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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林文匪回來的時候，天空更加暗沉沉了一些，他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讓自己更暖和一些，又擡頭看了看天，看樣子是要下大雪的趨勢。

剛進小區，門衛張大爺出來丢垃圾，剛好看到他，熱情的和他打招呼：“文匪啊，去給你媽上墳了？”

張大爺是小區的人，也算是看着文匪長大的，這孩子沒了媽，自己自立自強，是個好孩子，怪惹人心疼的，小區的老人都對他很是誇贊，經常拿他給自己家的小輩做榜樣。

看着小區的長輩，林文匪也很是禮貌，上前打招呼：“張爺爺，提前給您拜年，新年好！”

“新年好！”張爺爺樂呵呵的！

“年三十還值班呢？”林文匪順嘴搭話。

“嗯，晚上就不用了！”

值班室相當于張爺爺的第二個家，這裏進出都是熟人，治安也很好，門衛是一個很輕松自由的活。

張爺爺看着這孩子在外面凍的不行，急忙拉他進自己有空調的值班室：“來來來，到我這裏暖和暖和！”

林文匪拗不過，被拉進值班室，裏面的空調溫暖的讓林文匪凍的僵硬的臉放松了下來，周身的寒氣被沖散。

之後，張爺爺用一次性水杯給他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林文匪雙手接過，表示感謝，熱茶的溫度從冰涼的手心直達心底，讓林文匪心中升騰起熨帖的溫度。

“文匪，回來待幾天？”張爺爺給自己茶杯倒了水，關心起家常來。

捧着熱茶，林文匪道：“過完年，初六就走。”

張爺爺點頭，年輕人工作忙，沒幾天假，他知道林文匪工作不錯，收入還行，因為他爸經常在外面打牌吹牛，說自己兒子如何如何出息，大學學費都是自己掙的，沒找他要過錢，逢年過節還孝順……

街坊鄰裏羨慕他有個懂事的大兒子的同時，又看不上他們夫妻倆對這大兒子的不聞不問，尤其是他那個尖酸刻薄的年輕老婆，多次和鄰裏起沖突，大家都很不喜歡。

張爺爺看着林文匪喜歡，語氣偏向他很多：“你是個有志氣的，難為你了，你那個弟弟在學校也是個不聽話的，我看你爸以後還是要靠你，但我聽說，你爸擰不清，把自己房子給過戶到你弟弟名下了，你那後媽，真不是省油的燈……”

林文匪沉默的聽着張爺爺的打抱不平，家務事弄的人盡皆知，他心裏是不願意這樣的，但是自從從他爸出軌後，他爸也算是這個小區的“名人”了，然後他媽去世，架不住這些局外人對他噓寒問暖的熱情。

事情已經過去了，他對這些東西雖然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對父親的所作所為依舊感到寒心，自己還想着期待什麽呢？

林文匪不想被別人反複提起自己的事，他不需要這樣的同情，正準備找借口離開，突然，張大爺看了一眼監控視頻，哎呦一聲：“這什麽東西從你家樓上掉下了？好像是個狗還是貓？”

林文匪一聽，心頭一跳：“在哪裏？”

張大爺指給他看：“那兒，好像挂在樹上了。”

林文匪一看，是板栗，他急忙開門出去。

板栗被扔下來的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好在這邊窗戶樓下，有長青雪松，它扒在樹枝上，樹枝好在能承受一只貓的重量，上下彈了彈，板栗沒有摔在地上。

它驚恐交加，大罵着林有康；“喵嗷！（敢對本大爺動手，看我不撓花你的臉！）”

喵嗷！（本貓不發威，真當我是病貓不成？變态！虐貓狂！小小年紀就缺社會的毒打！等我上去……等我……）

它一想到剛剛被跑下來的瞬間，感覺自己瞳孔都要散了，渾身害怕的它現在躲在樹上都不敢下來，由于憤怒和緊張，連樹上的雪也不覺得冷。

“喵嗷！（該死的林文匪，你怎麽還不回來，我都要被那一家子殺了……）”

憤怒之後，心頭生出濃濃的委屈。

正在這時，林文匪走到數下，看到果然是板栗，他們居然趁自己不在家，這樣對待他的貓，他感覺心中騰起一股邪火，面色确是鐵青的厲害。

他站在樹下，盡可能對板栗冷靜的說道：“板栗，跳下來！有我在！”

板栗見到林文匪，一瞬間委屈更加浮上心頭，不過卻對他有着依賴般的安心感，當即對着林文匪伸開的雙手跳下來，林文匪将它接了個滿懷。

“他們将你扔下來的？”

“喵……（嗯，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林文匪撫平板栗緊張惶恐的情緒，雪花落在他的眉頭，比不過他現在眼底快要凝結成寒霜的冷意，他抱着板栗走到張爺爺的值班室，認真交代道：“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就下來。”

張爺爺在讀高二的孫子看到貓，見到林文匪情緒異常，很是好奇的問道：“這是怎麽了？”

張爺爺也看林文匪情緒不對勁：“文匪，有什麽矛盾好好跟家人處理。”

在屋內準備着團圓飯的林德壽和李翠芳只聽到大門砰的一聲被打開，林文匪前兩□□林德壽要的鑰匙在手，聽到這搶劫一樣的哐當響，李翠芳尖叫一聲：“土匪啊，有沒有教養！門壞了你賠啊，好幾千呢！”

林德壽也被這動靜惹得擦了擦手，過來看怎麽回事。

林文匪繞過他爸，徑直走向李翠芳，眼神發紅直勾勾看着她：“是你将貓丢下去的？”

李翠芳一時被他的氣勢吓得有點倉皇，林文匪以往一直是不怎麽和她計較的，現在一米八幾的身高讓她隐隐有一種恐懼，她來不及擦自己和面的手，離他遠了點，聲色尖利的叫嚷道：“什麽貓，它不是好好的嗎？發神經病到警察局去發！”

林文匪忍耐到極致：“我再問一遍，是你将貓丢下去的嗎？”

看他這架勢，似乎是只要她一承認，他就要将她丢下去一樣。

林德壽急忙過來站在自己老婆的身前說道：“我和你阿姨一直在廚房和面，哪裏有空去管貓……唉，文匪，你幹什麽？”

不是李翠芳，那就是林有康，确定了人，他直接走到林有康的房間，将正在打游戲的林有康的筆記本掀起來，粗暴的打開窗戶，将筆記本扔了下樓。

筆記本可沒有貓運氣好，直接摔在了水泥地上，啪叽一聲摔的四分五裂。

林有康被他弄的有點反應不過，林文匪又過來将其他配件之類的通通扔了下去，林有康這時憤怒的從電腦椅上坐起來，要打他，被比他高20厘米的林文匪一把掐住脖子按在牆上。

林文匪是來真的，林有康只剩下掙紮用手去掰脖子上的手，臉發紅到直翻白眼，在林德壽趕過來的時候，林文匪松了手，林文康攤在地板上，劇烈的咳嗽起來。

林文匪一把将他從地上提起來，不帶感情的看着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丢下去！”

林翠芳見到自己兒子被這樣，立馬過去搶救自己的兒子，尖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啊！他這是要掐死我兒子啊！要是我兒子有個好歹，我要你不得好死！”

林德壽也驚懼交加，指着鼻子罵着林文匪：“你怎麽回事，不就是只貓，死了又怎麽樣，他可是你親弟弟！你怎麽忍心下手這樣對他！你是不是人！”

快走出房間的林文匪回頭盯着自己的父親：“我沒有将貓殘忍丢出去的弟弟。”

林有康此時恢複過來，憤怒中帶着惡毒：“我爸只有我一個兒子，你是哪根蔥！這房子是我的，家是我的，想當我哥？你做夢！”

“媽，我不要他在家裏，你趕他出去，他剛剛真要殺我，還要将我從窗戶丢下去……”

兒子的哀求和驚恐讓李翠芳心疼不已，她看着林德壽，涕泗橫流的控訴道：“林德壽，今天他要是不出去，我和有康出去！有他沒有我們娘倆，你看着辦吧！這日子沒法過了……”

看着抱頭痛哭的娘倆，林德壽很是心急，又糾結，他看着林文匪更來氣：“你看你做的畜生事！你回家究竟是要幹什麽！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看着咆哮的林德壽，積攢了多年的失望在這一刻爆發，看來自己在這個家，确實是個外人，他沒有必要待下去了。

林文匪什麽都沒說，回到自己的房間，幹脆利落的收拾了行李，當真要踏出這個家門。

林德壽本意是想他出去冷靜一會兒，沒想到他收拾行李出去，這大年三十的，他能到哪裏去？只是勸阻的話變了味：“你今天離開這個家門，就再也不要回來了！”

林文匪回頭看了林德壽一眼，那個小時候讓他騎在脖子上玩耍的父親，再也不存在了，他早已不當自己是他的兒子，僅僅停頓了片刻，他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經過門衛值班室，林文匪接過板栗，将它抱在羽絨服拉鏈的懷裏，出了小區大門。

在監控圍觀了整個過程的張大爺急忙趕出門：“文匪，天這麽晚了，下雪天，你到哪裏去？”

看着林文匪快速的走出小區，張大爺心疼又擔心：“這孩子！”轉頭又罵道；“林德壽這是幹的什麽人事！大過年的把兒子往外趕！出了事怎麽辦！”

張爺爺的孫子看到了監控畫面，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對于虐貓行為他義憤填膺，等看到林文匪将筆記本和一些東西丢下來的時候，他只覺得大快人心，也猜出來肯定是那經常在學校打架鬥毆的林有康做得事！他和林有康一個學校，可是知道他的名聲狼藉。

一時情緒激動，本着分享的原則，他将視屏截取下來，将這件事發到了網上，沒想引發了網絡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