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7
Chapter 7
商場很大,如果此刻是“年末大促”“和秦由之幹逛不買”“看标簽猜價格”中的任何一種情況的話,那霖慈的心情想必都會開心許多。
然而,當标簽上的五位數字即将轉換成自己餘額中的金額,并且背後還有個十分傲慢的男人盯梢時,霖慈心如刀割。
……算了,窩囊這麽多年了,不差這一天!
“那個……我,我覺得還是不要......”
“沒有看上的嗎?”覃鳳聲皺眉,眉宇間有些許真情實感地為難,“果然這裏頭的衣服質感都不太行對吧?看來他們送我的額度算是白瞎……”
“我試試這件!”
霖慈斬釘截鐵。
導購小姐滿面春風地把霖慈送進試衣間,一扭頭卻看見一路黑臉的覃律竟然……是在掩嘴偷笑嗎?
盡管覃鳳聲的确不是個跟“親和”二字沾邊的人,但的确不是故意黑臉。只不過是當律師久了養成的職業病。
故意黑臉吓人什麽的,未免太沒格調,他不稀罕做。
試衣間裏,某個經常被他臉色吓到的人連打兩個噴嚏。
“咳咳,我出來啦?”
“又不是坐牢,出個試衣間還要除除晦氣嗎?”
又被怼了,霖慈郁悶,于是在心裏不停默念:這件不用花錢……這件不用花錢……果然心情好了不少。
霖慈試的是一件度假風明黃長裙。幸虧她膚色很白,不然導購小姐也不敢把這種高難度的顏色推薦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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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慈望着坐在沙發上盯着她的覃鳳聲,有些局促,“是不是太張揚了。只是去拜訪。”
“挑衣服,當然要挑合适的。如果自己的衣服還要在意別人的想法,也太沒意思了。”
嗯,這很覃鳳聲。
天之驕子完全不理解也不考慮她們這種升鬥小民在過什麽樣的生活。
霖慈對着鏡子左看右看,花瓣狀的裙擺随着動作綻放回落,兩截細細的腳踝在覃鳳聲眼中明明滅滅。他不覺吞了口口水,咳嗽一聲道,“就這件吧。”
導購小姐就知道今天換班吉星高照,還沒等霖慈反應過來,又推過一車薄厚各異的長短款外套簇擁着她。
霖慈不太想再選了,這感覺太像古早電影裏被包養的小蜜了......
覃鳳聲看出她的心思,難得緩和了語氣勸她收下。他難得說起話來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吞吐,“說不定一會兒我會惹你生氣。就當我先賠罪好了。”
霖慈瞪圓了雙眸,心情當即七上八下起來。
當一只大灰狼對着小白兔開始唉聲嘆氣好言相勸了,這意味着什麽?她不會一會兒要被覃鳳聲給賣了吧?!
覃鳳聲注意到她的目光,無奈道,“穆小姐,我好歹也是個律師。雖然近年來有向奸商的深淵滑動的跡象,卻也有我的職業操守的好吧?”
吃人嘴短,霖慈乖乖跟着他接着去酒莊提酒後,二人終于到了地方。
等到了,霖慈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她會錯了意。覃鳳聲雖說是去曠野老師那,但不是去他家;而覃鳳聲口中的“吃個飯”,也不是她設想的大家圍爐而坐。
霖慈站在私人會所圈起的大塊草坪之上,充斥着銅臭味卻清新的山風滌蕩了她的鼻腔。她很沒出息地猛吸了一大口,顫抖着聲音問一旁的覃鳳聲,“……露、露營啊。”
覃鳳聲已經勾起了嘴角,而霖慈怪異地感覺覃律望向她的目光裏竟然有一絲期盼和溫情……
“別擔心,就是燒烤而已。你負責閉嘴就好。”
“那我怎麽吃?”
“......”
老實孩子穆霖慈的話再次讓覃律啞口無言,沉默片刻,才開口道,“等到你想吃的時候,就‘啊——’這樣張開嘴,東西就能進去了。學會了嗎?”
切,陰陽怪氣。
但霖慈的心情是美妙的。
這地方是她第一次來,估計也是最後一次來了。
霖慈目光如炬,開始尋找适合拍照發朋友圈的地方。Whatever,丢也是丢覃鳳聲的臉,她可要抓緊機會好好感受一下上流社會是什麽樣。
有人上前來打招呼,正是那天幫她解圍的二世祖帥哥寧總。
對于那天他的仗義執言,霖慈心生感激。之前都是礙于在公司不好表示,如今恰逢此機會,自然不能放過。當即笑眯眯地迎了上去,懇切地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對于女人的熱情,寧宥向來是來者不拒。盡管眼前這款小白兔不對胃口,也沒有将人拒之于千裏之外的道理。當即伸手就握住霖慈伸過來的手,遲遲不曾放開。霖慈一愣——真沒想到自家東家這麽親民啊。只好嘿嘿傻笑,暗自心裏發毛寧總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正拉着美女玉手的寧宥忽然脊背一涼,定睛一看——好家夥,小白兔身後的某人眸色一暗。怎麽總感覺他要拿眼風殺人了呢?
沒等寧宥反應過來,覃鳳聲已是一跨步,來到他二人中間,不着痕跡地将霖慈擋在身後,自己同寧宥寒暄起來。
霖慈在一旁打量着他們,總覺得氣氛怪怪的。覃鳳聲似乎不高興了,就在剛剛一瞬間。在她跟寧總握手的那瞬間。霖慈望着覃律周身散發的陰郁氣息,開始頭腦風暴。她自信必定不是自己惹怒了覃鳳聲,那就只剩下......寧總了。
——天啊,只是握了下手而已,怎麽就吃醋了?
霖慈在背後沖他吐舌,死戀愛腦。
一旁,仍在說話的二人并不知她在想些什麽。寧宥仍在憤憤抱怨,“本來能早來的,畢竟你今天不是要……诶呀,你不知道,今天開車碰到一個不長眼的怨婦,要是是她,我來的更早。”
——诶呀,真沒想到,原來看似弱勢一些的少東家竟然是直球受。
——不過不過,像覃鳳聲這種傲慢臭臉怪,的确跟陽光直球小狗比較配哈,磕到了磕到了!
“怎麽了?是不是餓了?先去那邊看看,有沒有吃的。”
明明是自己帶來的女伴,此刻卻一臉花癡地盯着別的男人,覃鳳聲十分不爽。
霖慈心領神會,沖他遞過去一個秒懂眼神,仍舊是不說話,捂着嘴翩然飄向甜品臺,打算展開一場斯文又狂野的殺戮,給小小的上流社會一點勞動人民的震撼。
和霖慈早年看到的那些有錢有顏的惡毒女配們不同,霖慈發現,這裏的人都挺好的,文質彬彬,客客氣氣。尤其是那些美女們,一個個又美又飒,實在忍不住讓人想要貼貼。怎奈霖慈沒有一個熟人,又怕打攪覃鳳聲跟愛人密話,只好一人在甜品臺鏖戰許久,引得一位披發美女頻頻側目。
霖慈有些不好意思,披發美女倒很随和,上前搭話,“你吃東西真香啊。”
霖慈摸摸腦袋,只好裝傻,“呵呵,有嗎?”
披發小美女十分熱情,和霖慈聊得很是投緣。聽她介紹自己叫辛夷,是個小演員,目前不過是在各類網劇綜藝裏跑跑龍套,并沒有什麽代表作。霖慈心裏挂念着偶像曠野老師,見她同往來賓客都是一副熟稔地樣子,便出言詢問起來。卻不想辛夷聞言,卻是罕見的面上一僵,罷了淡淡道,“你不知道嗎?曠野這個人脾氣怪是出了名的。到現在,外界根本沒人知道他的樣子。”
“那你見過他的樣子嗎?”霖慈仍不肯放棄。
“當然......沒有。”辛夷扯出一張極難看的笑臉來,半響又喃喃道,“......我算什麽,能見到他?”
勁兒勁兒的。
霖慈一愣,“奇怪,那為什麽覃鳳聲說今天他會來呢?”
不這樣說怎麽把你騙過來?辛夷心中了然,嘴上卻拐彎道,“你可是覃哥第一個帶來的女伴。之前我們都懷疑他是gay呢,但今天見了你,我覺得很合理!”
霖慈腹诽,什麽“懷疑是gay”啊,明明就是gay!
都怪他們這幫人太八卦,覃鳳聲肯定是不堪其擾,才會急病亂投醫,把她揪出來當擋箭牌。
霖慈瞅瞅左邊,又瞅瞅右邊,“那不一定,你要堅持自己。”
“啊?”這下輪到辛夷疑惑了。
霖慈一臉諱莫如深,辛夷還是半信半疑。
“不能吧,那他一會兒……”辛夷一臉疑惑卻又不能說。
霖慈一臉“我了解”,拍拍她,“這麽帥的鑽石王老五流不進擇偶人才池,我也很痛心啊。”
辛夷瞅瞅她,見她一臉真摯:暗想,還是覃哥保密工作做得好啊。等她以後戀愛了,也要......辛夷臉色一暗,不知想到什麽。
今夜是難得的好天氣。
透亮的圓月在濃淡雲層穿梭,靛藍色的穹頂之下,是如星空的燈帶在帳篷四周閃爍,河道變有樂隊奏響浪漫的爵士樂。
而身處其中的霖慈嘛——
瞧瞧那截小臂,啧啧,青筋暴露,肌肉緊實……感覺再看兩眼就要流口水了……霖慈色眯眯地順着那截充滿男性氣息的小臂往上,正好跟拿着羊肉串的覃鳳聲四目相對。
“穆霖慈,你又在幻想什麽?”
“充滿男性氣息的小臂”開口,霖慈看看眼前覃鳳聲逐漸放大的臉,又低頭看看手中的香槟杯——完蛋,她可能喝多了。
她本是想小酌來着,因窮人心裏作祟,小酌之後又小酌,被夜風一吹,隐隐覺得似乎有些上頭了。
覃鳳聲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轉到她身邊,低聲問,“喝醉了?”
霖慈認真地考慮了一下撒謊的可能性,最終還是哭唧唧點頭,小聲道,“都怪我貪啊,覃鳳聲!你要丢面子的話,就怪我貪吧!”
從外人看來,這個角度,好像霖慈窩在他懷裏撒嬌。
她比覃鳳聲矮了一頭。揚起臉來,卷曲的發絲飛揚,拂過覃鳳聲的鼻尖。
覃鳳聲明顯一慌,生怕她從椅子上跌倒一般,伸手将她摟在懷裏帶到一備用帳篷下。掃掃桌面,他把霖慈放在桌上坐下,自己在她面前蹲下耐心詢問——
“你醉到什麽地步了?”
“其實還好……”霖慈破罐子破摔,“大概就是那種‘我的頭腦還算清醒,但是有點控制不住我的嘴’了那種程度。”
“還好,不耽誤。”覃鳳聲斬釘截鐵。
“啊?”
霖慈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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