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9
Chapter 9
終于,在覃鳳聲狐疑的神情浮現之前。
霖慈紅着眼眶伸出了手,“我願意。”
覃鳳聲長呼一口氣,終于放松下來,臉上難得有了發自內心的笑容。霖慈這才發現即便是過去多年,覃鳳聲更是脫胎換骨與“幼稚”二字分道揚镳,可老天偏愛,并不曾奪去他的少年氣。就如同此刻,他将戒指替她帶上後站起來将她一把湧入懷中,仍不忘抓住她的手向人群大方炫耀。好像他真的開心到了如此地步,恨不得昭告天下。顯祖榮宗。
她顫抖着說願意時,頭頂正是綻放到最盛大一刻的煙花,人群中方起拉花禮炮來,各色折射着光色的圓形亮片飛舞。霖慈仰頭看着這一切,一時間亦真亦幻難以分清。人群裏促狹地歡呼着他們相擁親吻。
覃鳳聲偏頭去望她,眼裏滿是柔情。
不要怕,他又偷偷地對她耳語。一雙大手覆上雙頰時,霖慈不禁瑟縮一下,可覃鳳聲不給她逃脫的機會。覃鳳聲從來都是個霸道且主動的人,一旦他執意為之,便不會給別人任何忤逆逃脫的機會。霖慈被他整個人禁锢,頭一次感受到如此具象化的無力感。心髒在耳膜上不停跳動,她閉上眼打算任命。
而覃鳳聲聰明地偏過身子去,整個人牢牢将女人的身子鎖在懷中,留給親友八卦的只有他自己健壯高挑的後背。而在衆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唇只是輕輕擦過她的耳垂。
“原來,這也算穆小姐口中的‘特殊服務’。”覃鳳聲在陰影裏苦笑,“我還以為這對作風開放的穆小姐而言不算什麽。”
這話怎麽聽都覺得陰陽怪氣,她作風如何,他知道什麽?
......等等,剛才他語氣裏一閃而過的,是失落嗎?
霖慈趕緊甩甩腦袋,寄希望于武力辦法甩掉這個危險念頭。這念頭荒唐的,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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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一直到後半夜才結束。
分別時辛夷促狹地看看她又看看他,最後上車前還不忘戳戳霖慈,小聲道,“還gay吼?還心痛吼?”
霖慈尴尬,畢竟上半夜她還在跟辛夷八卦覃鳳聲的性取向,下半夜就成了“同妻”,當下只能打哈哈,生怕覃鳳聲發現自己已經大嘴巴把他的“秘密”告訴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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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趕緊推她上車,“嗨,你也知道你覃哥不喜歡跟別人談論感情。”
辛夷坐在保姆車裏還不忘跟她數大拇指,“但你這理由真是高,進可攻退可守。”
眼瞧着笑眼彎彎的覃鳳聲即将走過來了,霖慈趕緊拉上車門,示意其司機趕緊走。
覃鳳聲走近,正好聞到一股最新鮮出爐的尾氣。他咳嗽兩聲,手倒是很自覺,不老實地搭在了霖慈的腰上,“冷不冷?”
霖慈這才發現自己的風衣在他的臂彎中。
“我來吧......”霖慈要接,卻不想覃鳳聲摟着她往車上去,“終于結束了,今天謝謝你啊,穆小姐。”
他二人舉止親密,即便覃鳳聲喊她“穆小姐”,聽到旁人耳朵裏也不過覺得是他們小情侶之前的臭把戲。代駕已早早在車上候着,覃鳳聲今晚也喝了不少酒。求婚成功,朋友們怎麽會放過他。
覃鳳聲雖然謹慎自矜,卻不是掃興的人。他一向是那種做什麽都很好的人,自然是來者不拒。紅的白的摻雜着下肚,走向車的這幾步都不覺有些虛浮了。
霖慈察覺到他的異樣,趕緊扶住他生怕他跌跤。奈何覃鳳聲身子骨又大又重,霖慈和代駕師傅兩個人又推又抱,才終于把覃鳳聲從她的肩膀轉移到後座。折騰的霖慈上車後才發現自己竟出了一身薄汗。
代駕試圖開冷風卻被霖慈制止。
她看着自己新買的風衣和覃鳳聲原本筆挺的西裝外套此刻俱壓在他的身下,有種尴尬卻旖旎的氛圍。就像他們兩個剛才那樣。
霖慈臉紅了,遂偏過頭去,望着窗外的景色漸漸從荒蕪開始變得熱鬧,漸漸有了市區模樣。
一個急轉彎,本靠在車窗昏睡的覃鳳聲随着慣性“哐”一聲砸在霖慈的肩上。
霖慈呼痛,到底是誰的酒量更差啊!
可大約是他睡得香甜,霖慈的膽子格外大,竟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熱乎乎的,霖慈在心裏想。是活的覃鳳聲欸,就躺在她的左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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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家,又是麻煩代駕師傅費力幫忙,幫霖慈拖着覃鳳聲到了門口。那代駕司機皮膚黝黑,臉上皺紋橫行。霖慈想,如果父親還活着大約也是這個樣子。但眼前的師傅或許比她的父親要小些,生活壓力大難免顯得人蒼老。腦海裏紅男綠女推杯換盞看不清面容的笑顏,眼前是憨厚老實的代駕師傅額前一層薄汗。
霖慈讓覃鳳聲乖乖靠牆站好,自己趕緊翻包把紅色鈔票塞給代駕師傅。推脫幾次,代駕師傅滿是驚喜地連聲道謝。
望着他坐電梯下樓後,霖慈扭過頭,卻不知原本昏睡的覃鳳聲何時睜開了雙眸,正用那雙含情的深望着她。他似乎面上有譏諷,“穆霖慈,你以為你這樣就是善良嗎?這世上窮人多了,你施舍地過來嗎?”
覃鳳聲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可看到這一切時,不知為何有種想要情緒失控的沖動,想要用各種可以想到的無力詞彙刺痛她。想要看到她臉上的一點點不同。
可仍舊是希望落空。
穆霖慈仰起頭來,望着他,“你想多了。”
“我有什麽能力善良,有什麽能力施舍?不過是因為我本就是窮人的孩子,我想這樣,就這樣。”
霖慈顯然不滿他的話,“人家剛才可是忙裏忙外把你扛上來。”
“我......”覃鳳聲頭痛,果然不該喝酒,一喝酒就反應遲鈍。他現在連小白兔都說不過了。
“酒醒了?還記得起密碼吧?我走了。”
霖慈情緒不高,扭頭就走,根本不期待他的回答。卻不想手被人從後面拉住,“你也不看看都幾點了。一個女孩子還喝了酒,就在這休息休息吧。咱們不都約法三章了嗎,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話越說到後面,祈求意味更濃。
霖慈心裏也是害怕的,見他挽留正好借坡下驢。嘴上卻不饒人,進了門還不忘尖酸道,“那多謝你了。我是怕哪裏做不好了觸動了您敏感的神經,怕您是覺得我占您便宜,借花獻佛,慨他人之康!”
覃鳳聲也在後悔自己失言,跟在後面灰溜溜地進了屋,倒也沒有掩飾的意思,直接道,“你別這樣說,我看到了,錢是從你的包裏掏出來的。”
......霖慈預感,之後的婚姻生活大概不會十分順利了。覃鳳聲跟她的思維方式簡直一個南極一個北極,你跟他說感覺,他跟你扯事實。
“是啊,不過我下次會掏你的兜的!全花你的錢!”
霖慈咬牙切齒。
覃鳳聲眼皮都要睜不開了,強撐着道,“我知道啊,我不是都說了,除了......”
“除了感情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你不用再重複了,我已經牢牢記住了!”霖慈指指自己的腦袋,“我是怕你适應不了,出爾反爾!”
“那你不用操心,我應該不會。”
覃鳳聲找出一雙新拖鞋給她。男款,灰色,45碼。霖慈套上跟船一樣,她拖拉着兩只大船在覃鳳聲的領地航行。
“客房,右拐左手。”覃鳳聲斜靠在牆邊,望着四處打量的霖慈,在背後偷笑,“都是新的,有人打掃,沒人用過。”
他問霖慈誰先洗漱,這感覺很奇妙。即便是聰慧如覃鳳聲,也得慢慢回味。霖慈卻已經推開了連接小花園的玻璃門,“你先洗漱吧,我還不想睡。”
覃鳳聲一直都知道,穆霖慈這個人身上有一種清冷,夜晚更甚。
“歡迎領導莅臨視察......啊,不對!”
“?”
就在霖慈回首的那一瞬間,他促狹地沖她眨眨眼,眼底無限玩味。
“還是......我該說,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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