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迷信
迷信
回到酒店後,彼此有些尴尬,不敢看對方。
那個沒有拒絕的吻極大鼓舞了江歸。
就算爬了幾個小時的山,肩膀和腿都隐隐酸痛,可還是很想在這裏和他做,一邊看日出一邊做。
只是這樣想一想,江歸就心神蕩漾了。
“我洗澡了。”路行舟先去了浴室,留他一個人在外面想入非非。
此時手機響了,江歸打開看到幾張照片,原本喜悅的臉沉下來。
他不能忘了,這次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于是只能壓下心底迤逦,暗暗咬牙來日方長,總有一天,他會讓心中所想成為現實。
等到江歸也洗完澡出來,天邊已經泛起紅光,他趕緊從包裏拿出紙筆遞過去。
“喏,再畫一張,送給我吧?”江歸表面裝得小心翼翼,心底其實壓抑着怒氣。
他氣自己不是第一個陪路行舟看日出的人,也不是第一個看路行舟畫日出的人。
他生日那晚,喝了一晚的酒,路行舟卻和別人待了一晚,看了日出。
他再難受再生氣,也要拼死壓下去,不讓路行舟知道。
他只是執拗地想,将那些遺憾填滿,回憶重拾,路行舟和他會不會重新在一起。
路行舟接過紙筆,望着天邊的雲霞,動作緩慢地塗畫着,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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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離得很近,江歸聞得到他身上幹淨的沐浴露味道,和自己身上一樣,他的頭發半幹,濕漉漉地垂在眼下,随着擡頭與低頭的動作,水漬偶爾掉落在紙上。
江歸又開始喉嚨幹澀,他強迫自己轉移視線去看天邊的日出,卻還是忍不住頻頻回頭。
路行舟不自在地扔了筆,“你看什麽?”
“沒,沒啊,我就看看你畫得怎麽樣。”江歸睜着眼睛說瞎話,趕緊瞟了眼路行舟的畫。
結果,這張畫還是只有寥寥的幾筆,根本沒有好好畫下去。
“怎麽……不畫啊?”江歸小心問。
路行舟很想畫,但是他畫畫向來是想畫什麽就畫什麽,現在他想畫的是江歸,是披着白色浴巾、敞開胸膛的江歸,可是,他要怎麽表達想畫他!
“不想畫了。”他賭氣将紙也扔到一邊,雙手環胸。
“哦。”江歸不敢多問,無奈撅嘴,并排和他坐在一起。
氣氛有些尴尬地沉默。
“行舟,你……為什麽不喜歡拍照?”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習慣。”
确實沒有什麽為什麽,從小家裏沒有相機,方成佳也沒有拍照習慣,他小時候一張照片都沒有。
長大後有了手機,他對拍照也不熱衷,還是習慣畫畫記錄美好的畫面。
久而久之就這樣了。
“哦,那你就沒有一張自己的照片嗎?”江歸繼續追問,“我是說,除了畢業照那種大合照,還有身份證那種證件照,正常的照片,自拍也好,他拍也好,都沒有嗎?”
路行舟沉吟片刻,“記不清,應該是沒有的吧。”
他沒有刻意去關注這個問題。
“哦。”江歸不再說話。
只是沉默片刻,又忍不住道,“我可以拍一張照片嗎?不拍臉,拍手,手就可以。”
路行舟想了想,沒有拒絕,伸出手去。
江歸看着路行舟的手,在紅豔的霞光中泛着粉嫩,仿若透明,細微的汗毛和紋路也很清晰,還有手心那顆痣,點綴得恰到好處。
江歸心裏一動,擡手握了上去,路行舟僵硬着手,沒有掙脫。
他另一只手趕快拿出手機,擡高了兩人的手,以落地窗前的日出為背景,啪地拍了張照片。
路行舟看江歸對着拍好的照片嘿嘿傻笑,不免想到他手機裏的那些短信,他還記得當時發現短信時的悸動,甚至後來的每時每刻想起來,悸動仍在。
如果江歸一直是這樣的江歸,路行舟怎麽忍心一直拒絕?
笑了一會,江歸又繃起臉,路行舟見他手機打字,不一會氣哼哼的,一會又笑了,着實怪異。
“寫什麽?”路行舟側過頭。
江歸下意識遮擋,嘿嘿笑道,“沒什麽。”末了撓撓頭發,道,“我還是不喜歡他說的那兩句詩。”
路行舟無奈撇嘴,“不過一首詩而已,你是不是有些迷信。”
江歸的嘴巴高高翹起,露出罕見的脆弱神色,“小時候,我家還住在老城區,樓下巷子的盡頭也有一個先生,我們叫他祁老,他總是穿着長袍,拿着折扇,蓄着長發,怎麽看都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在我眼裏,他是類似掃地僧一樣的世外高人,那時候,我就愛去他那裏聽他講故事,民間傳說啊,妖魔鬼怪啊,可是聽了不少。”
江歸沒說,關于手心痣的由來,也是從祁老那裏聽來的。
“後來,我媽跟我說他以前在外邊倒騰古玩,好像是犯了什麽忌諱,招了晦氣,幹什麽都不順,這才回了老家,還說讓我離他遠一點。”
“我覺得他發現我媽對我說什麽了,在我又一次找他的時候,他跟我說不要離開莞安,他說,闖蕩半生,才會發現家就在腳下,離開家,就一定會風裏帶血,雨裏帶淚。”
“跟我說完沒多久,他過世了,當時的我或許還小,或許他的故事對我影響過大,我一直清楚記得他說的不要離開莞安。”
“你确定他不是在感慨自己的經歷嗎?”路行舟問。
“嗯。”江歸扁了扁嘴,“其實長大後也明白了,那話不單單是對我說的,但是我确實喜歡待在莞安,而且出了莞安會流血流汗,可是真的。”
路行舟笑了出來,“還魔怔呢。”
“不是。”江歸很不好意思,撲過去擁抱着路行舟,将臉埋在他頸窩裏,“你知道,男人嘛,小時候都會有英雄情結,我把他當過英雄呢,聽他講的很多故事都頗受用,唔…或許聽多了他講的故事,後來語文課總聽不進去老師講的了。”
路行舟想,是啊,誰不是呢,他年少時,也曾把江衍升當作他的英雄,江衍升說的話他也聽得非常認真,記得非常清楚。
他們的英雄都影響了他們的人生。
江歸見路行舟沒有拒絕擁抱,順勢将他壓倒在床上,側卧擁着他。
路行舟剛掙紮,就感受到身後的灼熱,身體一僵。
“行舟,我什麽也不做,就抱着你再睡會,好嗎?”
他沒有再動。
酒店安排了早餐和午餐,衆人便補了覺,吃過午飯準備下山。
休整之後,下山的路沒那麽艱難,下午六點一刻,所有人到達山腳,坐上江歸安排好的商務車,趕往機場。
路上依舊是趙曉行的話最多,她拉着朱麗不停聊天,其次是趙小德和吳明皓,他們兩個聊工作、聊游戲、聊足球,也有說不完的話。
而路行舟和江歸,盛懿軒和張藝顯得安靜多了。
車子大約行駛四十分鐘,盛懿軒突然變了臉色,沉聲問,“江少爺,這是去機場的路嗎?”
他這一問,說話的人停了,紛紛看向窗外,好像是還在山區附近。
江歸瞥了眼後面衆人,“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去哪裏?”趙小行很興奮,探頭詢問。
江歸道,“去了就知道了。”
這一路上全部是江歸提前安排妥當,他們除了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什麽都不用操心。
江歸說完,沒有人多心,只有盛懿軒心口狂跳,有不好的預感。
又過了半個小時,車終于停下。
七點半,天色已經灰暗,不難看出四周還是連綿的山脈,這裏靜悄悄的,沒有光,沒有人,汽車燈光熄滅之後,只餘天邊的一點青灰,陰沉沉的,無限孤寂。
“這是哪裏?”
“你們聽過鬼門村嗎?”江歸故意陰慘慘地笑,“這裏就是。”
“卧槽,鬼門村是什麽地方?”
“來這裏幹嗎?”
衆人終于開始不安。
盛懿軒直接大喊,“江少爺,這裏還有三個女性,你這樣直接帶我們來這種地方,不太合适吧?”
“怎麽?怕了嗎?不做虧心事,怕什麽鬼敲門。”江歸挑眉。
說着,拿起包裏夜爬用的手電筒,沖着自己下巴打開,燈光由下到上,打出一道陰慘慘的白光,吓得衆人退後幾步。
“啊啊!”張藝吓得不輕,死死抱住盛懿軒,“我要回家,我不要來這裏,我要回家!”
吳明皓也在安慰懷裏的朱麗,小聲說着這沒什麽,神色間也有着後悔和郁悶。
趙小德拿出手機定位,去搜索鬼門村是個什麽地方,趙小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四周,有些躍躍欲試。
只有路行舟沒什麽表情,沒有任何動作,心底卻有一絲雀躍的興奮。
年輕時他就極其喜愛冒險,喜愛極限運動,這種赤裸裸的戶外冒險,還是頭一遭遇到。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體內的冒險因子終于開始蠢蠢欲動。
“走吧?上去走一遭?”江歸用手電筒掃了掃旁邊一條小路,示意大家向前走。
盛懿軒咬牙,“我要送張藝回去。”說着要開門上車。
誰知,車門被鎖死了。
他去找司機開門,卻突然發現,司機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司機呢?司機呢?”盛懿軒大驚。
其他人聞聲趕緊打開照明設備,四處搜尋着,果真找不到他,終于開始由不安轉為害怕。
“江歸,那司機不是你找來的嗎,你打電話問問他呀。”吳明皓問道。
“小解去了吧,你們慌什麽?”江歸呵呵笑着,“跟不跟我上去啊?”
“不去,不去!”盛懿軒堅決拒絕,“我要等司機回來,送我們回去。”
“呵。”江歸冷笑着走近盛懿軒,“真沒勁。”
盛懿軒看到江歸眼底的冷漠和狠戾,心道不妙,突然,就在這一瞬間,身後有人攫住他的身體,張藝也被人拽離,他不受控制地跪了下來,雙手背後,又被一腳踢倒,一頭栽在地上。
“啊啊啊。”張藝驚叫聲不止。
眼看着盛懿軒被突然冒出的兩個壯碩男人控制并踢倒,旁邊還有剛才不見的司機,三個人黑衣黑褲,戴着墨鏡,如隐沒在黑夜裏的幽靈。
衆人發出不可思議的吸氣與驚呼。
“本來想和你玩玩的,想不到你這麽膽小,連上去都不敢。”江歸站在盛懿軒面前嗤笑,随後,示意黑衣人拿出盛懿軒手機,強制人臉解鎖,拿到自己手上。
他本來想玩更大的,等到了山裏,所有人的手機沒信號了再開始行動,結果,盛懿軒這點膽量,也用不着費盡心思上去了。
“你們的車呢?”江歸問。
一個黑衣人回答,“路上抛錨了,我倆走了快一個小時到這裏。”
“操,怪不得路上有輛車停着。”司機接了句話。
衆人終于反應過來,這三個人都是江歸的手下。
路行舟也愣了,那個司機他是第一次見,可司機旁的人,不就是一直跟着他們的何一和方二嗎?
他們提前來了這裏?江歸到底要做什麽?
“你瘋了嗎,把手機還我!讓他們放開我!你他媽敢這樣對我,這樣對我!!”盛懿軒完全想不到江歸會在衆目睽睽下來這一手,他歇斯底裏,怒吼不止。
極度要面子的他在衆人面前這般狼狽,這是恥辱,是淩遲,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啧啧。”江歸翻着盛懿軒的手機,發出感嘆,“你拍得真好呢。”
說着手機轉過去,讓衆人跟着看。
裏面有很多張江歸和路行舟的照片,有牽手,有對視,還有,在許願樹下的那一個輕輕的吻。
不同對焦,不同角度,近景,遠景,想要突出什麽就有什麽,拿捏得非常到位。
衆人再次驚呼。
盛懿軒偷拍他們做什麽?
“他,他不過是拍了你們的照片,你,你就這樣對他,你們不是朋友嗎?”張藝終于壯着膽子顫抖着聲音質問,“還有你們,就看着?他可是亞美的公子,你們,你們……”
江歸許是煩了,翻了個白眼,對背手站立的司機道,“趙老三,把她帶一邊去。”
張藝被粗暴地拉扯到一旁,幾步遠之後,他們便看不清人被拉到哪裏,卻能清晰聽到張藝的哭叫。
“放開我,不要,我錯了,放開我……”
江歸耐心地将盛懿軒手機裏的照片一張張發給自己,再一張張删掉,直到張藝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才蹲下身來。
“盛懿軒,我問你,我爸的事,是不是你動的手腳?”江歸沒什麽耐心,拿手電筒打在盛懿軒臉上,陰狠地問。
盛懿軒咬牙粗重喘息,有兩個壯碩的人壓着,他根本動不了分毫。
“不回答是吧?”江歸起身,“不回答你女朋友可就……”說着陰慘慘笑了出來。
盛懿軒後槽牙咬得咯吱咯吱響,卻是一聲不吭。
江歸冷哼一聲,伸手打了個響指,“動手吧!”
“啊啊啊……”張藝的哭叫聲突然拔高,随後開始減弱,卻持續。
這邊的四個人聽着張藝的喊聲,面色慘白,吳明皓夫妻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趙小德兄妹慌張地看向路行舟,祈求他說些什麽。
黑暗裏的江歸很陌生,似乎帶着王者的氣質,藐視一切凡物。
路行舟知道,江叔叔的事情,江歸不會那麽過去,許逸他或許可以原諒,可許逸背後的人,看來要追究到底。
這一點,他和江歸一樣,想要知道真相。
可是,荒郊野外的,衆目睽睽之下,對一個無辜的女人,确實過分了。
路行舟走上前,在江歸耳邊輕叫他的名字,“江歸。”
江歸側過臉,看出他眼底的隐憂,努了努嘴,調皮挑眉。
路行舟心底一動,突然明白了江歸的意思。
相處這麽久以來,路行舟和江歸別扭雖多,默契卻有,江歸的表情明顯是讓路行舟放心的意思。
或許,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路行舟不再說話,看了一眼地上的盛懿軒,這個曾經熟悉的同窗,好似陌生人一般。
“你,江歸,你,你讓他做了什麽?你放開她,你他媽是禽獸,禽獸!”盛懿軒拼力掙紮,臉上激起四濺的灰塵,嗆了一口,開始劇烈咳嗽。
趙小行實在忍不住,大喊,“江少爺,你跟他有多大仇多大怨啊,就算他們不是東西,可你這是犯罪,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這樣,我要報警!”
說着義憤填膺地拿起手機,預備撥出報警電話。
趙小德趕緊奪她的手機,捂住她的嘴,示意安靜。
傳說中的北固少爺,恣意妄為,無惡不作,招惹他沒有好下場。
原本他還不信,可到了這一刻,他才真的感覺到江歸的可怕。
他們已經被迫卷入這場是非裏,就不能再節外生枝,引起更大麻煩,還是不插手為妙。
江歸完全無視身後的人,路行舟也退後隐沒在黑暗裏。
“還是不說啊?”江歸繞着盛懿軒走了一圈,又打了個響指,“那接下來就是你了。”
“不不不!你要做什麽?”意識到江歸想要做什麽,盛懿軒渾身顫抖,他寧願死都不會讓男人碰他。
“你知道的。”
身後的兩人抓起盛懿軒,拖着他的後頸向後走,盛懿軒終于控制不住,嗚咽着大喊,“不,不!我說,我說,我說……”
江歸一拍手,兩人停下動作,盛懿軒狼狽坐在地上,臉上是沾滿灰塵的淚水。
“說吧?”江歸打開手機錄音。
盛懿軒顫抖着嘴唇,“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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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