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我是……這樣壓着他的？這樣親他的？”王縱沒有追宋知穎，他已經被視頻吸去了所有注意力。

他摸着嘴角，那裏被宋知穎打得紅腫滲血，然而他感覺不到疼，所有感官似乎回到了昨晚，舒服地嘆息。

“然後呢？下面是怎麽做的？”王縱不斷循環放大視頻，想讓自己盡可能回味更多，十幾遍之後好像還是不滿足，直到宋知穎手機有個來電。

他想也沒想，接了起來，“你誰啊？找知知幹什麽？”

“知知？”那端是個女生，起初沒反應過來，短暫停頓，笑着，“哦，你說Ziv是吧，原來他叫知知啊？”

王縱一下子惱火，“你找他幹嘛？”

“約他喝咖啡。”

“他不去。”王縱果斷挂掉電話，起身去找宋知穎之前，細心把視頻備份了下來，然後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就是做這行的，保存個視頻并不被任何人發現還不容易？

自這一天之後，王縱完全變了個人。

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随時随地，随時随刻都兩眼放光看着宋知穎，讨他對自己笑一笑，哄他理一理自己。

甚至，他現在做的事完全是之前他讓宋知穎對他做的事，不同的是，他明明是出力的人卻極其享受，宋知穎明明是享受的人卻極其痛苦。

這樣的反常連許樂都看不下去了。

“縱哥，您這是在幹什麽啊？”

“什麽幹什麽？我幹什麽還要向你彙報嗎？”

“不是啊，縱哥，現在全公司，不，不只全公司了，只要是您身邊的人，都用怪異的眼光看你，你沒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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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他們！”

“可，您到底在做什麽啊？為什麽要那樣對宋知穎，他也……唉，看着他也太可憐了。”

“你說什麽？！”王縱暴跳如雷，“你說他可憐？我對他那麽好，他現在什麽都不用幹天天躺那裏就有我喂吃喂喝，我還給他錢，他哪裏可憐了？”

“可您還對他動手動腳，我都看見…他臉都綠了……”

“我…操，你什麽意思，我喜歡他還是我的不是了？我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啊？”許樂張大嘴巴，“你說，喜歡他？”

“我難道在這表演呢！供你們消遣呢！”

“不是不是……”許樂龇牙咧嘴，表情扭曲。

難道說上一次是宋知穎幫他縱哥洩的火，所以，縱哥才喜歡上他了？

“怎麽，你也惡心我？”

“不是不是，我只是很好奇，您之前不是喜歡女的嗎，怎麽突然……”

“誰他媽知道？我他媽也想知道！”

“不會是一時興起吧？”

是一時興起嗎？

可是，他對宋知穎的興趣，從坐在他後桌開始，似乎就沒有停止過。

“管它是不是一時興起，老子要定他了！”王縱滿面紅光，“這次，我不僅要像追女人那樣送花，衣服，首飾，還要像追男人那樣，送車子，房子，票子，我就不信他不動心！”

許樂瞠目結舌，感情追男人比追女人難多了啊。

咖啡廳裏，宋知穎和馮真真靠窗相對而坐，一個輕輕攪着咖啡低頭傾聽，一個手舞足蹈滔滔不絕。

“我跟你說過吧，李哥絕對的有問題，他那花名冊上那麽多個模特，哪一個他誇過，不全是被他貶得一無是處嗎，他就是用這樣的方法打擊我們自信心，讓我們覺得飛不上枝頭當不上鳳凰，然後永遠在他手裏當個便宜貨，我這次就是當着那麽多人面捅破他，跟他鬧翻，我不怕，大不了他的圈子封殺我，反正他的圈子就這麽小，而且永遠上不了臺面，我呀，就要越過他直接簽上最top的公司，氣死他！”

宋知穎不如馮真真表情激昂，他很冷靜，告訴她，“頭部可以選擇的優秀的人太多了，很難輪到我們。”

他不像馮真真，馮真真起步門檻偏低，待久了會以為自己值得更好的天地，宋知穎是起步太高，上來就知道了自己的差距，甚至一度打壓到沒有信心，他們兩個也算是兩種極端了。

“沒關系，我不怕優秀的人比我多，你知道吧，就跟明星一樣，黑紅也是紅，只要你足夠有特點，能被人記住，你就有市場，身價就會起來，到時候說你是優秀的，你就是優秀的！”

“呵呵。”宋知穎低頭，“是吧……”

或許真的是他不懂了，所以這一路才會走得如此艱辛。

“Ziv，你現在怎麽樣？哦對了，上次打你電話一男的，叫你知知，話都沒說兩句，嘭就給我挂了，他是誰啊？”

王！縱！

宋知穎握緊手指。

那天拿回手機後，宋知穎果斷當着他的面删除掉視頻，是徹底删除，王縱只是笑，像只揩了油的孔雀，笑得花枝招展。

此後更是一日煩過一日，變着花樣糾纏他。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王縱新的折磨人的方法，不過他後悔那天一個人把他撿回去是真的，他後悔沒有對他下面踩上一腳也是真的。

“宋知穎！”

怎麽會……宋知穎下意識皺眉，只是想到他而已，怎麽就好像聽到他的聲音了？

不過，他最近不是一直叫自己知知嗎？

砰砰兩聲，咖啡店玻璃被人重重拍下，宋知穎這才擡頭，對上窗外滿臉怒容的王縱。

“誰呀？”馮真真吓一跳，“神經病吧？”

可不是神經病嗎。

宋知穎起身，拉着馮真真往外走。

“唉？怎麽了？”馮真真不解。

“幫我！”宋知穎只來得及說兩個字，出門迎面就撞上王縱。

王縱去拉宋知穎，眼睛瞥着他拉馮真真的手，臉色鐵青，“她誰啊？你拉着她幹嘛？”

“我女朋友。”

“什麽？”王縱驚叫，“你說真的？”

王縱手勁很大，宋知穎撇不開，就這樣他拉着宋知穎，宋知穎拉着馮真真，三人在咖啡店門口互相拉扯着糾纏。

“真的！你快放開！”宋知穎用身體護着一臉蒙的馮真真，轉身背對王縱，“你自己看看你像什麽樣子！”

“我怎麽了？我哪裏不如她了？我不比她高不比她好看？”

這話一吼出來，宋知穎又想逃跑了，王縱是真的不知道丢人二字怎麽寫的嗎。

馮真真一手捂住嘴，睜大的眼睛透露出驚喜的色彩，只是，朋友的仗義還是瞬間襲身，畢竟宋知穎他倆以前經常一起出活動，沒少受他照顧，宋知穎這個人，看着人冷，心其實很善。

“可是，知知就是喜歡我這樣的。”哼，不就是那天挂她電話的人嗎，看她不氣死他！

其實這神經病一樣的人近看了還是挺上乘一帥哥的，看他的身形身高，跟模特差不了多少，所以他說自己不如他，馮真真認，只是，這人不說話看着挺帥，只要一張嘴，一做表情，說不出來，就又痞又傻的感覺。

王縱氣得胸口起伏，眼睛冒光，他一邊盯着宋知穎別扭的後腦勺，一邊看着馮真真得意炫耀的臉，心髒突然如有刀削，片片撕扯着疼。

怎麽會這樣呢？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宋知穎怎麽就進駐他心底，進駐得那麽深了？

是那一晚，還是重逢時，或者說其實上學那時候，就有了？

只是他根本分不清他對宋知穎的在意和為難，究竟是看不慣，還是，喜歡？

所以他做了很多錯事，最錯的當屬貶低宋知穎的夢想，以及，讓他漂亮的額頭留了疤。

這樣的他，宋知穎怎麽會喜歡呢？

王縱突然有種大徹大悟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你小時候什麽都要，揮霍無度，有一天轉頭看到爸媽連件衣服都不舍得給自己買，連口肉都不舍得進自己嘴裏，你才明白了，父母對你的愛有多深沉，而你又有多混蛋。

王縱承認了，自己是個混蛋。

他想認錯，他想彌補。

“他他他……他沒事吧？”馮真真指着王縱，一臉驚訝。

宋知穎轉頭，看見王縱臉上挂着兩行淚水，嘴巴向上撇着，模樣可憐極了。

“對不起，知知，對不起……我錯了……”

宋知穎心尖一顫，說不清的情緒蔓延，所有喝令的話都說不出口。

“你！你……”宋知穎語氣轉了幾轉，低聲道，“知道錯了，就別再這樣了。”

他不清楚王縱突然的反省是不是因為他說有女朋友，大約，他也知道一個有女朋友的男的被另一個男的在大街上拉扯太過荒唐，才會向他道歉吧。

可是宋知穎并沒有松口氣，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還是亂糟糟的。

就像他之前明明排斥王縱的所言所行，卻還是沒有選擇離開他，或者去告他，是為了錢嗎？

“我會的。”王縱吸吸鼻子，眼裏帶着讨好，“那你還會給我機會嗎？”

什麽機會啊？

漸漸有了路人的眼神指點，馮真真都不自在地低頭，宋知穎為了盡快離開，表情無奈，“好好好，給你給你，你別哭，也別再拉着我了，先離開這裏，好嗎？”

王縱這就馬上又笑了，只是笑容剛展開又很惆悵似的低頭，悶悶放開宋知穎的手，“那我先走了。”

走之前，他又去看一眼宋知穎拉着馮真真的手，抿嘴，看着可真礙眼啊。

可是，他不能再繼續做讓宋知穎不開心的事了，反正，剛才宋知穎都答應給他機會了，那他和他就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他遲早會從那個女人手裏把知知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