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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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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你能下樓一趟嗎?]
周嶼的信息發過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于夏正窩在床上看劇。
拿着手機坐直,她嘴角翹起一個驚喜的弧度,一邊下床一邊給他發語音:[你在樓下?不是說今天教授抓你幹活很忙嗎?]
那邊回複:[忙完了,拿東西給你。]
于夏下午跟周嶼說想吃T大附近那家蛋糕店的提拉米蘇和牛角包,特別是牛角包,比很多連鎖店都好吃。不過,那邊距離她家太遠了,外賣點不到,想吃得自己去買。
她平時工作忙,除了偶爾去找周嶼,也不會為了一口吃的跑那麽遠。
周嶼是T大在讀研究生,今年夏天才畢業,偶爾會過來找她。
他說拿東西給她,于夏便以為他是來送外賣的。
[我馬上下去。]
于夏發完語音丢下手機,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沒找到眼鏡。她近視接近四百度,平時在外都戴隐形,在家就戴鏡框眼鏡,這會兒不記得眼鏡放哪兒了,她怕周嶼等太久,套了件羽絨服外套,拿上手機便匆匆下樓。
今天一下午都在下雨,氣溫也降了幾度,半點春天的氣息也沒有。于夏走出樓道,在冷風中裹緊領口,她走到路邊,眯着眼睛四處張望。
很快,就發現花圃旁邊高瘦挺拔的身影。
于夏沒戴眼鏡,看什麽都是朦胧的,那人打着電話轉身,随意往前走了兩步,昏黃的路燈籠罩在他身上,輪廓依舊模糊,但她看清了他身上那件白色沖鋒衣——那是她送給周嶼的生日禮物,前幾天在網上買的,直接寄到T大。
還專門穿來給她看,不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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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飛奔過去,一把抱住他,高興地說:“你怎麽來了?”他身上裹着寒氣,她并沒發覺對方的僵硬,笑着仰起臉,“是要給我驚……”
“喜”字堵在喉嚨裏,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她瞪大眼睛對上一張陌生英俊的臉龐,整個人都傻掉了。
男人還舉着手機打電話,皺眉低下頭,在看清她的臉時,目光迷茫了一瞬。
很快,眉頭皺得更深,目光恢複清明,變得淩厲。
顯然,對她的投懷送抱很煩惱。
“……”
救命!
抱錯人了!!
“對、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她回過神來,整個人像是被燙到似的,迅速彈開,向後連退三步,磕磕巴巴地跟面前的男人道歉,希望他別把自己當成女流氓。
陸衍舟看着面前的女孩,有些想笑,明明是他被占了便宜,她卻一臉防備。
電話那頭不明所以,還在追問:“怎麽了?我怎麽聽到女孩子的聲音?聲音聽着跟在你懷裏說似的,你交女朋友了?”
有句話沒錯,确實是在他懷裏說的。
不過,她只是抱錯人了。
于夏僵硬地杵在跟前,等他一句話。陸衍舟低而短促地笑了聲,對她擺擺手,嗓音低沉:“沒事。”
太丢人了……
于夏紅着臉說了句“不好意思”,趕忙低頭,飛速逃跑。
電話那頭:“我不信,剛剛那聲聽着絕對是貼你身上說的……”
“沒有,一個誤會罷了。”陸衍舟淡淡地說。
聲音怪好聽的。
很配他那張英俊的臉。
于夏腳步一頓,忍不住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腦子裏回憶了一下剛剛那個擁抱,手感好像确實有點不一樣,胸懷比周嶼更硬挺寬闊,身高……
好像,比周嶼要高兩三公分。
至少一米八七。
好吧,長相氣質也比周嶼好。
預感他要轉身,于夏連忙回頭。
一回頭,就看到拐彎路口站着的挺拔身影,于夏剛抱錯人,這會兒不敢輕舉妄動,直到那人擡手沖她揮了揮:“于夏。”
是他男朋友,沒錯了。
于夏松了口氣,快步走過去。
周嶼手上提着個袋子,于夏正想跟他吐槽剛剛抱錯人的囧事,目光掃到他手上的紙袋,愣了一下,擡頭問道:“衣服不合适?”
不應該啊,他有一件這個牌子的衣服,碼數也是這個。
“不是……”周嶼表情微僵,語氣也有些不自然,“正好合适。”
“那你帶來做什麽?當面試給我看?”
直接穿身上來看她,那不是更好嗎?周嶼沉默,于夏覺得有點奇怪,又掃了一眼他的手,只有這一個袋子,她有些失望:“我還以為你是來給我送蛋糕的。”
“蛋糕本來是想帶的,但是……”周嶼說了個但是,就沒下文了。
于夏眨眨眼:“賣完了?”
周嶼頓了頓,點了點頭。
又是沉默。
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于夏盯着周嶼,感覺他今晚很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有什麽難以啓齒的話要說。
空中忽然又飄起了細雨,雨絲在昏黃的路燈下閃着光,周嶼像是終于等到一個合适的時機,“這件衣服太貴了,你工作很辛苦,不用給我送那麽貴的禮物,吊牌都還在,也沒過期限,你退掉吧。”說着把袋子遞給她,“又下雨了,你快回家吧,我回去給你打電話。”
于夏:“?”
周嶼家境還可以,之前她生日,他花了不少錢,本着她比他大一歲多,又工作了,總不能讓弟弟虧了才花重金買了這件沖鋒衣。
送出去的生日禮物,哪有退回來的道理。
周嶼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有時候女人的第六感确實很準,于夏突然有一個猜測,她沒接袋子,擡頭盯着他:“你今天很奇怪。”細雨落在臉上,感覺有點冷,她擡手攏着領口,“有什麽話是不能當面說的,還要打電話說。把話說清楚再回去,別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
周嶼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我們……分手吧。我……我也不想騙你,我跟初戀複合了,這衣服我不能收。”
“……”
于夏沒想到,自己還會有被人綠的一天。
—
為什麽分手總要在下雨天,為了烘托凄涼的氣氛嗎?
于夏拉起帽子蓋住腦袋,低頭抱着袋子,淋着細雨往回走,走到樓下被冷風一吹,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她吸了吸鼻子,越想越覺得憋屈,後悔剛剛只拿袋子甩了周嶼一臉,她應該再給他一巴掌才對。
按了電梯,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下意識回頭。
看清對方的臉,她驚訝了一下。
四目相對,陸衍舟神色平靜。
幾分鐘前,他就站在大門旁邊抽煙,因為大門臺階和身高的優勢,正好看到不遠處的路口,她和一個年輕男人站在一起。
那個男人,可能就是她抱錯他的原因。
他有點好奇,就多看了幾眼。
是男朋友吧?
怎麽不抱了?
他慢條斯理地吐了口煙圈。
低頭看了下手機,再擡眼,就看到她把袋子狠狠甩到那男人臉上,抱着袋子氣呼呼地往回走。吵架了?明明剛剛還很開心地抱住他。
難道是因為她男朋友看到她報錯人,所以吵架了?
他百無聊賴地猜測,又自嘲地勾勾嘴角,關他什麽事?無聊。
她低頭經過他身邊,走進住戶樓時,他正好掐滅煙。
叮——
電梯到了。
于夏眨了眨眼,轉回頭,遲疑地走進電梯。
陸衍舟跟着走進來,站在她旁邊。
電梯門緩緩關上,壓迫感緊随而來,于夏有些不舒服,更多的是警惕。尤其是對方伸手,在樓層鍵上按亮了12層後,還禮貌地轉頭問:“幾樓?”
聲音還是該死的好聽。
于夏卻寒毛直豎,在短短幾秒鐘,腦子裏冒出數個猜測——他怎麽會在這裏?還跟着我進電梯?不會遇上什麽變态跟蹤狂了吧?難道因為剛剛抱了他一下,我就成了他的獵物?
她屏息,擡眸對上他深邃的雙眼,又遲疑了。
這長相氣質也不像色狼啊……
電梯開始運行,她攥緊手機,故作鎮靜:“我也是12樓。”她擡頭直視他,試探問,“你呢?是來找人嗎?我在這裏住了一年多了,沒見過你。”
她父母早年離婚後又各自成家,還生了弟弟妹妹,成年後她就不樂意去他們家了,總覺得自己在他們家像外人。她畢業工作之後,父母各自給了她一筆錢買下這套房子。兩室一廳的小二手房,重新裝修費了三個月。她去年十月份才住進來的,到現在只有小半年而已。
她是故意把入住時間說長了。
一梯三戶的房子,對門從她入住之後就一直沒人住。另一邊的住戶是一對老年夫妻,平時兒女偶爾會過來看看他們,她也都見過。
她敢肯定,這個男人絕對是她第一次見。
他這個長相氣質,如果見過,她肯定不會忘記。
陸衍舟單手抄進褲兜裏,另一只手拎着個袋子,垂眼睨着她:“我今天剛搬過來,住1201。”
那豈不是住她對門?
陸衍舟看出她的防備,鼻腔裏發出一聲很輕的嗤笑,“我是良民,不用害怕。”
“……”
她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于夏尴尬地低下頭,看着電梯門上兩人的身影,硬着頭皮說:“我沒有,只是有點好奇。”
正好12樓到了,電梯門打開。
于夏深吸一口氣,擡腳走出去。
說實話她還是有點緊張,女孩子獨居,小心一點總是好的,長得帥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她特意放慢腳步,跟他并肩。陸衍舟人高腿長,兩步就走在了她前面,站在1201門前。
他按了指紋後,門自動打開。
于夏這才松口氣,站在自家門口,正想說點“歡迎新鄰居”之類的場面話,還沒開口,就見男人轉頭看過來,勾着嘴角笑道:“女孩子防備心重一點是好事,這下你可以放心了,我确實住這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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