工把建築工人送到手術室，對他進行脾髒切除手術。

一直到下午兩點，才把小朋友們都安頓好，米戀等人終于能坐下來吃午飯。

“李醫生太壞了！真不配當醫生！”夏盈盈氣呼呼地直戳筷子。

“這又不是第一次了，生氣不值當。”米戀淡淡地說，之前急診室每次有需要做外科手術的患者，李惠茜都會找各種理由推脫，這次甚至連借口都懶得找了。

米戀知道李惠茜對自己有敵意。她的舅舅是副院長，聽聞急診科副主任這個位置是給她預留的，但是她不想來急診科，正糾結着，自己卻突然空降，坐上了她視為囊中之物的副主任醫師寶座，從此梁子就結下了。

“還不是因為黎醫生，誰不知道李醫生喜歡他？”護士小美說道。

“關黎醫生什麽事？”米戀疑惑，不是因為副主任醫師這個位置嗎？

“黎醫生喜歡……”夏盈盈脫口而出，話沒說完，卻被顏熠希捂住了嘴。

“唔唔唔……”夏盈盈掙紮，幹什麽？放開我！我說錯了嗎？黎醫生是喜歡米醫生啊！

顏熠希瞪了夏盈盈一眼，對着一臉疑惑的米戀說道：“沒事，沒事，她胡說八道。”

黎醫生有什麽好！老大是我的！

其他人見此，偷偷地笑了起來，醫院裏誰不知道，黎醫生對米醫生有意思，也就是她一心撲在工作上，一點也沒察覺。

但是黎醫生沒有明說，他們也不好點破，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

*

晚上的時候，墨池硯又來了，手上提着兩個保溫瓶。

“給，鲫魚湯，滋補的。”

“你會煲湯？”米戀詫異。

“我孤家寡人的，一個人住，平時一口熱飯都吃不上，哪裏會煲湯，在外面飯店買的。拿着，我上去找嚴奶奶。”

墨池硯離開後，夏盈盈湊了過來，“愛心湯喔！”

“給你們分着喝。”米戀把保溫瓶遞給她。

“我可不敢！人家墨警官特意拿給你的，你不喝，他該多傷心啊！”夏盈盈連忙擺手，“說起來，墨警官人真好，對待鄰居老人家都這麽有耐心，長得又帥！”她覺得墨警官比黎醫生接地氣多了。

說完，意味不明地朝米戀眨了眨眼。

“你很閑？”米戀翻開工作計劃表。

“我不是！我沒有！我忙得很！”夏盈盈一個激靈，麻溜走了。

米戀看着桌子上的保溫瓶，良久，拿出勺子，喝了起來。

奶白色的濃湯，清甜可口。

墨池硯看到嚴爺爺醒來，非常高興。

“米醫生真是認真負責，醫術又好，她說過兩天就可以把病竈切除了。”嚴奶奶對米戀贊不絕口。

墨池硯聽了，想起她身穿大白褂，認真替患者檢查的模樣，心裏一片溫柔。

“這樣的女孩子，可不多見了，你得抓緊哦。”嚴奶奶打趣。本來她和小墨也不算太熟悉，出入小區碰見，也只是點頭打招呼，這種交淺言深的話，她來說并不合适，但是經過這次的事件，兩人的關系變得親近起來。小墨是個熱心腸的好孩子，米醫生也很善良，她怎麽看都覺得很般配。

“嚴奶奶，你在說什麽？”墨池硯有點不好意思。

“你那點心思，能瞞得住我這過來人？”嚴奶奶揶揄。

“人家未必能看得上我，我工作那麽忙，又那麽危險。”墨池硯是對米戀萌生了好感，只是她對自己很疏離，女孩子都希望另一半能經常陪在自己身邊，安安穩穩的吧。

“你沒嘗試過怎麽知道行不行？當年老頭子追我時，我也不喜歡，如今還不是幾十年都過來了。”

“唔唔！”嚴爺爺贊同地點了點頭，他很想告訴這孩子，追女孩子一定要膽大、心細、臉皮厚，無奈自己還不能完整說話，只能給予一個鼓勵的眼神。

“嗯。”墨池硯應了一聲，不好意思再繼續這個話題，但是嚴奶奶的話，在他心裏埋下了種子，或許，自己可以嘗試一下？

墨池硯下樓的時候，米戀已經把保溫瓶洗幹淨了。

“還你，謝謝。”

墨池硯看到她把湯都喝了，不知怎麽地，明明是很尋常的小事，卻讓他心情愉悅。

“放你這吧，我家裏用不着。下班了嗎？我送你回去？”

“還有點事要忙。”米戀搖了搖頭。其實今晚她不用值班，手頭的事也不急，但是她覺得這幾天兩人的關系過于親密了，這讓她本能地想拉開距離。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注意休息。”墨池硯有點失望。

兩天後，老爺爺的情況穩定下來了，米戀又幫他進行手術，将畸形血管團全切，血腫大部分清除。

手術很順利，24小時後，老爺爺就醒過來了，只是意識還不是很清醒。

米戀仔細查看了一番，“老爺爺目前生命體征平穩，建議再住院觀察，月底做個全腦血管造影術看看恢複得怎樣。”她在做手術時，已經确保在完整切除畸形團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地減少對正常腦組織的損傷，她相信自己的技術，但是也不敢完全保證不會有并發症。

“聽你的！米醫生，謝謝你！謝謝你！”嚴奶奶現在對米戀無比信任，她聽聞了太多老年人因腦出血去世的報道了，現在看到老伴安然無恙，她激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