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Chapter54
Chapter 54
這是他們結婚後的第一次争吵,對于尋常夫婦而言,這中間時間保持得太久;但對于霖慈和覃鳳聲這樣情感薄弱的“夫妻”而言,無疑是致命的。
吵架後兩個人都還算冷靜,不哭不鬧的,只是兩人都後退幾步,客氣之餘更顯得生疏。那天的話題,誰都沒再提起。但誰都知道對方沒忘記。
覃鳳聲其實也不是好脾氣,出發去英國那天一聲不吭。等霖慈下班回到家,看到空了一半的衣櫃,心涼難忍。愈發覺得結婚沒意思。自己一意孤行沒意思。
真的,都沒意思。
霖慈望着洗漱臺旁孤零零的電動牙刷,心裏想:他們連婚後的第一個春節都沒過呢。也不知道覃鳳聲過年的時候回不回來。
覃鳳聲倒是每天晚上八點雷打不動一個電話。霖慈查過,英國此時正是中午12點。
夫妻兩個打了電話也沒什麽話,越洋電話很貴,覃鳳聲卻不在意,哪怕是兩個人對着手機無言,時間和金錢在沉默中流逝,他也樂意。
有時候沉默了好久,手機那頭忽然傳來他的聲音,“你在幹什麽?”
霖慈夾着手機忙着鋪線稿,“在畫畫。”
她的畫稿通過了尤主編的審核,在香港漫畫雜志上出版了。
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可霖慈卻沒告訴他。她想,電話裏說太不莊重了。而且他們現在在吵架,霖慈想在一個完美的場景下同他分享自己人生中的重要時刻。
于是就此擱置下來。
覃鳳聲那頭的聲音總是很難安靜很久,總是時不時有人來打擾。每到這時,覃鳳聲總會說自己離開一會兒。霖慈便道,“那我挂了。”
覃鳳聲在那頭冷笑,“穆霖慈,接電話的話費不值幾個錢,你不用操心這個。”
如此反複幾次後,霖慈也不再多說,只是将手機開免提放在一旁,自己安安靜靜畫畫等他。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句,“穆霖慈,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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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慈都會拖長音道,“報告長官,人已死透。”
覃鳳聲在電話那頭樂了,“不行,死人還會說話?等我回去做個全身檢查。”
霖慈罵他,“流氓。”
事情似乎就這麽過去了。
過年的前兩天,由之便問她要不要一塊回家。因為要等覃鳳聲,霖慈他們要除夕早上再出發。由之哀嚎着訛了霖慈一頓海底撈之後先行回家。
年關将至,一向熙攘的z市也冷清了不少。霖慈一個人孤零零地逛超市時愈發思念覃鳳聲。當晚跟覃鳳聲“列行公事”時說起,覃鳳聲明顯十分受用,臭屁道,“穆霖慈,想我就直說。”
“呸,臭不要臉。”
霖慈老臉一紅,還沒“彙報”就把電話挂了。
他們這是個新小區,如今小區的人也少了。已經放假了,霖慈在家閑着沒事就琢磨吃,天天起個大早去超市采購去。
超市裏熙熙攘攘,霖慈裹成了一個球,擠來擠去的,一腳踩在超市新脫的地上,差點滑倒時忽然背後一股撐力。扭過頭來就看到任自若朝她笑。
盡管任自若之前曾在她面前“大放厥詞”,可之後也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事來。霖慈見他也沒有多尴尬,只是驚訝他怎麽還留守在z市。
霖慈記得,任自若不是z市本地人。
“家裏吵得讓人心煩,還不如自個兒待着清淨。”
任自若手上就挑了一兜橘子,見霖慈大包小包的,便幫她接過來。兩人走出超市。
霖慈想起任自若似乎沒怎麽說起來他的家庭。還是之前新員工入職培訓的時候,有個跟他同校的男生草草說了兩句,似乎任自若的家境很複雜,上學時很是清貧過一段日子。
思及此處,霖慈不覺心生一股“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霖慈提議,要不今天中午一塊兒吃點。
任自若受寵若驚,笑道,“怎麽,你家老覃舍得這時候把你丢在家裏?”
霖慈笑,“什麽呀,我們當然是要回家過年的。本小姐是看在咱們革|命友誼的份上。”
任自若哈哈大笑,“大恩不言謝,那我就不謝了啊。”
超市就在小區門口,霖慈本打算自己溜達回去做飯的,不知不覺就買多了。幸虧遇見了任自若,能幫她把兩大包食材都帶回去。因買了冷鮮食材,霖慈得先歸置歸置。
任自若便坐在沙發上等他。
這還是他第二次來到霖慈家,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喝茶。霖慈專心致志整理冰箱,忽然聽到任自若在背後說,“霖慈,我一直想問你了,你跟覃鳳聲的婚禮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笑了笑,像是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好笑,“你知道嗎,我總覺得你們是假結婚。”
但他是認真的。
霖慈笑了一聲,“你真逗。我跟他假結婚?虧你想得出來,走吧,我都餓了。”
任自若舉起雙手,作無辜狀,“當然你想怎麽解釋就怎麽解釋,不過,霖慈,我看得出來。”
“你能看出來什麽?”霖慈糊弄。
任自若道,“霖慈你別告訴我你忘了,我跟你表過白的事。”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霖慈最恨的就是不會見好就收的人,當即有些不爽,笑嘻嘻地怼回去,“不好意思哈,我還真忘了。啥時候的事?”
任自若搖頭,仍舊笑眯眯的,不見情緒變化,“你不該忘的,霖慈,我不是在開玩笑......”
“......我是真的喜歡你。不是在開玩笑。而且,我當初說的話,現在仍然有效。”任自若對她眨眨眼,促狹一笑,自有一股風流體态,“你的一切過往,我不介意的。”
“果然你對我老婆心懷鬼胎!!!!”
忽然背後一聲平地驚雷,吓得話沒說完的任自若差點一激靈。
兩人皆是一臉驚訝地往背後扭去,只見風塵仆仆但明顯精心打扮過一番的“開屏”覃鳳聲就站在他們背後,一臉出離憤怒。
“過來!”
覃鳳聲冷津津的,伸手就把霖慈撈了過來,冷笑着看着任自若,“任自若,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麽下賤。”
這話未免太重了。霖慈于心不忍,趕緊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倆正好碰到......”
“閉嘴,穆霖慈,咱倆還沒離婚呢,你還是我老婆呢!”
不知為何,霖慈總覺得覃鳳聲對任自若有種沒來由的鄙夷和敵意。
“覃大律師,稍安勿躁啊,怎麽,當了您的老婆,連基本的社交都不行了嗎?”任自若挺直了背,迎上他的目光,“這算不算侵犯人權?”
覃鳳聲不願跟他多聊,“我們自家的事跟你沒關系。倒是你,任自若,還要我提醒你幾次?不屬于你的東西最好少沾手。”
任自若臉上似有隐痛,憑什麽?他憑什麽也來教訓他?他們這種人懂什麽?當即道,“覃律,您這就有點狗拿耗子了吧?知道的,是您跟小寧總私交好。不知道的,不得說你皇帝不急太監急?”
他們兩個簡直是在打啞謎。霖慈聽得暈頭轉向:不是,怎麽又扯上寧總了?
任自若無心戀戰,跟霖慈揮手告別離開。
“開門。”
覃鳳聲語氣不善,雙手抱臂在她身後裝大爺。
霖慈乖乖聽話,心虛道,“你都聽到多少?”
......不是,這話味兒不對啊?
于是換了個方式,“你聽我解釋,真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樣......”
......味兒似乎更不對了。
霖慈乖乖閉嘴,放棄掙紮。
覃鳳聲真的動了怒。別看他剛才跟任自若那副劍拔弩張的模樣,如今家裏只剩下兩個人,他倒是安靜的厲害。背對着霖慈給自己接了杯溫水,連诘問的話都沒有。
“鳳聲......”霖慈掐着嗓子蹭過去,從背後摟住他的腰。膩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某人“義正嚴詞”地推開。
霖慈乘敗追擊,剛被推開又湊上去。這回她留了心眼兒,雙手環在覃鳳聲的腰上交疊,打死不送。果不其然,覃鳳聲見推不開她,便也不再動作。
只是板着臉不說話。
“生氣啦?”霖慈歪着頭打量他,笑眯眯的樣子像只可愛又可氣的胖貓,“诶呦,不要這麽小氣啦大少爺。相信我,我對您......”
話音未落,忽然臉頰一緊,覃鳳聲伸手捏住她的兩腮,逼得她說說不清話,支支吾吾,含含糊糊。
沒等她反應過來,覃鳳聲已經低頭吻住了她。是難得的霸道,綿長的吻裏有危險的味道,如同破碎的星光,刺目卻移不開眼。
霖慈被迫承受着這一切,待緩過來,搭在他後背的手藤蔓般地眼延伸向上。
這動作顯然是某種恭順的邀請,在此刻的覃鳳聲眼中無異于野火燎原。
仿若只有将他的整個人、整個靈魂全都燒成灰燼才能配上滿腔愛意。
床第間沉淪之際,霖慈意識昏沉,只看到窗前的濃綠窗簾搖晃,搖啊搖,晃啊晃。忽然身上那人抽出手來一動,扭曲的聲音從他們之前共同冒出。
霖慈的手控制不住地在他奮力的那一口插入他的發間。
覃鳳聲低吼一聲,力竭時咬她的耳朵——
“穆霖慈,咱倆還沒離婚呢。就算是藏,也把你的狐貍尾巴給我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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