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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車內的氣氛很沉默。

墨池硯已經十多天沒見過米戀了，自從她幾次拒絕了自己的邀約，他就覺得有點心灰意冷，而且最近發生了3起連環殺人案，工作比較忙，他沒時間去找她。

多日不見，她看起來瘦了很多，臉色有點憔悴，杏眼下有大大的黑眼圈。

“最近睡得不好嗎？”墨池硯打破沉默。

“嗯。”米戀應了一聲。

“有煩心事？”他試探地問。

米戀搖了搖頭，不想回答，于是問道：“你怎麽出現在星河新城？”

“我家就住那。”看到她引開話題，墨池硯心裏嘆息，她什麽時候才對自己放松警惕，敞開心扉呢？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米戀是受夢境影響，沒心情說話，墨池硯則是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疏離，不知道說什麽好。

只不過十多天沒見，她對自己的态度又回到最初的零點了，墨池硯覺得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真拿這個防備心很強的小女人沒辦法。

路虎很快就到了米戀的家樓下。車停了下來，然而米戀還在怔怔地出神，毫無所覺。

“在想什麽呢？”墨池硯凝視着她蒼白的側臉，眸色微動。

“嗯？哦，到了？”米戀回過神來，連忙說道：“謝謝你……”

剛打開安全帶，準備推開車門，手腕卻被一只溫熱厚實的大手抓住。

詫異地轉過頭，只見墨池硯正緊緊地凝視着自己，眼眸裏滿是關心，“有什麽心事，你可以跟我說，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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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謝謝你關心。”米戀沉默了幾秒，回道。

墨池硯嘆息：“你什麽時候才對我不那麽疏離呢？”

他的語氣似乎有點受傷，米戀想起昨天早上母親對自己說的話——他對自己挺滿意的，他不想再去相親……

既然自己無意于找對象，米戀覺得應該把話說清楚，免得耽擱他，于是，她認真地看着他：“對不起，你挺不錯的，但是我現在沒有心思想感情的事。”

墨池硯聽了，失落地放開了抓住她手腕的手，無力地看着她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

元寶等人發現老大最近有點可怕，雖然平時有案子，他都會熬夜加班，但是不會像現在一樣，幾乎一天24小時都住在辦公室裏。

“老大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元寶小聲問老許。

老許看了看滿臉胡渣，埋頭查看案情報告的老大，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憑我的經驗，這是男人失戀的表現。”

“失戀不是該大吃大喝嗎？用美食撫慰受傷的心靈啊，幹嘛還要用工作虐待自己。”唐果抱着一袋薯片，湊了過來。

“那是你這個吃貨失戀才做的事。”元寶暼了他一眼，抓了一把薯片，“不對啊，老大什麽時候談的戀愛？”

“你以為老大經常去醫院做什麽？真的是去看病嗎？那點小傷，對于他來說還不是搔癢癢。”老許“啧”了一聲，“你呀，也太不關心老大了。”

“不是，我知道老大在追米醫生，但這不是還沒追上嗎？”

“你沒聽過一個詞叫＇未戀先失＇？”唐果找到機會，鄙視地白了元寶一眼，轉身離開。

“喂！那你們趕緊想想辦法幫老大把米醫生追到手啊！老大這樣守着，我都不敢下班了！”元寶連忙追上兩人。

自從米戀明确拒絕自己後，墨池硯是真的心灰意冷了，他不怕單方面付出而得不到回應，他怕的是自己的追求，會對她造成困擾，很明顯，她已經這樣覺得了。于是，他打算不再追求她了，但是單身30年，難得遇到喜歡的女孩子，說放棄不是立馬就能做到的，他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不讓自己去想她。

那天催眠後，米戀最近沒再做那個夢了，難得睡了幾個好覺。

今天是母親拆石膏的日子，米戀帶她來找黎醫生。

黎澤允仔細地看了片子，說道：“骨折部位愈合得不錯，可以拆掉石膏了。”

“太好了！小黎啊，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你的醫術真不錯！”江如雪高興地抓着黎澤允的手稱贊。

“可以，這是作為晚輩的榮幸。”米戀的媽媽看起來挺喜歡自己的，黎醫生很開心。

“阿姨，我幫你拆石膏。”

“好，好！”江如雪看着細心幫自己拆石膏的黎醫生，越看越滿意，長相白淨俊秀，氣質溫文爾雅，又是個博士，年紀比女兒大4歲，剛剛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單身？

這樣想着，江如雪委婉地問道：“小黎啊，做醫生那麽忙，有時間陪女朋友嗎？”

黎澤允手一頓，看了米戀一眼，笑着回道：“阿姨，我沒有女朋友。”

“哎呀！和米團一樣，唉，她也是沒時間找對象……”

“媽！你拆完了，我送你回去吧。”米戀看到黎澤允看自己的眼神，帶着淺淺的笑意，分明是洞察到自己母親的心思了，頓時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尤其是上次拒絕了他送自己上班，轉頭又被他碰見自己從墨警官車上下來，現在母親又撮合，他會怎麽想自己呢？大家都在同一個醫院，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米戀真的有點生氣了，連忙挽着母親的胳膊，想帶她離開。

黎澤允很想多和她的母親多說話拉近關系，但是看到米戀尴尬的樣子，便體貼地說起了注意事項：“阿姨，你的手已經沒事了，但是後期要注意功能鍛煉，平時可以熱敷患處，多吃含鈣的食物……”

好不容易把母親勸走了，一回到車上，聽到母親還在不停地唠叨黎醫生的好，米戀終于忍不住生氣了。

平時她在家再怎麽說這些，自己都可以不在乎，但是當着同事的面這樣牽橋搭線的，還被對方洞識了，這樣自己以後該怎麽和他共事？

“媽！你不要再說了！以後也別再這樣亂點鴛鴦譜了！我和黎醫生只是同事！”米戀打斷母親的話。

“黎醫生哪裏不好了？你說你不喜歡小墨那種類型的，那黎醫生這種斯文型的，你也不喜歡？”就是聽到女兒對小墨無意，她才撮合黎醫生的。

“我沒有說不喜歡墨警官……”

“那是喜歡？”那又告訴自己說無意于他？江如雪搞不懂女兒怎麽想了。

“不是，我是說這和什麽類型，什麽人好不好沒有關系！”米戀感覺自己被母親帶亂了節奏了。

“那和什麽有關系？”

“感情真的那麽簡單，你和爸爸也不至于鬧成這樣！”看到母親還不肯聽自己的意見，米戀終于不耐煩了，開始口不擇言。

車內氣氛瞬間安靜起來，爸爸是母親的禁忌話題，提也不能提的，米戀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正當她想道歉時，只聽母親罵道：“我和那人感情不好，是我和他的事情，關你找對象什麽事？”

“怎麽會沒關系！”看到母親還在提找對象的事，米戀一激動起來，把心裏話一吐為快：“就是因為從小到大看着你們吵架，我都不敢結婚了！別人的喜歡，都不敢接受，我害怕我沒有能力去經營好一段感情……”

在她有記憶以來，父母經常因為她生病的事吵架，每次父親摔門而去，母親抱着自己痛哭時，她都會想，是不是沒有自己，他們就不會吵架……

後來，當她身體好轉，可以正常上學時，父親和母親分居了，雖然沒有離婚，但十幾年沒再相見，和離婚沒什麽兩樣。

從小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長大，米戀對婚姻非常恐懼，她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經營好一段感情，所以，遇到墨池硯這樣優秀的男人時，她不是不心動，只是不敢心動。

女兒一向冷靜堅強，自從她10歲以後，江如雪已經好久沒見她哭過了，現在看到她眼睛紅紅的，說話也帶着哭腔，江如雪心疼了，小時候她受了那麽多罪，自己也沒能給她有愛的成長環境，造成她現在恐婚，說起來，都是自己和那人的錯。

江如雪嘆了一口氣，“罷了，我也不逼你了，但是媽還是希望你能找到一個能夠保護你、疼愛你的人，遇到什麽事也能有人分擔，感情的事誰都不是一出生就會的，大家都是慢慢學，你爸和我做不好，不代表你做不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完，她下了車，上了停在路邊的的士。

米戀怔怔地看着母親漸行漸遠，腦海裏不斷回想着她最後的話，再想起那個因為自己的疏離而不再靠近的身影，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