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把昏迷不醒的苦瓜臉道士孤零零的扔在漆黑的巷子裏,李歧帶着洛宓連夜出了城。
岚蘇秘境位于人間十二州中的蘆溪州,正是整個人間最為富庶和安穩的中央地帶,有着大片大片的平原和低矮的丘陵,地形平緩,官道發達,放在平時,他們大可以輕松趕路,可對于“私奔”的人來講,一條能被人一眼望到頭的寬敞大道可不是什麽好選擇。
如果可以的話,李歧一點也不想與淩霄真人多做接觸,不光是因為雙方如今處于對立立場,更多的是因為他們不能相見。
這麽多年來,他從未主動去打探過淩霄真人與綠拂仙子的任何消息,除了被施加在身上的邪術影響,更因為他絕對不能被高盞看出任何破綻。
他要裝作自己依然是無知無覺的木偶,否則只怕立馬就會被逮回煉魂宗,一直關到死的那一天。
想要成事,必然要先學會克制。
比起李歧的無奈,已經變回原形的洛宓正舒舒服服的窩在他懷裏,就差高歌一曲以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
感謝天道阿爸的栽培!
她終于也是跟魔尊私奔過的劍了!
修士的腳程遠超凡人,不到片刻時間,李歧抱着洛宓就奔出了足足有五裏地,官道的兩邊變成了茂密的森林,身後的城鎮也小的宛如墨點。
然而少年不敢松懈,對于一名金丹修士而言,這點距離完全不夠塞牙縫。
就這麽咬着牙又竄出了五裏地,李歧在兩邊的密林裏看到了零零星星的墳包,顯然,他們正在逐漸進入另一座城鎮的範圍。
蘆溪州上盤桓着三個國家,其中離岚蘇秘境最近的就是周國,而李歧有八成把握,他們已經無限接近了周國的邊境——折柳鎮。
這是一個好消息。
周國富庶而人口密集,他可以如泥鳅入海般混入人群之間,就算是淩霄真人與浮雲子聯手,想要把他從千千萬萬凡人中揪出也絕非易事。
這麽想着,他臉上便露出了幾分輕松,而這一點子松快就随着身後爆發出的沖天殺氣而凝在了少年的眉宇間。
他們發現被打暈的李羽淵了!
紫金觀的金丹道士周身異象大都是紫氣東來,看這席卷而上的風柱,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來的肯定是精通風法的淩霄真人。
修真界傳言,淩霄真人是極佳的風靈根,綠拂仙子也是上品的水木靈根,可惜生的兒子竟然變異成了金土靈根,按照五行相生相克,極可能是老天爺派來克他倆的奸細!
李歧對此深以為然,像他這樣的水靈根怎麽就沒把火靈根的高盞給克死呢?
他明明就長得很像奸細!
不知道小主上另辟蹊徑也要弄死名義上的老爹,洛宓還在東張西望,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金丹期修士引起的天地異象,正想品評一番,就發現她們已經偏離了大道,不知何時鑽進了山林之中。
随着一人一見的不斷深入,樹林裏的墳包也越來越密集,等到墳包開始一個挨着一個,不知道被橫七豎八的枝條抽了多少下的李歧才停了下來。然後他把洛宓靠在了一座墓碑旁邊,打開背着的包袱,找出了一套粉紅色的衣物,解開腰帶直接在這荒郊野嶺換了起來。
哦哦哦,驚喜!
古樸長劍因這意外之喜而微微顫動。
然而少年僅僅脫下了麻布外袍,把新的衣服套在了裏衣的外面,完全沒有給某個為老不尊的長劍吃豆腐的機會,不過這件粉色外衣真的是意外的長,已經與他的鞋面齊平了。
待李歧紮好腰帶,洛宓看着他煥然一新的裝束,感覺自己可能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沒錯,他确實很适合粉色,漂亮的人穿麻袋也漂亮,但這也不能改變那是條羅裙的事實啊!
主上,你其實不用把這麽大的秘密告訴我的!
不知道自家佩劍已經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到時候滅口了,李歧麻利的翻出脂粉給在臉上抹了兩下,将眼角染上一抹緋紅,再用一面面紗遮住了大半張臉,最後拿出香粉對着自己灑了灑,還不忘清了清嗓子調整了一把音色。
他已經過了最雌雄莫辨的年紀,但身量也尚未長開,扮作女子倒也有七八分像,起碼任誰看到現在的他,都沒法把這名高挑的姑娘與之前的散修少年聯系在一起了。
完成變裝的李歧自知絕對逃不過金丹修士的搜索,也就不急着離開,他掰下一根樹枝圍着洛宓靠着的墓碑畫了一個大大的圈,又從包袱裏找出張張白符埋在了附近。
只要李淩霄沒有看到他的臉,那老天也會給他留條生路。
“呼……”
深吸一口氣,他扔掉了樹枝,重新抱起了洛宓,扣住劍鞘的手指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表明了主人內心的激蕩。
洛宓很快就明白了李歧的緊張從何而來,随着簌簌的夜風聲,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飛速向她們靠近,那是一股無形的壓力,與遠處的氣柱出于同源。
來了!
幾乎是眨眼之間,翻滾的氣柱便由遠變近,狂風夾雜着無數飛沙走石襲來,甚至還有不少被刮斷的樹杈。
李歧擡起袖子擋住了前方的氣浪,臉上的面紗才險險沒有被刮掉,他于風沙中眯起眼晴,逐漸看清了氣柱中央的高大人影。
那是一名穿着天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手持一柄翠綠竹笛,肅然的面色給周身溫文爾雅的氣質帶去了幾分尖銳。
看清來人面容,洛宓精神一振,如果她是人形的話必然會以大哥的姿勢拍拍李歧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告訴他,“心肝兒,你要堅強。”
畢竟穿着女裝被親爹追殺的經歷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
眼前的青衣男子與洛宓記憶中的魔尊有六分相似,只不過後者的輪廓和五官更要精致一些,應該是還未露面的綠拂仙子的功勞。
與成年後的魔尊有六分像,也就意味着與現在的李歧有四五分像,可惜現在這張臉被隐藏在面紗下,只露出了一雙被塗抹的面目全非的眼睛。
二者之間僅隔三尺,父子二人首次相見,卻是比形同陌路還不如。
父親要抓,兒子要逃,咫尺天涯,莫過如是。
“竟然是名女子……”淩霄真人低聲說道,似是有什麽事情沒有想通。
李歧沒有答話,只是握緊了劍柄以示戒備。
“我乃雲夢澤李淩霄,”還是當父親的率先開了口,“我兒羽淵遇襲,賊人夜逃出城,方圓百裏唯有姑娘于這荒郊野嶺孤身一人,李某不才,冒昧要請姑娘前往城中一趟,交與我兒師門長輩辨認。”
李歧向後退一步,這便是拒絕的意思了。
“那李某得罪了。”
話音未落,淩霄真人一出手便是一記捉雲手,此乃雲夢澤的招牌技能之一,走的便是飄忽不定的路子,讓被捉的對象猝不及防,洛宓只覺得一只巨掌鋪天蓋地襲來,身後有幾股風力将一人一劍往對面推去!
要被抓住了!
艱難抵擋着吸力的李歧咬了下牙,早先布下的白色符箓一齊升起,林間頓時鬼氣森然,就連席卷四周的狂風也混上了陣陣陰氣。
幽怨的抽噎聲自地底飄出,無數幹枯腐爛的手臂從墳包裏破土而出,之後便是腦袋、軀幹和腿……本該在地底長眠的屍骨竟從自己的墳墓裏爬了出來!
腐朽的屍骨們你疊我、我蓋你,在狂風之中組成了一道顫顫巍巍的白骨牆,擋在了李歧面前,而後者的臉龐幾乎與白骨同色,以築基之力去抵擋金丹修士的一擊,實在是與以卵擊石無異。
但他不得不做。
但凡讓李淩霄看一眼他的臉,他都有可能活不過今夜。
奪天換命之術,既然能夠颠倒黑白陰陽,自然有着不為人知的詭秘與霸道。自他與“李羽淵”互換命數,天機被邪術蒙蔽,相關聯的所有人都被篡改了認知,除非二人再施法換回來,否則,一旦中途出了岔子,都只有雙雙斃命的這一結局。
李淩霄不能看到他的臉,因為他不能讓他産生任何懷疑。
“黃符借天神,白符招鬼神……哼,歪門邪道!”
李歧暴露出的魔修身份讓淩霄真人失去了耐性,搖搖欲墜的白骨牆在一聲冷哼下被震成了齑粉。
只見男人一揮衣袍,少女便被擊的倒飛出去,一口鮮血噴出,全部濺到了被她死死抱着的長劍上面。淩霄真人走到萎頓在地的女子面前,沒拿竹笛的手再度擡起,對着她抓了過去。
而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李歧噴出的鮮血已經全部滲進了懷中長劍的鏽跡之中。
“嗝。”
洛宓打了個飽嗝兒。
她知道,到她舒展舒展筋骨的時候了。
陡然出現的強烈心悸讓淩霄真人的動作一頓,生死之間磨砺出的本能令他急忙後退,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豔麗的血花在空中綻開,男人一低頭,就看到自己伸出的左手被一柄毫不起眼的破敗長劍連劍帶鞘整個刺了個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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