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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喬沅把試卷背在身後，抿唇眨眨無辜杏眼，小手指往蘇瑀消失的門口指了指，小聲說：“那人有點神經質，你記得千萬離他遠一點。”

薄井初歪了下頭，“誰？”

喬沅被這歪頭殺暴擊到了，直勾勾盯着他長達十秒才回神，故作淡定移開視線，落在他腳上那雙白色籃球鞋上。

他似乎沒看到蘇瑀。

聽說他們關系不太好，既然想跟他和喬光西友好相處，遠離劇情線，當然要離蘇瑀越遠越好。

她不想讓薄井初誤會這具身體還喜歡蘇瑀，當然是越誠實越好。

“就我們班那個蘇瑀。”喬沅踮起腳，湊近他耳邊，“幻想症有點嚴重，成天以為自己是塊唐僧肉。”

薄井初唇角微微抽動，細看的話，似乎是在忍笑。

她湊地極近，稍一低頭，鼻尖萦繞着少女身上淡淡清甜馨香，剔透瞳仁盛着笑，映滿他的身影。

薄井初退後半步，嗯了聲，“是該離遠點。”

正巧預備鈴打響，喬沅瞄眼他懷裏那摞物理作業，不敢再耽誤他時間，笑吟吟道了再見，小跑着消失在走廊拐角。

薄井初抽回視線，踏進辦公室。

辦公室裏學生沒幾個，唯一站着的蘇瑀很醒目。

“李老師，如果你是為了調座位一事找我，我只能先表明立場，這學期我只想跟男生做同桌。”蘇瑀聲音朗朗，即使刻意壓低也很難不聽到。

上學期林沅不知使了什麽法子，班主任竟把她調到他旁邊，還附加了要求，只要林沅成績進步班級五名就把他們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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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班是精英班，林沅成績原本也還可以，只是偏科數學差，為了早點讓林沅從眼前消失，他忍着惡心周周幫她補習數學和地理。結果期末考試她只進了四名，開學檢測更誇張，直接倒數！

蘇瑀氣都快氣炸了。

咬牙切齒補充：“林沅我也盡心盡力幫她提升了，她考倒數是她自己的事，希望老師別再為難我，我不想再和她坐同桌。”

班主任奇怪看他一眼，“蘇瑀你誤會了，我叫你過來是為了申請補助金和獎學金的事。”

她按了下眉骨，嚴肅臉，“聽你的意思是，上學期和喬沅做同桌鬧了很多不愉快？”

學生們間亂七八糟的糾葛，李老師很少去關心，她在意的只有學生們的成績。

這麽一問，倒把蘇瑀問住了。

說了，顯得他一大男生太小心眼，可不說，萬一再跟林沅做同桌，豈不是煩死了。

蘇瑀憋着氣：“......并沒有。”

“那就好。”班主任露出了笑容，“其實喬沅這次成績不錯，只是所有試卷忘塗答題卡，總體上有很大進步，你作為同桌給出的幫助還是很大的。”

蘇瑀：“……”

忘塗答題卡考了全班倒數第一？！林沅果然是故意的！

蘇瑀正郁悶着，餘光忽然掃到一道眼熟的身形。

十班班主任是個教物理的瘦巴老頭，清高又嚴肅，唯有面對自己的愛徒才舍得展現出一絲父愛般的慈祥，見着薄井初自動眯眼笑。

這會兒正和薄井初商量全國物理競賽的事，建議他去參加，多份含金量高的證書，将來留學或保送常春藤盟校更容易。

“一切聽您安排。”

聽到這句謙和有禮的話，蘇瑀不禁冷眼看去，恰好和擡眸的薄井初對上眼。

辦公室氣壓無形低了幾百帕。

薄井初淡淡移開眸。

蘇瑀捏緊垂在腿邊的拳頭，也冷冷扭頭。

一股羞恥感慢慢湧上心頭。

他被老師叫來商量申請助學金和獎學金的事，為籌集新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想破了頭。

而某些富二代高二就計劃着出國留學，課餘時間用來參加競賽充實自己，完全不用考慮錢和生存的問題。

這世界是多麽的不公平！

薄井初要參加競賽的消息不胫而走，課餘時間被壓榨的所剩無幾。他高一時參加過省級競賽，一舉拿了一等獎，那段時間喬光西過得生不如死，玩音樂沒隊友，打籃球缺小前鋒，還身兼外賣小弟快遞員數職，專給薄井初送飯遞情書。

消息被喬沅知道後，異常熱情向他打聽薄井初日常作息。

“井初哥中午不和我們一起去餐廳吃飯？”

喬光西生無可戀：“他要省下走路排隊那二十分鐘用來刷題。”

“井初哥晚上不和我們一起去餐廳吃飯？”

喬光西生無可戀：“他要省下走路排隊那二十分鐘用來刷題。”

“那他早上不會沒吃飯吧？”

“我咋知道，又沒住他家。”

喬沅一臉嚴肅點點頭，“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了啥？”

“給我。”

喬光西：“？”

見他不上道，喬沅啧了聲，手指一勾，輕松奪走他手裏拎着的飯盒。

“帶飯這種辛苦事，以後還是讓我來吧。”喬沅邊說，邊拜托食堂阿姨把她那份也打包，“那我去陪薄井初吃飯啦。”

喬光西氣炸了：“你不是吧，能不能要點face！我就不用人陪了？！”

喬沅指頭點了點後頭正投以死亡凝視的江大東明函幾人，“那不多的是人陪你。”

“他們幾個垃圾班的學渣，不配和我同席！”

江大東立馬撂筷子，唏噓道：“你這走後門進的精英班，沒資格這麽說吧！”

明函：“上學期期末成績也沒比我高個兩分，嘚瑟個啥。”

喬光西昂起下巴，“老子能進精英班，就是我的本事！”

幾人吵嘴的空檔，喬沅拎着飯偷偷溜開。

午後的教學樓矗立驕陽中，寂靜巍峨，正值飯點，數道長廊幾乎無人，喬沅上着樓梯，很偶爾能碰到一兩個學生。

住校生中午大多回宿舍，走讀生也有不少租床位午休的，中午留在班級的人極少。

喬沅先在後門看了看，十班教室只有薄井初。

班裏換了座位，他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背脊挺拔，坐姿優雅，宛如尊石塑，除了右手滑動的筆，幾乎一動不動。

她輕步過去，拉開他斜後方的椅子。這個位置，恰好能看到輪廓優越的側臉，還有他認真做題的樣子。

秀色可餐。

喬沅打開食盒，午餐很豐盛，裹着酥甜外衣的糖醋巴沙魚，酥酥脆脆奧爾良烤雞排，清香可口的什錦時蔬和荷塘小炒。

濃郁的飯菜香瞬間塞滿整個空間。

聞着就令人垂涎。

喬沅迫不及待打開餐具盒，金屬刀叉刺啦一聲發出清脆響。

薄井初執筆的手一頓。

喬沅忙停住動作，眼都不敢眨一下，只一對水潤潤的眼珠骨碌碌轉動，和凝眸看來的薄井初大眼撞上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