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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喬沅腳尖璇了一圈，兩手交疊搭在身前，乖巧歪頭：

“井初哥，不帶我參觀下你家嗎？”

這和隔壁一樣的三室兩廳外加個閣樓露臺，有什麽好參觀的。

薄井初也沒拆穿她，收了步子，朝她淡淡一笑：“這是客廳。”

喬沅順着他指尖方向瞧去，煞有介事點頭，吹彩虹屁：“你家客廳布置的好有品位哦，沙發一看起來就很好坐！”

薄井初狹眸眯了眯。

米白真皮沙發布置在靠落地窗的位置，此時日光正滿，金色光輝鋪了一席，連牆上那幅背着生鏽鐵翼的天使詭異油畫，仿佛是自天光中孕育而生。

是挺好坐。

薄井初打開最近的一扇門。

“客房。”

灰白色調，極簡至極。

在這種極簡風格的房子呆久了，感覺整個大腦都沉靜了下來。

薄井初似乎對繪畫頗具審美，無論哪面牆，都挂着大大小小的畫作，一致的超現實主義風格，畫面神秘、恐怖、荒誕而又怪異。

喬沅打量着畫，若有所思。

“這是我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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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井初又推開了一扇門。

主卧很大，同樣的黑灰白色調，幹淨整潔，角落的置物架上擺滿奇形怪狀的模型，倒是有些生活情調。

喬沅很想踏進去看看，可薄井初杵在門口，她也不好意思進去。

書房與客卧相對，房門輕掩着，薄井初伸手一推，一股清冷的杜松香撲面襲來。

兩排高大書架整齊地排滿書籍，小陽臺擺着消遣用的矮桌和躺椅，書桌上的兩臺高精電腦格外醒目。

喬沅滿是好奇：“你用兩臺電腦......打游戲？”

薄井初莞爾：“這麽說也沒錯。”

他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相冊集，從裏挑出一小沓照片，喬沅伸手接過，翻了幾張，彩虹屁又吹了起來。

“想不到你不止會拍照，濾鏡也選的好好看，這張照片可以給我嗎？”裏面除了她的照片，還有風景照。

“這一沓都是你的。”

喬沅小小“哇”了下，連聲謝謝，又吹起彩虹屁。

等看到她拿着畚箕站在草坪上敲空氣的照片，喬沅瞳孔一縮，話音戛然。

薄井初垂下眼，眸光在她僵滞的唇角旋過。

她緩慢擡頭，問地小心謹慎：“這張照片，你什麽時候拍的？”

薄井初似乎很奇怪她問這種問題，“當然是昨晚。”

喬沅：“……”

她為什麽問這種智障問題。

她決定換個方式。

“那，我這是在幹什麽啊？”

照片本人問拍照的她在幹什麽。

薄井初眼神漸漸變了。

在他關愛智障的溫柔注視下，喬沅羞愧地垂下自己的腦袋。

她只是奇怪，為什麽她暴打喪屍的畫面能被相機捕捉到，可喪屍卻從畫面消失了？按常理說，這張包括她在內的照片應當根本無法被攝像頭捕捉才對。

那天還有個路人在錄像，會不會和薄井初拍到的照片一樣，相關過程還留着，只有喪屍被虛化了？

喬沅突然冒出個想法，或許可以找到那天錄像的大姐。

女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前一秒還在懊惱沮喪。

又突然揚起小腦袋樂滋滋地蹦起來，咯噔一聲，撞上了薄井初的下巴。

薄井初：“……”

喬沅捂着額頭，心虛避開少年掃來的視線，“對、對不起,一時心潮澎湃，難以抑制......”

拿着五好少年劇本，薄井初的溫潤良善扮演的滴水不漏，眸底涼涼，面上淡笑：“沒關系，是我湊太近。”

少年光澤水潤的唇瓣滲出點點鮮紅，偏偏肌膚如雪，整張精致的臉呈現出妖冶的蠱惑美感，配上如沐春風的微笑，莫名有半分淺顯的扭曲感。

喬沅後背涼了一涼，忙抽了張紙巾幫他擦血，“一定很疼吧，要不你照着我嘴巴撞回來？”

“聽說呼呼傷口就不會疼，要不我......”少女撅起粉粉嫩嫩的小嘴。

薄井初額角跳了跳，強忍一掌把她臉蛋拍開的沖動，挺直上半身，瞬間高出喬沅小半截。

剩下半句“找大表哥幫你呼”就那麽卡在了喬沅喉嚨裏。

她咬着指甲蓋，意識到這句話從“呼呼”開始就有點不太對勁，薄井初不會誤會了什麽吧？

少年垂眸整理着手中照片，神色如常，只有那半瓣滲着血絲的唇，似乎有點腫。

喬沅心虛地頭都不敢擡。

拿到照片，灰溜溜告辭，走到玄關處換鞋，又大着膽子把自己的貓咪拖鞋留了下來。

畢竟以後還要來，總不能次次帶拖鞋，咳咳。

門輕輕合上。

薄井初站在玄關前，單手持着玻璃杯，視線長久停在鞋架上突兀多出來的那坨粉，扣彎食指抵在太陽穴處揉了揉。

回到書房，桌上兩臺被暫時屏蔽的電腦重新亮了起來，薄井初拉開椅子坐下，那端傳來賤賤的聲音。

“怎麽消失這麽久，幹嘛去了。”

薄井初沒理他。

“卧槽，你嘴怎麽了？！”對面像發現了什麽新大陸，狂笑起來，“剛找上門的是個小姑娘吧？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打個啵他媽都能被咬破皮！哈哈哈哈！”

薄井初臉色白轉冷白，擠出個字：“滾。”

“喲喲喲，我看你耳根發紅，近來命犯桃花，出門記得帶把桃木劍，辟邪又防身，必要時還能當定情信物，一舉三得啊。”

對面絮絮叨半天，薄井初毫無反應，沉着冷峻，把鍵盤敲的噼啪響，不知又黑入哪個局，調出份人物檔案。

“幫我辦個事。”

對面懶洋洋：“你說。”

“偷個手機。”

開學第一件大事：開學檢測。

開學第二件大事：出成績，換座位。

這兩件大事在兩天之內火速完成，拿到成績單後，喬沅一臉懵。

答題時憑着原主的知識儲備，題目大多都會，她怎麽就，考了全班倒數第一了呢？

成績單一經在班級後牆公示，喬沅遭到了猛烈而熾熱的嘲笑。

“一個年級第一，一個班級倒數，我要是倒數第一呀，哪好意思再扒着蘇瑀不放！”

“林沅成績不是挺好的，怎麽突然倒數第一了？”

“可能為愛跳了次河，把智商都沖刷地一幹二淨，全剩水了。”

“哈哈哈哈……”

喬沅拿着試卷從後門路過，笑得最大聲的陳露妙打了個咳，險些嗆住。

“怎麽了露妙？”同桌褚可可關心道。

陳露妙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忘不了剛才喬沅飄過時抛下的冷刀子。

“你是沒看到，我剛才被林沅那小賤人瞪了下。”

旁邊立馬有人附和：“她居然還敢瞪人？我們說的光明正大，她有本事直接怼回來呀。”

“我要是她都得羞愧的轉學，哪有臉還在咱班呆着。”

褚可可拉了陳露妙衣袖一下：“林沅同學考倒數第一已經很傷心啦，咱們就不要再人家傷口上撒鹽。”

“就因為你大度，林沅才蹬鼻子上臉。本來和蘇瑀坐同桌的應當是你，哪想她臉皮那麽厚，居然求到老師那裏！”

“對啊，這回跟蘇瑀坐了半學期同桌成績不進反退，考了倒數，看老師不罵死她才怪！”

陳露妙是褚可可的忠實擁趸，挽着她一只胳膊快意道：“這次換座位，她是別想和蘇瑀坐同桌了。咱們有資格跟蘇瑀同桌的女生，除了可可還能有誰？”

褚可可目光閃了閃，望着喬沅消失的方向，咬住唇。

這學期是該和蘇瑀坐同桌了，看看時間，蘇瑀馬上就要被薄家認回。

喬沅被班主任喊到辦公室，帶着新發下的考卷過去。

她頂着滿腦袋小問號，看着紅色叉叉極少的考卷，對老師們的評分充滿懷疑。

班主任三十出頭，是個打扮洋氣的英語老師，見到她親切招呼：“林沅，過來坐下。”

喬沅坐下，乖巧笑：“老師，我叫喬沅，我家人應該跟你說過，我改名了。”

班主任恍然，敲了下自己腦袋，“看我這記性，檔案名字都改好了，就剩知會下幾位任課老師。”

喬沅乖巧點頭以示回應。

“你知道老師叫你過來幹什麽嗎？”

喬沅老實搖頭。

“你就沒發現你成績哪出了問題？”

喬沅翻了翻試卷，依舊搖頭。

“看這裏。”班主任拿着紅筆，指向試卷最開始的幾排小格子，“選擇題為什麽不塗答題卡？其他幾課忘了就算了，你英語還能忘了？”

偌大的英語答題卡，本該被塗黑的小方格空空蕩蕩。

喬沅睜大眼。

啊，原來這小格子是用來塗選擇題的！

考試可真麻煩，添ABC就算了，還要塗圈圈。

班主任象征性教育了她幾句，最後說道：“本來你這次成績能排班級前五，但排名昨天已經輸入系統，何況确實是你沒塗答題卡，小錯誤不給個教訓同樣會釀成大錯，這次成績我就不給你改了，以後考試一定要記住塗卡！”

喬沅認了錯，又保證幾句，暈暈乎乎走出辦公室，和正巧進來的蘇瑀打了個照面。

那張萬年不變的面癱臉在看到她後，下意識擰眉，斥責道；“你這次怎麽考的？”

Excuse？本姑娘考多少分還要你過問？

喬沅沒什麽表情，落在蘇瑀眼中，那叫破罐子破摔。

他咬了咬牙：“你狠，為了粘着我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冷冷斜她一眼，竟毫無風度地撞開她，兀自走近辦公室。

這男主有病吧？

喬沅揉揉被撞疼的肩膀，轉身。

薄井初站在她身後，抱着沓厚厚的物理作業，安靜目睹了一切，淨白無暇的俊臉朝她展顏，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