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小助理

小助理

淩晨一點，梁朝夕家的門鈴叫個不停，她眼睛都沒睜開就去摸把手：“下次能早點不？”

莫楠楠拎行李箱，直奔主題：“剛下飛機，我可是為了你特意殺回來的，李廷敘，他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欺負你？”

梁朝夕給她拿拖鞋：“能和別人當街擁吻，沒吃熊膽也起色膽了。”

“他當老娘是死的？？！！”

莫楠楠氣炸了，說着就要出去揍人，梁朝夕清醒了，趕緊把她拽回來：“別別別，先饒他狗命。”

“你瘋了？留着渣男過年殺？”

“君子報仇三個月不晚。”

“意思是？”

梁朝夕說：“賀千辭的老婆。”

莫楠楠不明白：“他有老婆嗎？”

“很快就有了，姓梁。”

“……”

他們倆太多年，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在打什麽鬼主意，莫楠楠豎大拇指，認真道：

“你能三個月搞定賀千辭，我叫你三年祖宗。”

梁朝夕哼笑：“打賭？”

“賭就賭。”莫楠楠說。

“要是搞不定你給逐聲免費配一部廣播劇。”

梁朝夕覺得做人要有自信：“行。”

莫楠楠笑嘻嘻，撓她下巴：“別忘了茍富貴勿相忘，未來銘今的總裁夫人。”

“……”

莫楠楠在客房睡下，梁朝夕給她安頓好，回到房間把加油便簽紙貼在照片框上。

蹬掉拖鞋縮進被子，過了兩秒鐘又從裏面伸出胳膊關燈。

不一會兒夢魇就來了，她夢見自己走獨木橋，李廷敘牽着新歡在人群中看，臉上的笑容燦爛卻帶着滿滿的嘲諷。

“撲通——”

她踩空掉入水裏。

梁朝夕驚醒，猛地坐起來，呆滞地盯着那片窗簾，這夢太可怕了，她勢必要拿下賀千辭，讓渣男和白蓮花乖乖低頭喊總裁夫人。

還有，當莫楠楠的好祖宗。

-

第二天，梁朝夕和毛雨雨接到銘今的電話，都錄取了，她去總裁辦，毛雨雨被安排到運營部。

兩人下午去逛街，打算買幾件合适的衣服，老板特別熱情，看他們是年輕小姑娘，介紹的大多是當下潮流款式。

“這條裙子在我們店都快賣斷貨了，很好看的，可以先上身試穿，保證美得不要不要的。”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短了點。”毛雨雨皺眉道，“朝夕你覺得呢？”

她說着發現身邊沒人了，梁朝夕站在櫥窗前，指着模特身上更短的裙子，眼睛發亮：“要它。”

“……”

買完衣服，梁朝夕高興，請吃冰淇淋，和毛雨雨捧着最貴的哈根達斯坐在路邊，看一輛又一輛經過的各種豪車。

梁朝夕咬着勺子，開始胡思亂想，賀千辭的車牌號好像是一連串的，所以是不是比他們厲害？

毛雨雨很驚恐：“你為什麽突然笑？帶藥了嗎？楠楠昨晚睡你家沒事吧？”

“……”

梁朝夕說：“我在想明天實習的事情。”

提到這個，毛雨雨深深嘆氣：“朝夕，我以後的幸福生活就靠你了。”

“靠不住，我不是月老。”

“照片，別忘記了。”

梁朝夕猶豫道：“……如果我說要追他呢？”

毛雨雨沉默了，她動了動唇，又準備說什麽，肩膀忽然被劇烈搖晃，毛雨雨差點尖叫：

“那更好了，幫我要獨家照片！”

“……”

-

梁朝夕精心打扮一番，準時到達銘今大樓的頂層，帶她熟悉環境的男人自稱總裁秘書，姓林。

她跟在後面，忍了半天：“那我是什麽？”

林惟說：“你是秘書助理。”

梁朝夕默了下：“秘書……助理？”

“三生系列的籌備期很忙，所以我不在賀總身邊的時候就由你負責安排一切，具體工作流程我待會兒發你郵箱，先加個微信。”

“哦。”梁朝夕掏出手機。

原來她只是個替補，那還怎麽制造相處機會？

梁朝夕不放心：“賀總平時都不在公司？”

林惟笑道：“你很想見賀總？”

“……”

林惟指着陽光最好的區域：“那兒是賀總的辦公室，裏面有設計臺還有休息間，外面有咖啡機，會泡咖啡嗎？”

梁朝夕點頭，大理石很奢華，總裁夫人很滿意。

“林秘書，能冒昧問問錄取我的原因嗎？”

“你自己說的，不記得了？”

梁朝夕回憶起面試那天，HR請她說出一個必須錄取的理由，這種問題很無語，她編了一句：

“我精通六門外語，英德法日意俄，賀總不管去哪裏談生意都有我這個翻譯在身邊。”

意思是省錢了，還不快快讓她入職！

梁朝夕的語言能力是老天爺賞飯吃，五歲那年申佩蘭女士帶她到廣場曬太陽，賣菜的老奶奶很潮，有一個收音機，放着英文抒情歌。

申佩蘭看女兒玩泥巴還在嘀嘀咕咕，湊近聽到幾個标準的英文單詞，心裏一喜，她報了那麽多興趣班都找不到梁朝夕的天賦，這下終于發現了。

梁朝夕從小學了很多技能都是半吊子，唯獨對外語信手拈來，她為宜大參加過辯論賽和國際主題演講，成績很耀眼。

但是想不通，一個集團總裁，竟然不會外語嗎？

梁朝夕不敢問，整個頂層都是銘今設計團隊的重要核心人物，她悄悄數了一下，只有十二個工位，在場的只有四個。

林惟：“你的工位在這裏。”

有點遠，梁朝夕環顧一周，找到絕佳的落地窗位置，可以正面看到賀千辭的辦公桌。

“林秘書，我能搬到那兒去嗎？”

林惟內心：咱們目的不要太明顯好嗎？

林惟嘴上：“行，反正地方大，你随便選。”

梁朝夕高高興興挪位置，以後擡頭就是賀千辭，這是什麽絕世好待遇，總裁夫人獨有。

林惟忙去了，發了一籮筐的注意事項，她趴在桌面百無聊賴地看，臨近中午，有人忽然靠近：

“嗨，我叫米陽，吃棉花糖嗎？”

梁朝夕擡眼，是剛才在畫稿圖的女生，很可愛的小圓臉，她接過來：“謝謝，我叫梁朝夕。”

女生笑了：“咱倆加一起有兩米，吃飯去。”

在食堂等餐碰見毛雨雨，梁朝夕剛坐下，她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

“挺好的。”梁朝夕說。

“近距離的賀千辭是不是更好看了？”

“……”

梁朝夕沉默，一整個上午都沒見到賀千辭，別說近距離了，她連禮貌的遠距離都沒有。

“你們也是為了賀總才來的？”

梁朝夕：“……也？”

她在這裏還有情敵？

米陽：“公司的那個前臺，天天穿得跟朵大紅花一樣，結果被賀總開除了。”

毛雨雨好奇：“因為花枝招展？”

米陽搖頭說：“她給客人倒的茶水沒控好溫度。”

毛雨雨吸氣：“銘今這麽嚴格？”

梁朝夕挑眉，也有點驚訝。

“主要是她沒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賀總很忙的，沒空看表演，更沒空談戀愛。”

梁朝夕咬吸管不說話，低頭默默盤算着，沒空是吧，那她就給賀千辭來一場辦公室戀情。

-

下班了，梁朝夕洗完杯子，就在她以為今天沒什麽事準備提包走的時候，林惟敲了敲桌面說：

“賀總回來了。”

賀。總。回。來。了。

這五個字讓梁朝夕瞬間來了精神，跟在林惟後面整理頭發裙子，讓賀千辭對她有個好印象。

林惟推開辦公室的門，側身讓梁朝夕進去：“賀總，這是您的小助理。”

小助理抿唇笑：“賀總，我叫梁……”

“出去。”

“……”

賀千辭頭也沒擡，垂眼看着桌面的資料，嗓音比剛才沉了幾分：“出去，聽不懂嗎？”

這個年頭，金龜婿不好釣啊。

梁朝夕嘆氣，打算明天再戰，林惟又拎了一串鑰匙給她：“今天司機林勝請假，你送賀總回去，會開車嗎？”

空氣靜止三秒，梁朝夕面不改色地點頭。

頂層的人都走了，梁朝夕等到打瞌睡，終于等到辦公室的燈關掉，她立馬站起來。

賀千辭手臂挂着西服外套，眉宇間的神色倦怠，撩起眼皮看她時的目光浮動：“在等我？”

原來你還知道有我這個人在此地深情等候。

梁朝夕眨眼：“嗯，我送您回去。”

賀千辭沒什麽表情，先一步走進電梯，她趕緊擡腳跟過去，鏡面反射出前後站着的兩個人。

梁朝夕食指纏着自己的發梢，偷偷踮腳比了一下，這人吃什麽長大的，竟然這麽高。

賀千辭挑起眉梢，好笑地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到樓下的時候換成梁朝夕乖巧地沖他笑：

“賀總開車吧，我送您。”

“……”

賀千辭蹙眉：“你助理還是我助理？”

梁朝夕可憐兮兮說：“我穿的高跟鞋後腳跟磨出泡了，真的很疼，所以麻煩賀總了。”

開玩笑，她根本沒摸過方向盤，只不過想跟賀千辭獨處培養感情，也得知道他住在哪裏。

晚上風大，梁朝夕穿着一身白色綢緞長袖連衣裙，腰間纖細，微松的裙擺堪堪到大腿處。

冷白燈光下，她背着雙手，包包拎在身後晃，兩條又長又直的腿光着，踩高跟鞋的腳尖點地。

垂着腦袋看不清表情，倒是在空中亂揚的黑發确實有點可憐。

賀千辭看她的眼神變得意味不明，半晌後饒有興致地問：“梁？”

她接上：“朝夕。”

賀千辭緩慢點頭，打開車門坐進去，淡淡道：“你明天不用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