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Chapter50
Chapter 50
葉知秋心裏嘔血,轉而抱臂又換了個話題,“看他們這樣還真想起來上學的時候了,那時候他們倆一個研究室,最愛的就是争執。沒辦法,兩個人都是教授的得意門生,都覺得自己是對的。”
霖慈笑了,她的确可以想到覃鳳聲一門心思走到黑的樣子。
葉知秋繼續道,“其實近鴻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游說老覃回英國的。當初......”
葉知秋将當時盧老師情況險惡,覃鳳聲心力交瘁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霖慈。
說起覃鳳聲,她一向清冷的眉眼難得柔美,“老覃挺難的。真的,這些年,他不說,我們也知道他不甘心。畢竟,寒窗苦讀數十載的人多了,能到Dr.Brown研究室的人,屈指可數。近鴻說,Dr.Brown最近一直在念叨他,還是希望他回英國去。霖慈,你會理解的吧?”
霖慈心裏一咯噔。
所以,覃鳳聲的抱負是在這兒嗎?z市的這些都不過是他的無奈之舉,退而求其次?
如今一個嶄新的很可能實現他畢生渴求的機會出現在他面前了。
霖慈望着窗戶邊覃鳳聲嘴角勾起的弧度,不肯再細想下去。
仿佛不想就是一種保護。
究竟該怎麽說才貼切來着?
對,覃鳳聲是個精彩的人。精彩的人合該跟精彩的經歷相配。
霖慈打了個噴嚏,這才發覺自己在風口站了好一會兒,光潔的胳膊上寒毛倒立。此刻映入眼簾,好不乏味。
忽然音響裏傳來極聒噪的“嗡”聲,廳內衆人下意識呲牙咧嘴地捂住耳朵,霖慈也不例外。目光卻下意識地往覃鳳聲站着的窗臺邊去看,此刻哪裏還有他的身影。
霖慈吐舌,愈發覺得自己傻氣。這傻氣像是生理反應,霖慈明白後愈發覺得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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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會進程過了大半,此刻到了抽獎環節。
霖慈沒那麽多野心,她這個人最看重的就是“實際”二字,所以一開始期待的就是三等獎,獎品是3000塊的商超購物卡。
三千塊啊,八折轉手賣出去也能換不少錢呢,貧下中農穆霖慈認為這世上沒什麽比錢更重要了。拓川一向大方,故而不少同事們偷偷讨論着神秘特等獎是什麽。
霖慈無心操心這些,只是耐心坐着等待叫號。
偏偏天不遂人願,一心三等獎的穆編輯上臺後,七彩聚光燈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晃得她心煩意亂,手一抖抽中了特等獎。
掌聲雷動,臺下同事們紛紛投來豔羨嫉妒的目光——當然這目光也沒持續多久,就在主持人呲着牙花子大聲說出特等獎的內容之後——
特等獎,獎勵與寧總共舞一曲。
臺下噓聲更大,一旁的寧宥沖她擠眉弄眼。覃鳳聲當即就上臺牽起霖慈的左手,碩大的鑽戒在聚光燈下閃爍昭示着她的已婚身份。場面一度十分混亂,只留霖慈風中石化。
寧宥卻絲毫不慌,指揮着兩個肌肉猛男就把覃鳳聲架了下去,兀自在衆人的起哄聲中像位中世紀的翩翩貴公子,沖霖慈一屈膝。
那動作drama得霖慈渾身一寒,卻還是不得不承認寧宥做起來很好看。
“怎麽樣?算不算幫你報仇了?”寧宥偷偷耳語,“我可看到了,剛才老覃說了兩句話,你和知秋都恨不得把他給片了。所以,你是不是也得幫幫我?”
電光石火間,霖慈忽然想到抽獎前手機傳來震動。
那是沈由之的消息——“臨時有事,就不去了。”
霖慈直覺,寧宥說的“幫忙”也是這事。
她才不會輕易上當,故意道,“你可別敗壞人家小葉美女的名聲,人家忙着跟我普及覃鳳聲的童年趣事呢。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們生氣呢?”
寧宥咬牙切齒,也是一臉不上當,“你和老覃不是老同學嗎?他的童年趣事還要小葉美女跟你普及?”
霖慈噗嗤一聲笑出來,“我是覃鳳聲的老同學,又不是他老媽。我當然不知道了。”
寧宥正心煩意亂着,此刻也不裝了,既然霖慈不上道,他也只好先禮後兵了。
寧宥壞笑着,“小穆編輯,別忘了,我還是你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
“好了好了,有事兒您吩咐就成。”
見風使舵是一名成熟打工人的免檢證明。
霖慈一臉笑意蕩漾地下了臺。還沒等站穩腳跟,就被覃鳳聲一把摟緊懷裏,十分不滿地瞪了旁邊裝純的寧宥一眼,不爽道,“穆霖慈你到底想幹嘛?”
霖慈挑眉,“這還沒看出來啊?拍領導馬屁咯。”
覃鳳聲另一只臂彎裏躺着她的西裝,此刻順勢便披在了她的身上。覃鳳聲煞有介事地把她裹得緊緊的,枉顧霖慈的抱怨,死死将她夾在腋下。
“什麽破工作,盡早給辭了。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覃鳳聲無心流連,拽着她來到無人的甲板上後才道,“我的工資不是早給你了?穆小姐,我以為我每天累得跟頭老黃牛一樣,起碼讓您生活的很滋潤了。”
懷裏的霖慈艱難舉手,趕緊表明立場,“我可沒動啊。卡裏的錢,除了你的結婚西裝,我一次都沒用。”
話音剛落,覃鳳聲的腳步頓住。罷了,他僵硬道,“穆霖慈,我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你大可不必要這麽着急跟我劃清界限。”
還沒等霖慈回答,他忽然做作地伸了個懶腰,似是在感慨,“真好啊。好久沒跟近鴻見面了,沒想到一聊還是這麽投緣。”
不是,誰問他了?
霖慈沉默。
覃鳳聲抓住她的手,“生氣了?”
他認真地盯着穆霖慈,漆黑的海上遠離城市燈火,愈發顯得空曠幽遠。無數星子閃爍在起伏無邊的天上海上,覃鳳聲将她锢在雙臂和欄杆之間,輕輕喉嚨道,“霖慈,生氣也沒關系的。”
霖慈望着他,深深地望着他,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覃鳳聲臉一紅,費解溢于言表,霖慈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什麽呀~你們不是同學嗎?我為什麽要生氣。”
她本只是下意識想将這話題糊弄過去,卻不想眼前的人卻生起氣來。
忽然後背一痛,原來是覃鳳聲欺身上來。他難得暴躁,無視霖慈低聲呼痛,只是将她壓在欄杆上啃咬。
慌亂間,霖慈睜開醉眼,恍惚間卻見天上的星星一片片落了下來。定睛一看,原來是下雪了。
再然後......霖慈被覃鳳聲抱去洗澡時早已意識渙散。
花灑裏的水順着他的臂彎流到身上,霖慈昏昏欲睡間仍不明白不明白覃鳳聲的怒火從何而起,卻已用一身深深淺淺的痕跡曉得來勢洶洶。
霖慈窩在被窩裏,自己都覺得自己委屈:明明是她顧全大局忍辱負重,生氣也該她先生氣吧?可是眼前浮現的,是方才欲|海翻波之際,覃鳳聲抱着她輕顫時,她在他耳邊道,覃鳳聲,咱們要個孩子吧。
覃鳳聲顯然激動,他來不及回複,只是再次把試圖逃跑的某人拽回身下,悶頭勤奮耕耘。
和覃鳳聲結婚的消息,的确在拓川引起不小的震動。但落到實處時其實也沒什麽影響。
畢竟霖慈的工作同公司其他部門關系不多。再吸引人的消息輪番嚼上三天也是索然無味了。再等到年假結束,八卦也過了最佳賞味期,随着舊年被人抛之腦後了。
所以霖慈無比期待着年假,于是對待手頭積累的工作愈發認真。
其中重中之重,當務之急便是趁着亘古文學獎評選之際,将闵嘉老師此番入圍的作品《滕季》以典藏版的新形勢發行。
之前霖慈身陷輿論危機時,不少作者紛紛轉與其他編輯合作,闵嘉老師卻并未因此放棄霖慈,反而安慰她不要擔心。
于是如今重回職場,霖慈自然要将《滕季》典藏版做得圓滿漂亮。因前期耽誤不少時間,後續忙起來便有些手忙腳亂。
一連好幾日,霖慈回家的時間比覃鳳聲還要晚些,難得休息時來了靈感少不得又要窩在書房裏畫上幾個小時。
即便如今板繪已成基操,可霖慈仍舊是習慣于手繪,從草稿到線稿,從分鏡到臺詞,看着腦海中的念頭紛紛躍然紙上的感覺實在令人着迷。
覃鳳聲最近也忙得很,他似乎最近應酬很多。很多時候霖慈揉着眼睛從書房出來,可以聞到他經過時留下的淡淡煙酒味道。
走進卧室,床腳的夜燈帶還亮着。霖慈蹑手蹑腳,揭開被子一角滾進去,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摟進懷裏。覃鳳聲的發絲潮潮的,蹭得她頸窩濕漉漉的,好像懷裏抱着一只大狗。
她通常總要抱怨一句他不吹幹頭發就睡會頭疼。而覃鳳聲仍是一貫的不屑态度,伸手就撩開她身上的被子往下探去。裹着鼻音的聲線幽幽道,為了太太早為人母的願望,我加個班好了。
接到葉知秋電話的那天,正是霖慈備孕後的第一個月。本該來的月經有有所推遲,霖慈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分不清是期待還是恐懼。一下班就準備往家沖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
手機放在耳邊,傳來的是葉知秋痛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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