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Chapter39(有更新)
Chapter 39(有更新)
這一病來勢洶洶。
霖慈一向自诩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來着,卻不想差點折在這一場小小的風寒裏。連睡了兩天大覺,她終于覺得身體清爽了不少。
這兩天過得日夜颠倒,除了覃鳳聲每日按點喊她吃飯,按時加餐,其餘時間霖慈都在昏睡,沒有精力幹別的。
等身體好轉後拿起手機,才發現消息來電一大堆。霖慈一一回複,最後卻發現來電裏有個本市的陌生號碼。持之以恒地每天打一個。
霖慈反撥回去。
電話那頭傳來矜貴清冷的女音,“喂?您好,葉知秋。”
竟然是她。霖慈愣住,燒了兩天的腦子想要撂挑子罷工了。
葉知秋聽着電話那頭遲遲沒說話,很快反應過來,“穆霖慈?”
“啊,是我。”
霖慈回答時還是有些尴尬,沒辦法,誰讓她和葉知秋的關系自高中開始就可以用“尴尬”二字概括。不然相互認識這麽多年,今天這通電話竟然是兩個人交談的第一句話。
“那天在律所真不好意思呀,的确是烏龍來着。”葉知秋笑了起來,霖慈發現她親和起來也是很讓人想要靠近的。葉知秋說話滴水不漏,聽說霖慈之前病了趕緊要來看她,被霖慈好言拒絕後,又道,“那等你好了,咱們一定得一起吃個飯。你可不能一下拒絕我兩次啊,霖慈。”
霖慈以為她如此殷勤是為了覃鳳聲,故而提議等覃鳳聲不忙時一起,葉知秋卻笑了起來。她的聲音很好聽,聽起來清淩淩的,“姐妹聚餐,喊他幹什麽?”
霖慈汗顏,她和葉知秋......離“姐妹”還是比較遙遠的吧?
時間定在周五晚上。
那天葉知秋來晚了,她如今在自家公司裏擔任經理。從前白天鵝一樣的少女穿上合身的西裝裙,少了不是人間煙火的仙氣,多了幹練和職業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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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慈自诩這麽多年過去自己也算脫胎換骨,然而在葉知秋面前,還是不免想起很多年前,高中校門門口,周素芬的那一巴掌好像把她的自尊狠狠打進了塵埃裏。
即便時隔多年,也不得往生。
葉知秋對她倒是很親切,一見面又解釋起那天來。如果說霖慈一開始看到她時,心裏的确七上八下了一陣的話,那此刻一切顧慮在她解釋之後都煙消雲散了。
飯後,葉知秋還不忘親切建議以後她們二人要多多出來才好,“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是跟老覃一塊長大的。後來大家都大了,每個人,有自己的事,不能跟小時候一樣。我剛上大學的時候還為此哭了好久,是不是很幼稚?如今你跟老覃結婚了,破鏡重圓,真替你們感到開心。”
她觀察着霖慈的表情,果然她神情僵硬了一下,并沒有旁人新婚的那種愉悅幸福,愈發印證她心中猜測。
霖慈笑笑,模棱兩可道,“我也沒想到會再見到他,算是緣分吧。”
葉知秋聽話聽音,順着她的話說,“也是,之前那些都太久遠了,不過一些陳芝麻爛谷子。你們這算是新的緣分。”
“畢竟老覃......”葉知秋本笑着,忽然意識到什麽,轉而低頭喝湯。
“他怎麽了嗎?”
“沒什麽,也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只要現在他身邊的人是你不就好啦?”葉知秋驚訝挑眉,“快嘗嘗這湯,鮮掉眉毛!”
霖慈不再追問什麽,她聽得懂葉知秋隐藏的意思。無非是在她和覃鳳聲分別的那些日子裏,他的生命裏又出現了其他女人。說不失落是假的,可平心而論,那個人是覃鳳聲啊。
天之驕子覃鳳聲。
再說了,逃跑的人有什麽資格要求他為自己守節。
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九點,葉知秋挽着霖慈戀戀不舍出來時,就看到覃鳳聲的路虎停在路邊。見她們二人出來,覃鳳聲也下了車。他拿了件大羽絨服,兜頭罩住霖慈。
“今晚降溫也不注意,還想發燒是不是?”
葉知秋在旁邊看着,撇嘴道,“老覃,我可是來負荊請罪了啊。怎麽樣,氣順了吧?”
語氣裏有故作輕松的讨好。
覃鳳聲跟她從來不客氣,可到底跟葉知秋是一塊長大的,也算半個妹妹。她能跟自己的老婆相處好,覃鳳聲心裏也高興,當即揮手,“這還差不多,走,上車,送你回家。”
葉知秋笑着拒絕,“哇,你恩将仇報啊覃鳳聲?我才不當電燈泡呢。我自己開了車,你們走吧。”還不忘跟霖慈道,“霖慈,咱們以後要經常出來,讓老覃知道他的決定是個錯誤!”
“那你有些太自信。”覃鳳聲臭屁回嘴,因顧及霖慈感冒剛好不能多吹風,也不跟她多說,摟着霖慈便上了車。
一陣大風刮過,吹亂了葉知秋從來都一絲不茍的黑發。可她無暇顧及這些,只是望着那輛揚長而去的路虎,眼波流轉,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
罷了,就在門童終于要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助的時候,葉知秋拿出手機打了個輛車。
出租車載着美女駛向Z市的另一邊,與路虎背道而馳。
不甘心。
怎麽可能甘心。
這麽多年的默默陪伴,到頭來都抵不過那個曾經一出事就選擇逃跑的女人?
葉知秋無法接受,也不肯接受。
既然如此,那就走着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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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忽然好像倒流了,在答應阿塵自己會幫忙的那一瞬間,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很多年,霖慈獨身一人背着一背包畫筆顏料從G市坐車來Z市上大學的日子。
阿塵出道後,便獨自出來租了一間單間以供生活工作之需,的确拮據不少。霖慈也不嫌棄她那間轉身都嫌擠的小屋,每天早晨跟着覃鳳聲一道兒出發,等到覃司機下班後在順道兒把她接回去。有時候竟然比覃鳳聲顯得更忙些。
霖慈嘴上不肯承認,但早已對這種生活樂在其中。覃鳳聲見她如此以為她還同自己置氣,背地裏還給葉知秋打了個電話,問她究竟跟霖慈解釋了沒有。
彼時葉知秋在電話裏哈哈大笑,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覃鳳聲啊覃鳳聲,你也有今天。”自己嘲笑完他還嫌不過瘾,又給霖慈去了個電話,把覃鳳聲的傻樣形容得繪聲繪色。
霖慈聽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反思一下,最近好像的确不怎麽關注覃鳳聲。虧人家覃鳳聲朝九晚九地接送她“上下班”毫無怨言,思來想去,中間給覃鳳聲發了條短信,【忙嗎今天?】
偏偏覃鳳聲今天很忙,許久沒有回音。
霖慈起先拿着手機,的确大有一副認真等待的态度,卻不想還沒過十分鐘便覺得沒必要,轉頭又跟阿塵熱火朝天地比着畫稿讨論起來。那廂覃鳳聲剛忙完,回了消息卻見霖慈遲遲不回,愈大擔心起來,于是還沒過兩分鐘電話就打了過來。
霖慈接起電話,還很奇怪,“怎麽打電話過來了?”
見她語氣如常,覃鳳聲的心落回肚子了,反而被自己這幅關心則亂的模樣給逗笑,語氣還得端着,“怎麽?打電話之前還要給您報備啊?”
霖慈無語,“看來你今天挺閑。”
覃鳳聲發現,霖慈這人說話真是有魔力。他剛才還焦頭爛額着,聽了她的聲音,忽然連同她開玩笑的心情都有了,“那也不一定。我今天吧,可有事可沒事。”
霖慈問他什麽算有事什麽算沒事?
覃鳳聲道,“如果你要請我吃飯,那就是‘沒事’,如果你要我請吃飯,那就是‘有事’。”
霖慈在一邊咋舌,暗想覃鳳聲怎麽這麽聰明,把她心裏想的猜個一清二楚,于是故意不上鈎,“請你逛公園,這算‘有事’還是‘沒事’?”
覃鳳聲道,“幹逛啊?穆霖慈,你這是奴役!”
霖慈笑起來,“好啦請你吃飯,感謝覃司機這段時間車接車送,風雨無阻。”
覃鳳聲很大氣地說應該的,但也不忘很快跟她确認吃飯時間。挂了電話,,霖慈發現之前正奮筆疾畫的阿塵正擡起頭來一臉幽怨地看着她。
“霖慈,被你打電話膩歪死算工傷嗎?”
霖慈臉一紅,“哪有很膩歪.......”
“好了,坦白說,你愛死他了吧?你的有錢老公?”阿塵說話從來都是單刀直入。
霖慈做垂死掙紮,“我才沒有!你以為你是神婆,說得很準嘛?”
阿塵嘿嘿一笑,“拜托,你都沒看到你打電話時候笑得那不值錢的樣兒!而且......”阿塵眯着眼上下環視她,的确很有一副神婆的樣子,“你現在變了。”
霖慈好奇。
“就是變得氣場溫和了好多。”阿塵點點頭,“對,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那副形容枯槁的模樣......”
阿塵揮舞着雙手在她身子兩邊揮舞,“怨念很深!根本不可能這樣笑!”
霖慈笑笑,推了她一把,“我拜托你,我又不是你漫畫裏的女主角!”
罷了,又低聲道,“不過你說得沒錯,每次在他身邊的時候,看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女主角。”
一個不算有什麽高大價值卻心滿意足、得償所願的小小女主角。
傍晚時,霖慈在窗臺邊就看到等在樓下的覃鳳聲,頓覺心安溫暖。這段時間以來,盡管她表現得似乎并不在意所謂的“網暴”或是“暫時失去工作”等等,但這些事情到底還是存在她的心裏。情緒不是不受影響的。
然而在這個寒風簌簌的冬日傍晚,不過六點多的功夫,四周已經呈現出一種昏暗夜色。她一跳一跳下了樓梯,出單元門的那一霎那,就看到覃鳳聲坐在駕駛位沖她招手一笑,玩笑着讓她跑快一些。
真喜歡他啊。
霖慈笑了起來,心裏有個聲音說,即使過了這麽多年,可真的還是好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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