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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江如雪手傷了以來,已經好久沒到中心公園遛彎了,這天她覺得手好多了,應該很快就能拆石膏,心情一好,她又開始晨練。
走到公園廣場時,她看到在第一排練太極的人有點眼熟,這不是小墨的媽媽嗎?
張詩玉也看到了江如雪,她連忙停了下來,走過去詫異地問:“如雪,好久沒見你了,你這手怎麽了?”
“唉,倒黴被小偷弄傷的。”江如雪嘆了口氣,又問道,“小墨沒告訴你?這小偷還是他幫我抓的呢,完了又送我到醫院,真是個好孩子啊!”
張詩玉也很詫異,兒子并沒有向自己提起過這件事,“他很少向我提及自己的事情,他只是那天相親後就跟我說,對你女兒挺滿意的,叫我不要再在相親角擺攤了。”說完,開心地笑了起來。
“真的?可相親那天被小偷耽擱了,他們倆都沒能好好聊呢。”江如雪又把那天的情景說了一遍。
“可能他們倆私下又見面了吧!我有時候打電話問兒子回不回家吃飯,他都說在醫院,說不定是去找你女兒了呢。”張詩玉不知道的是,墨池硯那時确實是在醫院,只不過是因為鄰居老爺爺的事情。當然,她也猜對了,墨池硯确實是在趁機見見米戀。
“那敢情好。”江如雪笑眯眯的。心裏卻在罵着女兒,明明有和小墨相處見面,為什麽不告訴自己?虧得她還在瞎操心。
兩人又聊了幾句,約定好下次一起喝早茶。
晨練完畢,江如雪一回到家,就看到女兒在書房工作。
“怎麽不多睡一會兒?晚上還要值班。”江如雪端了一杯牛奶進來。
“睡不着,而且還要趕一份材料。”米戀頭也未擡,筆尖不斷在紙間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
女兒看都不看自己,只顧着埋頭工作,江如雪有點生氣,“你說你,生活上除了工作,還有什麽?”
“媽,你想說什麽。”米戀無奈地放下筆。
江如雪也不兜圈子了,直接問道:“聽說小墨經常去醫院找你?你們倆相處得怎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件事幹嘛藏着掖着,要不是今天早上碰見小墨他媽媽,我都不知道你們倆在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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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交往?他是鄰居老爺爺病了,而且自己也受傷了,才來醫院。”
“你這孩子是不是傻?人家這是趁機見你呢!小墨都已經跟他媽媽說了,對你很滿意,以後不要再在相親角征婚哩。”江如雪伸出食指,點了點女兒的腦袋。這個傻女兒喲,真是個書呆子。
米戀聽了,端起牛奶的手稍頓,她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也不至于遲鈍到看不出墨池硯的心思,但是每次他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試圖和自己建立親密關系時,她都本能地想回避。
所以除了他受傷需要治療,她并不想和他多來往,最近他沒再來醫院找自己了,想來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怎麽不說話了?小墨人不錯的,你可以和他多相處了解一下。”江看到女兒沉默,又說道。
“媽,我對他沒這個心思。”米戀明說了,免得母親又在撮合。
“你不喜歡這種類型的?那你說說,你喜歡怎麽樣的,媽替你去物色。”江如雪想着再去相親角溜達溜達,那裏還有很多優秀的青年才俊。
“我現在不想說這些事情,我在忙呢,你先出去吧。”米戀把母親哄出了門外。
“你這丫頭該不會真的不想結婚吧!我跟你說……”米戀把門關上,聽到母親還在門外嘟囔着,心裏一陣苦澀。
不想結婚嗎?她确實是,尤其是從小就看着父母親吵架……
她沒有信心能經營好一段感情。
*
今晚是約定好做催眠治療的日子,米戀和林怡景下班後,就從醫院出發,來到了星河新城。
“我老公出差了,今晚我們可以有個安靜環境。”林怡景說道。她去年剛結婚,老公是一名律師。
“嗯。我們現在開始嗎?”
“不急,我先布置一下。”林怡景來到書房,在躺椅上鋪上了柔軟舒适的墊子,又把燈光調柔和,播放輕柔的音樂。
溫馨的布局,讓米戀緊繃的心稍稍放松下來。
“來,換上這件衣服,躺下。”林怡景遞來一件寬松柔軟的棉質睡衣。
一切就緒後,米戀躺在了椅子上。
“你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這蠟燭的火焰上……”林怡景舉起蠟燭在米戀面前晃動,誘導道,“現在注意你的呼吸,請你保持深呼吸……在呼吸過程中,覺察你身體的變化……慢慢放松你的身體……想象你處于一座公園裏……你忽然迷路了……”
林怡景不斷重複說着使米戀放松和渾身發緊的話,誘導她進入恍惚狀态……
米戀看着跳躍的火焰,覺得它越來越迷糊,耳邊輕柔的音樂和怡景暗示性的話語,讓她精神恍惚,慢慢地,她閉上了眼睛……
她看到死氣沉沉、沒有一絲波瀾的湖,旁邊矗立着一座紅色的塔,塔身殘舊掉色,看起來随時會斷裂倒塌,一個小女孩滿臉淚痕地哭喊着“爸爸!爸爸!”
她手腳并爬地在顫巍巍的木梯上前行着,終于登上了塔的頂層,遠眺四周,卻是荒無人煙,時間猶如定格一般,世間萬物沒有一絲生的氣息,她大聲呼喊,卻只有空蕩蕩地回音……
米戀感覺身體一陣寒冷,額角冒出了冷汗,林怡景皺了皺眉,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麽……
小女孩害怕地在角落裏蜷縮起來,頭埋在膝蓋裏,忽然她聽到一陣腳步聲,以為是爸爸來找自己了,她驚喜地擡起了頭,淚眼朦胧間,依稀可見對方是個男子。
然後她聽見男子對自己說:“小妹妹,我帶你去找爸爸。”
她連忙擦幹眼淚,望向男子,怯怯問道:“你知道我爸爸在哪?”
米戀終于看清楚那張臉了,那是一個将近30歲的男子,長得平淡無奇,扔到人群裏也找不出來,唯一可以辨別的是,他的左臉上有一塊長約8厘米的橢圓黑色胎記,看起來很恐怖。
小女孩害怕地往後挪了挪。
“別怕,我知道你爸爸在哪,跟我來。”男子伸出手,小女孩也向他伸出了手……
“別……別……”
林怡景看着米戀緊閉着雙眼,不斷搖頭哭喊,心裏很擔心,究竟夢見什麽了?
米戀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恐懼,她本能地感到危險,想阻止小女孩跟男子走,但是無論自己怎麽呼喊,小女孩終究還是把手放在了男子手中……
“不要!”米戀驚恐地大喊,忽然坐了起來,她醒過來了。
林怡景不斷輕拍着她的背,米戀大口喘着氣,渾身冒着冷汗,衣服一片濡濕。
等她的情緒平穩下來,林怡景遞上一杯牛奶,問道:“你夢見什麽了?”
“我看清楚了,那個男子的臉……”
“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我從來沒見過他。”米戀搖了搖頭,“但是一看到他那張臉,我就很害怕……”
米戀把夢中的情景說了出來,僅僅是回想,她都忍不住感到恐懼,身子蜷縮起來。
“沒事的,我們暫時不要想這件事了。”林怡景看到米戀的樣子,很是心疼,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小妹妹,雖然看起來很堅強冷靜,但其實她心裏很柔軟脆弱。
“不,我一定要弄清楚。”米戀堅定地說道,她不想再逃避了。
“那你可以問問你媽媽?”林怡景雖然心疼,但尊重米戀的決定。
“不行,我上次稍稍提起這些夢,我媽媽就很緊張,我不想讓她擔心。”
“那問問你爸爸?”
提起爸爸,米戀苦澀地搖了搖頭,“你知道的,我媽媽不準我見爸爸,萬一她發現了,他們又得吵架了……”
林怡景也是知道米戀的父母感情不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現在可以确定了,夢境的情景,一定是我小時候經歷過的,只是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媽媽又隐瞞了什麽,我還不清楚。”米戀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
“先別想了,我們先放一放,緩了緩,說不定以後會有新的線索,你先去洗個澡放松一下吧。”林怡景安慰道。
“嗯。”米戀也知道自己現在糾結也沒用。
洗完澡後,已經是晚上11點了,林怡景說道:“不如你今晚就在我這裏睡吧,反正我老公不在。”米戀目前的狀态,她實在不放心。
“不了,我不回家,我媽又該問了,說不定以為我在哪個男人家裏過夜。”
“那我送你回去吧。”
“好。”一向怕麻煩別人的米戀,沒有拒絕,受夢境影響,自己如今的狀态确實不适合開車。
車行駛到小區門口時,林怡景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這寂靜的夜裏,聽筒裏的聲音清晰可聞,“不好了!林醫生,305房那個患者突然犯病了,我們都壓制不住!”
“有緊急病人嗎?你先去忙吧!我打個車就是了。”米戀說着,打開車門走了下來,自己的家和醫院不同方向,而且精神病人發作起來,沒有精神科醫生在旁,十分危險。
林怡景犯難,患者重要,但是她又不放心米戀自己一個人回家,就在這時,米戀的旁邊駛來一輛車。
“米醫生。”只見車上的男子向米戀打招呼。
“墨警官?”米戀詫異。
“墨警官?”原來他就是那個傳聞經常來醫院找米戀的相親對象,既然是熟人,那他送米戀回去,自己也放心,于是林怡景下車,對墨池硯說道:“墨警官你好,我臨時有點急事,麻煩你送米戀回去,好不好?”
“不用了,我打車就可以了。”米戀連忙拒絕。
墨池硯看了米戀一眼,說道:“好。”
“真不用了……”
“趕緊上車,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林怡景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推着米戀的肩膀讓她進去,然後利索地關上門,“麻煩你了!墨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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