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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嗨。”

喬沅尴尬擡起一只爪,抿抿唇,表情要笑不笑要哭不哭,有點搞怪。

薄井初冷漠回頭。

下完一道填空才發出聲音,“是你啊。”

這反射弧是不是有一丁點長。

喬沅正往嘴巴裏放糖醋巴沙魚,猶豫了下,“你不餓嗎,不吃飯菜就要涼了。”

薄井初頭也不擡,“你先吃。”

喬光西說,薄井初是個對自己極為苛刻的人,還有強迫症,一定要在規定時間完成規定的任務,在既定時間點做既定的事。

學習日晚上八點前絕不做與學習無關的事,晚八點後絕不做和學習相關的事,無論當天布置多少作業,他都能在有限時間內高效完成。正因會支配時間,他既能輕松維持萬年不變的年級第一,又能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培養多個拿得出手的興趣愛好,堪稱非人類。

可飯點不吃飯怎麽行呀。

喬沅壞心思一起,端起一盒盒香噴噴的菜,轉移戰地,坐到薄井初旁邊。

他沒有同桌,桌洞空空蕩蕩,只有桌面上擺着一小沓物理作業。

薄井初還身兼物理課代表一職。

真是大忙人呢。

想着,喬沅把飯盒往他那邊推了推,又往嘴裏塞了塊烤雞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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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飯文靜,但架不住雞肉酥脆,時不時發出一聲脆響,聽着就鮮美多汁。

薄井初肚子很不合時宜的發出了饑餓信號。

他眉頭微蹙,大腦難得停止思考,稍一側目,喬沅坐在他旁邊吃得津津有味,粉腮鼓囊囊,兩眼泛着幸福的光,好像吃到了什麽絕世美味。

學校的飯他吃了一年多,味道普普通通,到她嘴裏怎麽看起來那麽香

在吃飯與學習之間,薄井初頭一次産生了猶豫。

炒藕片也脆脆的,在他提筆打算繼續剩下的兩道大題,喬沅嘎嘣嚼起了藕片和胡蘿蔔。

咔吧咔吧。

薄井初:“……”

他揉揉鼻梁,悶聲說:“你去那邊吃。”

“為蝦米?”喬沅鼓着腮幫子,口齒不清,夾了塊糖醋巴沙魚在他鼻子下繞了一圈,“你不吃嗎,今天的巴沙魚很好吃!”

啪嗒——

鮮嫩多汁的巴沙魚,在飄過試卷上空時,不幸灑下兩滴酮類多羟基與氯化鈉的混合物。

喬光西還說,有強迫症的人往往還有潔癖,因此他至今都沒睡過薄井初的床,連碰都不讓碰。

薄井初最讨厭別人弄髒他的東西。

喬沅盯着潔白試卷上閃亮的兩滴紅,恨不得原地去世。

“嘤,對不起,我給你擦!”

“不用......”

她忙抽出紙巾,薄井初阻止不及,紙巾摁了下去,等拿開,原本只是兩滴的位置,暈的更大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喬沅窘的想把腦袋埋進飯裏。

不敢吭聲。

薄井初若無其事把卷子折起來放進桌洞,騰幹淨桌面,笑了笑:“吃飯吧。”

少年清隽雅致,連眼神都是溫柔的。方才小插曲輕輕揭過,哪有喬光西形容的那麽誇張。

喬沅感到被治愈,點點頭,把他那份食盒推過去。

窗外陽光漫漫,教室安靜空曠,只有他們兩人。偶爾閑談兩三句,開學後的連日不适在這午後片刻的小憩轉瞬消散。

喬沅不知道的是,她走後薄井初當即把滴了菜漬的試卷團成廢紙扔了,又去向老師要了一張。

喬沅的好心情持續到晚上,入睡前她照例運用異能,去了趟市醫院。

前幾日被蘇瑀揍斷腿的四位“反派候選人”,現在都還在醫院躺着,每當換藥時一個個哭爹喊媽地問候蘇瑀全家,喬沅耳朵都快聽出繭子。

喬沅先去了候選一號和二號的病房。

一號紅毛挺着三層大肚腩,左腿高高吊起,張着嘴巴子享受一旁小媳婦的投喂,看着就像提前步入中年期的油膩大叔。

被揍進院沒幾天,整個人卻圓潤了三圈。

陷落之城的領主“伯”據說是個體格健拔高大的男人,肌肉硬邦邦的像堵牆,能在末世殘酷環境下成為領主,年輕時體格絕對不差。

一號紅毛油光滿面,張嘴時牙縫還黏了幾絲肥肉,旁邊小媳婦毫不嫌棄,叫了聲“親愛的”噘嘴親了上去。

喬沅一陣惡寒。

Pass!

果斷pass!

孤家寡人二號瘦長子見這倆又秀上恩愛,咒罵一聲背過身,從枕頭下摸出手機,偷偷摸摸點開某個軟件。

瘦長子個高沒肉,看着就柴,一張長臉癯瘦,顯得眼眶凹陷,眼底烏青一片,常年挂着黑眼圈。病床邊垃圾桶堆滿煙頭,因放肆抽煙,瘦長子沒少被護士怼。

這會兒不可描述的聲音透過耳機傳出,瘦長子以被子做掩護,手下向,開始有規律律動。

喬沅面無表情擡頭,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她還是個鮮豔純潔的祖國花骨朵,為什麽來五次四次都能碰到這場景!

無節制,有怪癖,體還虛。

辣雞!

Pass!

三號胖子在隔壁,和位老大爺一間。

她本以為胖子是個潛在王者,沒想到人家只是個身高一米八體重兩百斤的寶寶。

隔壁床老大爺已經睡了,巨型寶寶還在嘤嘤嘤打電話。

“媽咪,豪豪腿好痛痛,睡不着!我想吃雞爪補腳,嘤嘤嘤......”

呆立在病房門口的喬沅:“……”

“大姐~豪豪腿好痛痛,都怪那個王八小羔子欺負人,你們有沒有幫人家報仇啦,嘤嘤嘤.......”

偷開門進來,立在床尾的喬沅:“……”

“二姐~豪豪腿好痛痛,大姐說要帶大姐夫去找姓蘇那小子算賬,他還是個未成年,你們下手一定要狠一點,嘤嘤嘤......”

默默拿起衛生櫃上花瓶的喬沅:“……”

“三姐~豪豪腿好痛痛,二姐說要帶前二姐夫和現二姐夫和大姐大姐夫去找姓蘇的王八糕算賬,你一定要看着點,大姐眼神不好,別砸錯人了,嘤嘤嘤......”

候選三號心滿意足挂斷電話,拉高被子裹住胖胖的自己,準備打給四姐,四處亂瞄的小眼睛登時瞪住。

我滴個親媽咪了乖乖,花瓶怎麽自己飄在半空中了!!

“歪?”電話接通,四姐粗犷的嗓門飄出,胖子嗷一聲哭了出來:“四姐救豪豪哇,有鬼......嗝。”

世界清靜。

胖子歪腦咬舌暈在枕頭上,腦袋上昨天敲的包還沒消,今夜又添了個。

“聒噪死了。”

在末世,她最讨厭這種只會嘤嘤嘤依附他人的巨嬰,何況這巨嬰沒眼色,回回吵得隔壁大爺轉輾反側,礙于他那一家子五大三粗,老大爺敢怒不敢言。

喬沅把花瓶放回原位,拍拍手,轉身吓了一跳。

隔壁床老大爺一雙眼死死睜着,一臉呆滞瞪着飄回桌上的花瓶,嘴巴張了張,聲都沒發出,兩眼一翻。

終于安生“睡”了過去。

喬沅:“……”

打擾了,再見。

候選三號,Pass!

醫院走廊幽靜陰冷,喬沅怕吓到人,選擇走樓梯,去見最後一位反派候選,保時捷車主張友遷。

她竭盡全力想從前三位身上找到一點大反派應當有的特征,但都失敗了,現在唯一希望全落在張友遷身上。

張家最近屢屢瀕臨破産清算的困境,雖是個沒落企業的富二代,但好歹是個富二代呀,能跟男主争女人争資源的大反派,至少是個有錢銀。

不排除大反派現在窮十年後才撅起的可能,但前面那三位家境平平的候選絕無扭轉乾坤的潛質。

爬到十八樓,空蕩陰森的樓梯間哐當一聲,傳來防火門關合的巨響。

一對男女激烈的吵架聲緊随而來。

“你他媽還錢!我給你砸了四千萬,那是我名下所有資金!你說敗光就敗光了,我以後怎麽辦!”

“哎唷語陶,你冷靜點,不就四千萬嘛,你們薄家還在乎這點小錢?”

“不就四千萬?!”薄語陶怒火中燒,惡狠狠瞪着張友遷。

她真是豬油蒙了心腦子勾了芡,居然看上這麽個窩囊廢!兩人談了三個月,他一毛不拔不說,還瞞住張氏瀕臨倒閉的消息,騙她往幾個空殼公司裏砸錢,美名其曰投資。

為了效果逼真,張友遷一開始先忽悠她買股票,買哪股漲哪股,神的不得了,她小賺了幾百萬便由着他買。

要不是下午聚會聽小姐妹新交的二代提起,她都不知道張氏現在面臨破産,天天被銀行催債。先前買的那些股票是傻子都不鳥的垃圾股,而張友遷推薦投資的那幾個公司,名字都查不到,通通是假的!

“投股的錢沒了我可以當打水漂,但你居然敢拿空殼公司騙我!今天你不把錢吐出來,我跟你沒完!”

“你能不能講點理,公司又不是沒帶你去過,你也是點了頭的,你被騙了,難道我就沒被騙?”張友遷拄着一支拐,點起煙,滿臉無賴像。

薄語陶怒極失去理智,保養得當的美甲一爪子撓了上去:“抽你媽,你家破産欠了兩億還瞞的我死死,你這狗娘養的死蠢驢,賠我這三個月的感情!還我錢!!”

張友遷被撓了一爪,臉上立馬三道血痕,氣得吐了口吐沫,“草,要不是看在你是薄家的,誰稀罕睡你這破鞋!我小兄弟還委屈呢!”

“啊!!”

薄語陶氣瘋了,脫掉十厘米高跟,沖着他腦瓢子瘋狂打地鼠。

樓道四面混音環繞慘絕人寰的嗷叫聲,兩人扭打成一團。

喬沅站在樓梯平臺下的臺階,托着下巴看呆了。

這是什麽神奇劇情,男主專屬惡毒繼姐專為書中不知名男路人薄井初找麻煩,還與反派候選人愛的驚天動地,被騙錢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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