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反正你得讓我爽了！”

宋知穎哼笑，“能不能說具體點？”

操，到底要讓他怎樣？

王縱摸着下巴，舌尖舔過牙齒，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宋知穎明明變化這麽大，怎麽他在舞臺上走過來的時候，只是瞥了一眼，就認定是他呢。

然後就上了頭，把他叫來不夠，羞辱他不夠，還想要更痛快地發洩。

要怎樣才算痛快，是讓宋知穎低頭，還是讓宋知穎看着他？王縱竟然不确定。

他突然心驚，難道他想要的只是這樣嗎，這麽多年都沒有變？

王縱咬牙，面目猙獰幾分，“這樣，你先跟着我，剛好身邊缺個揉肩按腿的。”

宋知穎腦袋側了側，皺眉，“王總，我有工作，您看到了。”

“你這走一圈能賺幾個錢啊？”

“那您又能給我開多少錢？”

“1萬，夠不夠？”

宋知穎不說話。

“2萬，2萬到底了。”

宋知穎依舊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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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想多少？啊？你走這一天也就小幾百，最多一千吧，你能天天有活？行，按你天天有活，3萬，老子給你3萬，夠了吧！”

操，許樂跟自己這麽久都沒到3萬呢，憑什麽啊，怎麽就開口給他3萬了呢！

王縱臉上明顯透出後悔神色，像是怕自己反悔，一拍大腿，起身，“就這吧，跟我走。”

“王總，我再說一遍，我有工作。”

哪怕3萬的确是宋知穎很難拿到的水平，但是跟在這種人身邊，揉肩按腿，哼，他就算再沒出息，也得有底線吧。

他可沒忘了，額角上的疤拜誰所賜，他在模特這條路上的挫折和坎坷，又跟這個疤脫不了關系！

王縱臉色黑得難看，會議室裏講師叽叽喳喳地講個不停，他早就煩得不行了，這會又被宋知穎氣得頻頻吐氣。

“我看你是沒聽清我在說什麽！跟我出來！”王縱上手拉扯宋知穎。

“你別碰我！”宋知穎躲閃，“戒指已經被你弄壞了，別再把衣服扯壞！”

“我賠，他媽的老子有錢，一個破戒指，你看它都比看老子多，操！”

王縱一肚子火氣，拉着宋知穎一直到停車場，上了車。

“想不到啊，你也沒那麽矮啊，當初那麽小一個，怎麽長這麽高的，你現在有180？”王縱上下打量宋知穎，拉他過來的時候清楚感覺到手下的骨骼和肌肉，還有勻稱的線條，纖長的身高，當然，還是沒有他高，他可是188，标準的模特身材好吧？

“183。”宋知穎甩開王縱的手，揉着手腕皺眉。

他體脂低，身材在模特裏或許可以，現實中正常來看偏瘦，有時候輕輕一碰就會硌着骨頭。

“呵，沒我高。”

宋知穎擡頭，看王縱得意地笑，心底暗罵他無聊。

“看，我的車，牛逼不？”王縱拍拍方向盤上醒目的車标，嘴角直要咧到耳朵上去。

果然，還能更無聊。

“王總，今天我這身衣服首飾要還，明天還要去試鏡，我拜托你，當年是你先給我留個疤，我也只不過還了你一個巴掌而已，現在您事業有成，有錢有車，就別跟我過不去了，您要想爽，來，打回去行了吧，或者我現在就給你揉肩按腿，來，我給您揉舒服了，以後就橋歸橋路歸路，放過我吧。”

宋知穎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這是他從沒有在王縱面前表現過的一面，這生動的臉，滾動的喉結，還有激動之下擺動的手上根根脈絡，不知為什麽，王縱感覺喉嚨有點癢。

“咳咳，我……”剛一出聲，還帶着沙啞，“我……”王縱低頭，再擡頭，“我給你5萬，最多了。”

宋知穎半張着唇，呆住了。

剛才的那番話已然是他認為的妥協了，他無力争辯，只求放過。

可是，這人有必要這麽執着嗎？

王縱剛說完又懊惱的龇牙，操，他請的工程師薪水也沒到5萬吧。

王縱不是富二代，他小時候吃過生活的苦，現在得來的一切靠的都是他自己，白手起家，28歲有一家中型互聯網企業，雖然膨脹，可也依舊懂得得來不易。

宋知穎想，王縱想羞辱他，或許一個月，兩個月，等他玩夠了也就放他回去了，就算是5萬，買他回去盡情差使，不比今天差使一次舒服嗎。

這麽看來，王縱竟是這麽恨自己？

可是，難道不該是他更恨王縱嗎！

也怪自己不争氣，如果今天坐在臺下的是他，舞臺上走步的是王縱，兩人身份交換，或許也要想盡辦法折磨王縱吧。

然而，他不會是坐在臺下的那個，因為走上舞臺是他堅持的夢想。

這樣的結果是天注定吧，是他該承受的。

“如果我有活，還可以接嗎？”

這個問題，代表他心動了？

王縱又咧起嘴，忘了剛才的心疼，“可以啊，不過得看我心情。”

“那麽，我可以提出中止嗎？”雖然不一定，但是以防萬一，萬一哪天他被經紀人看上，要簽約公司，王縱還不放他走，他得給自己留餘地。

“不行，只有我能中止。”

看。

“那不行！”

“別說了！10萬！”王縱突然煩透了，“10萬你不準接活，我說中止才能中止，就這樣！”

他媽的，包養個情人都沒這麽多吧。

再說，他又不是慈善家，不過剛有千萬身家而已，還要讓他怎樣？

王縱捂住胸口，連連嘆氣，不過是參加一場會議，不過是遇見一個惹人厭的老同學，怎麽就發展成這個地步？

他看宋知穎不說話，睫毛跟成精了一樣，呈扇子狀遮住了眼眸，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王縱提高嗓門，“你要還敢拒絕試試？”

呵，怎麽拒絕得了，一個月10萬啊，哪怕是他現在就簽約公司了，都不敢保證一個月可以拿到10萬。

宋知穎笑了，“行，我同意了。”

在金錢面前，夢想是個什麽東西呢？

其實，真的好不甘啊，怎麽他的夢想就這麽難實現。

從出生開始，宋知穎的身材就瘦小，好像就是老天在告訴他，你不适合模特這碗飯，趁早消了這念頭。

可他偏不，他在別人看不見的淩晨和黑夜，走步，拉伸，鍛煉，完全靠自我毅力和後天努力，才使得身材在模特基礎線上達标。

初中，他額上有了疤，高中，想報考藝術系，看到叔叔為難的神色自願放棄，大學畢業，初試進入模特圈子的他向知名公司自薦，只是線上卻屢屢被拒，幸運可以線下的也無緣二面。

曾經他那麽孤傲自大，認為他是優秀的、不凡的，後來才知道，這世上有太多太多優秀的人，他們要麽被金錢裝飾要麽被學識點綴，他們身上散發的氣質自己根本比不上。

放在海選的人裏，他不起眼到如一粒塵埃，慢慢地，他唯一的優勢，也就是眼底自信和睥睨的光不見了。

再不上班就會餓死，不得已，宋知穎只能工作，22歲到25歲，是宋知穎沉寂的三年，他被打擊太多次，一度拾不起生活的信心，只能把自己封閉。

直到他看到曾和他一起線下過的身高180的男生走在了國際T臺上。

羨慕和嫉妒快要吞噬了他。

為什麽別人可以，為什麽自己不可以？他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在黑夜中問自己，他開始失眠，焦慮，渾渾噩噩。

倍感折磨的他再次打開郵箱，才發現，封塵了三年的郵箱有幾封郵件，點開，他們說他條件可以，說期待見面。

這裏面會不會有欣賞他的人。

他會不會錯過了什麽。

他能不能再搏一次。

宋知穎感到可笑，他還是不願意放棄啊。

曾經有位星探看到他被拒絕後的失落眼神，真誠對他說，“我不要你不代表別人不會要你，你選擇這一行，就要做好随時被放棄掉的準備，但是這并不代表你不行，你不優秀，你要永遠記住這一點，自信是你最好的招牌，你的自信也總會吸引到屬于你的伯樂。”

再次出發，只要把眼底的自信拾起就一定可以。

宋知穎開始一遍一遍為自己加油鼓氣。

這一次，他用上個人賬號，從低門檻起步，邀約這就真的來了。

然而啊，磕磕絆絆一年，他再次把夢想抛棄了。

不過，是暫時，宋知穎這樣勸慰自己。

“哎呀，渴了，給我倒杯茶，要普洱的。”

“哎喲，腿酸了，來來來，對，就這裏。”

“啧，夠不着，把材料遞過來。”

“肩膀又酸了。”

“把許樂叫進來。”

“出去！”

“在這等着！”

“給我過來！”

開始，王縱是慢悠悠的嘲諷，再帶賤兮兮地看着宋知穎的臉色說話，漸漸地，他發現不管說什麽怎麽說宋知穎都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明明都給他端茶倒水了，還是高高在上的姿态，王縱能忍？

到後來，王縱的語氣越來越沖，也就越來越簡短了，他開始不明白，都把宋知穎叫跟前欺負了，讓他低頭他就低頭，讓他看着自己就看着自己，怎麽還是不爽快呢。

“喂！紙片人，喝酒！”

酒吧裏，王縱滿上面前的酒杯，推給宋知穎。

“我不喝酒，發胖。”

“讓你喝你就喝，現在你又不上去走步了，裝什麽裝！”王縱已經喝了幾口，剛巧借機耍酒瘋，“快給我喝了！”

宋知穎抿唇，“不喝！”

“操！老子花錢請你不是讓你氣我，是讓你伺候我的，可別忘了自己身份！”王縱歪着腦袋，眼角盡是譏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那麽早就做着當模特的夢，結果這都多大了，也沒走出個成績，我一用錢誘惑你，呵，真就讓你放棄了，現在還裝什麽清高？嗯？”

“王縱！”宋知穎胸口起伏，牙齒狠狠咬着舌尖，握緊的拳頭恨不得馬上招呼上那張惡心的臉，可是，不能，為了錢，不能。

他當然承認是被錢誘惑了，沒錢他連裝飾自己都做不到，個人賬號上也總是過時的衣服，窮酸的模樣，他已經這個年紀了，再耗下去，青春沒了，激情沒了，錢也沒有，還拼個什麽。

“哼，怎麽不叫王總了？嗯？”

王縱話音剛落地，許樂颠颠跑了過來，湊近王縱道，“縱哥，你猜我看見誰了？”

“誰？”

“張恕！”

“哦？”

王縱學的是計算機專業，畢業後就和朋友一起搞了個b2b網站，嘗到了好處的他們快速複制模式，多方平臺齊下，快速崛起了起來，張恕是跟他合作的租借服務器的供應商，因為在同一所城市，偶爾會一起出來聚聚。

“趕巧了，我去找他玩玩。”王縱起身，轉頭對宋知穎道，“你坐這，別亂跑。”

張恕的包間有衆多美女相陪，王縱啧啧兩聲，熟練地坐在兩個美女中間，和張恕客套吹捧。

“這是有客人啊？”王縱問。

“不瞞王總，确實，待會有個客人過來，呵呵。”張恕笑得滿面春風，王縱心想，什麽樣的客人啊，得有多好色啊，他還真想賴着不走會一會了。

“那我在這，不妨礙您吧？”王縱跷起二郎腿，随意拿起桌前一杯酒，嬉笑着湊到身邊美女嘴邊，那美女含羞帶怯地搖頭，他一高興，就往自己嘴裏送，嘴對嘴給美女喂下去豈不是美哉。

“唉？王總，你這……”張恕幾乎是手腳并用爬了過來，“這……”

“幹嘛啊這是？”王縱見他緊張，沒來得及喂美女，自己先咽了下去，然後好笑，“妨礙您就直說，我走就是。”

“王總啊。”張恕湊近他耳朵，“您喝的這個……給女人喝的，加了料……”

“操！”王縱心裏咒罵，嘴上也不饒人，“玩的花樣可真多啊。”

他彈彈衣服，利落起身離開，真是晦氣。

張恕說的料酒吧裏都有，不過王縱從沒給女人用過，倒有一天自己嘗了這味道。

操！

“縱哥，您沒事吧？”許樂在門口接住他。

“叫上宋知穎，我們回去！”

不好，這玩意勁還挺大，他的身體開始發軟了。

“好嘞。”

許樂很聽話，帶上王縱、宋知穎坐上車，着急忙慌地啓動油門。

“你怎麽了？”宋知穎好奇，見王縱臉紅的異常，不是發燒了吧。

“不行，不行……”王縱手上青筋暴起，他感覺得到身體很熱，欲望來襲，可是偏偏他又很無力，就是那種握起手指都覺得累的無力，好像只有躺下來才最舒服。

他真的往一邊躺了下來。

“诶，你幹嗎！”宋知穎一把推開他。

“縱哥……縱哥像是被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