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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喬沅收回意識，再度回頭望，少年回了病房，喬光西邁着大步伐吊兒郎當地走來。

路過她還輕蔑地哼了哼，不耐地挑挑眉尾：“既然長了腿，就別磨磨唧唧，沒看到我媽在前頭等嗎。”

“……”

喬沅仰頭，微微一笑：“大表哥，你很讨厭我嗎？”

喬光西：“？”

媽的，這麽直白，竟叫他一時不好意思說是。

再說這她叫誰大表哥呢，倒也沒錯，他确實很大。

驕傲！

喬沅不明白喬光西怎麽突然就得意的挺直了腰板，還晃了晃腿，看起來更欠踹了。

喬沅繼續保持微笑：“以後不要讨厭我哦，如果實在讨厭，那我就只能揍你了。”

“？？？”

喬光西掏了掏耳朵，實在不能相信，如此嚣張的話竟被眼前的小不點用極其可愛甚至還帶一點點傲嬌的語氣講了出來！

揍、揍誰？！

他媽的！被二度威脅的喬光西使勁捏了捏拳頭，背後又是一涼。

“喬光西。”來自親媽的召喚陰森森響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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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喬光西當然不會知道，今天的一切，不過是喬沅碾壓奴役他的開始。

***

喬家給喬沅準備的卧房在三樓，東南角的主卧，田園公主風，自帶玻璃陽臺，推窗就能看到樓下的小花園。

喬沅長到17歲，住的都是基地搭建的鐵皮房和大篷車，還是頭次見到這般溫馨漂亮的公主房，一雙眼睛亮晶晶，盛滿了喜愛。

喬光西在旁冷眼瞧着，想損句鄉巴佬，又不受控制的想起上午那句——“你是不是讨厭我”。

莫名心虛。

其實林沅今天的樣子，也不算太讨厭嘛。

然鵝，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

“喂——”

喬光西拉長調調，指指房間一角，“我媽給你準備了很多新衣服，讓你看看合不合适。衣櫥在那。”

方才喬光西自告奮勇說要帶她看新房間，想來重頭戲，就在那嵌入式衣櫥裏。

喬沅順着他看去，雀躍道：“好啊好啊，大表哥你幫我一起看吧。”

喬光西：“？”

您有事嗎？讓老子陪你看娘們唧唧的東西？

喬光西皮笑肉不笑，但想想馬上就能看到對方吓得痛哭流涕的樣子，勉為其難同意了：“行吧。”

喬沅走在他前面，慢吞吞走向衣櫥，慢慢伸手拉櫃門……

喬光西的表情激動地快收不住，又見那只搭在門柄上的白皙小手，忽然定住。

你他媽到是開啊！

喬沅偏頭看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想了想，還是讓舅媽陪我看吧。”

操。

喬光西咬咬後牙槽，擰眉啧了聲，“你咋屁事那麽多，要看就趕緊看！”

“大表哥，你怎麽兇我。”

“……”麻煩你擺出哭唧唧的表情再說這種話！笑嘻嘻的合适麽！

喬光西：“你到底看不看？！”

喬沅手指扣在開關處，杏眼彎成月牙，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耳朵先湊過來點，我有話要告訴你。”

喬光西一臉狐疑，然而身體很誠實地把耳朵湊了過去。

然後腦袋就遭到了暴擊。

“我靠！”

喬光西捂住腦門，眼睛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不明液體，滿臉兇悍地瞪她，“林沅！你再動手動腳的，我對你不客氣了啊！”

喬沅笑容無邪，伸手比了個五，“給我五百，不然我就把舅媽喊來，讓她看看衣櫥裏你的傑作。”

“？？？”

堂堂校霸，今日不但被頻頻威脅，居然還被敲詐了？！

喬光西氣得口吐芬芳：“你他媽、我他媽、你媽......”

喬沅：“你叫我媽也用。”

“……”

“我猜被子和床底下面也有東西吧？等到夜裏十二點，床底八音盒鬼樂奏響，天花板上的魔鬼面具聞聲落下，正中躺在床上的我，大表哥，你是打算吓死我好為自己續命嗎？”

“…………”

喬光西一副見鬼的表情，左手捂着腦袋，指縫間翹出幾根呆毛，嘴巴長得大大，像是傻掉了。

喬沅又晃了晃五根手指，“最後一次機會哦，五百。”

“…………”

明明音色甜糯可愛，長相也是嬌媚可人，喬光西卻仿佛看到她額際長出惡魔的小角角，無邪之下藏着邪惡。

“我他媽今天被坑了五百！”

晚上打游戲，喬光西還沒從下午受女魔頭支配的恐懼中脫離，瞄準大怪的腦袋使勁爆頭，這還不夠，連同隊的還要打。

“操，你被坑五百被坑呗，咋還坑上隊友了！你看着點！！”反複掉血死亡的江大東郁悶到抓狂，“地下二層有東西，你們都進來！”

喬光西不理他，呼叫一直未出聲的薄井初：“井初，你說這世界上不會真有人會透視眼吧，我這一天玄玄乎乎的。”

“透視眼？”明函噗嗤笑出聲，麥上都能聽到口水聲，“咱西哥今兒咋了，咋跟個智障似的。”

喬光西：“滾！！”

對面安靜三秒，一道低沉聲線插進來：“誰坑了你五百？”

要麽不說話，一出聲就直擊要害。

腦海裏浮現出某人無邪又邪惡的笑容，喬光西一陣心塞。

他能說是被林沅那貨坑了？就林沅在年級裏的風評，他都不好意思說認識她！

喬光西搪塞過去，“也沒誰，就一傻逼。”

“咳。”

“？？？”

喬光西猛扭頭，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還有什麽比說人壞話轉頭就發現對方在自己身後來得驚悚！

“林沅！你他媽怎麽在我房間！！”

怒吼完才知道，麥忘關了，電腦端對面立馬一片沸騰。

“啥？西哥說啥？有女的在他房間？”

“卧槽刺激啊，說話啊光西……”

“誰誰誰？？”

“……”

喬光西一把拔掉電線，松口氣地同時又挺起胸膛，一雙星目瞪成銅鈴大。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再不敲門亂進我房間小心我真揍你！”

喬沅穿着粉粉嫩嫩的公主風棉睡衣，烏黑長發挽成丸子狀，暖色燈光下小臉白淨無暇，從從容地講話：“我敲門了，你說都進來。”

“？？”

沒記錯的話，這他媽是江大東在麥裏喊的吧!

少女煞有介事地扭頭看了眼：“我身後有鬼嗎，你說都進來。”

天知道她這幽幽回頭看後面空氣的一系列慢動作，配合特意壓低的語氣，有多驚悚！

喬光西很想再度口吐芬芳，可總覺得胸口莫名有股郁氣，卡得他心肌梗塞。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丫頭就是戲精，還能臨場表演大變活鬼。

喬光西努力讓自己冷靜，語氣依然兇惡：“你找我幹嘛！”

“我要洗澡，東西不會用。”

“…………”

喬光西無語望天，擺擺手帶路，“走吧走吧。”

又忍不住嘀咕了句：“鄉巴佬。”

然後屁股就被踹了下。

深夜的三樓走廊再度響起某人悲憤嚎叫。

接下來兩天，喬光西俨然成了喬沅的專屬移動使用指南，随傳随喚，便攜智能，一言不合還要被挨打，關鍵他還從沒見過喬沅是如何出手的。

“你跟誰學的打架，下手還怪厲害。”

到勉強能和平共處的時候，喬光西忍不住問出心中疑惑。

喬沅蹲在後花園的矮木圍欄邊，在給幾盆花澆水。

她好像對周圍所有事物都充滿新鮮感與好奇心，不止愛拉着人問東問西，動手能力也強，昨日剛和家裏死板嚴肅的壞老頭交流完養花心得，今天就跑到後花園折騰花骨朵。

像朵迎着太陽綻放的太陽花，只有在夜晚才會靜默地毫無存在感。

記憶中陰郁孤僻、眼中總是充滿凄怨的女孩，轉眼已消散、遠去。

聞言，喬沅拎着水壺站起來，眼神奇怪：“打架還要學？”

不知為何，喬光西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嚴重冒犯！

他撐膝跟着站起，還想再問，木圍欄後寬敞幽靜的大道上忽而由遠及近駛來一輛黑色轎車。

車型流暢豪華的幻影，吊炸天的車牌號。

不是薄大少的專用座駕是啥？

喬光西朝車子揮了下手，動作利落幹淨地翻過木圍欄。

順帶踹翻了盆幽蘭。

喬沅小眉毛一蹙，正要問責，那緩緩開來的轎車停在路旁，降下後車窗。

車內少年清俊精致的臉龐，一覽無餘地暴露在初春的日光下。

“今天出院怎麽也不說聲，瞞的怪緊啊！”喬光西兩手背在腦袋後，語調吊兒郎當，卻難掩高興之意。

“這叫驚喜。”

喬沅看到少年輕揚眉梢，唇角勾勒淡淡弧度，手肘搭在車窗沿，優雅自得宛如一幅優美畫卷。

分明是極簡的四字，不知戳到喬光西哪個笑點，他哈哈大笑幾聲，又問：“後天元宵節，開學前狂嗨，能走麽？”

“沒問題。”

喬光西比了個OK。

車窗升上前，似乎注意到一直安靜站在喬光西後側的少女，薄井初微偏了下頭，淺淺望來。

喬沅的心瞬間緊成一團，緊攥着手裏的水壺，正考慮要不要說聲“你好”，少年如前日那般微笑點了下頭，移開視線，漂亮的臉蛋很快消失在黑黢黢的車玻璃後。

喬沅感到心中湧起濃濃的遺憾。

“喂！”

喬光西忽然把腦袋湊了過來。

喬沅回神，抽回遠眺的視線，“怎麽？”

喬光西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怎麽回事？”

“嗯？”

見她一副茫然疑惑的樣子，喬光西無語地啧了聲，總不能問她這兩次怎麽一看到薄井初就跟失了魂似的。

作為蘇瑀堅實的腦殘粉，林沅當然認識薄井初，甚至為了蘇瑀專門在校論壇蓋了個樓，專門用來黑薄井初。

以林沅平日對薄井初的敵對态度，怎麽會和人家點頭問好

不過鑒于她最近性格行為上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大改變，他都不那麽讨厭她了，那對薄井初友好似乎也不奇怪。

找到了合理解釋，喬光西心情豁然開朗，邁着大八步往屋裏走。

身後驀地飄來喬沅忸怩中帶着羞澀的疑問。

“大表哥，那個男生叫什麽名字？”

“……？”

喬光西一個趔趄差點栽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